第十一章 红海鲨鱼
狂乌鼎的发言让大家都非常惊讶。叛变的行星中，有一个就宣布建立集权统治，正式的称号是，自由联盟共和国，但大家都习惯称呼其为帝国。 一百艘战舰的数量虽然不是很多，但狂乌鼎本身的海盗组织，战舰数目也不会超过七百。这么大的手笔，相当于把七分之一的实力，出让给鹿易南了。 鹿易南才不相信世上会有这么好的事情，冷淡的吐出两个字：“代价？” 狂乌鼎微微一笑，说道：“一万架，你们地球的战斗兵人。” 这个豪言壮语，让鹿易南和威司、上泉信行都立刻倒抽了一口凉气。这么大的胃口，他们虽然不至于负担不起，但问题是，这样的交易鹿易南他们不可能接受。 这次鹿易南通过林西而运输来的战斗兵人总共一万八千架，应付狂乌鼎的订单当然绰绰有余。不过鹿易南手下只有两千多人，如果没有压倒性的武装力量，根本在露比娜星系混不起来。如果战斗兵人分散到各股海盗势力中，那么鹿易南以集中对分散，依然有决定胜负的军事力量。 可要是把大部分的战斗兵人集中出售给狂乌鼎，那么鹿易南以后都要看别人的脸色行事了。 鹿易南毫不客气的冷淡回应道：“一百架战斗兵人换一艘战舰，实在太昂贵了，这件交易还是算了吧！” 狂乌鼎微微一笑，本来粗犷的脸孔显得非常狡猾。他略带一丝得意的说道：“现在除了我，没人能拿出这么多艘飞船来，而且这个价格已经很公道了。” 鹿易南冷淡的说：“我虽然现在急需，不过等些时候也不是不可以。地球的战舰要便宜很多，我可以在自己的工厂订购。” 狂乌鼎刚要开口继续游说，鹿易南一句话就冷冷的顶了过去：“我又不是卖破烂的，廉价大抛售这种事情，在地球上只有快倒闭的公司才会做。我还没打算这么快就赔上老本。浪费时间也是一种罪行，这种生意你还是另外找人罢。” 鹿易南说话虽然不留情面，但是狂乌鼎并不生气，依旧保持了自若的表情，说道：“那么我们打个赌罢，你用战斗兵人，我这边出什么随便你挑。在你的战斗兵人被打爆前，你能打掉我多少战舰，我就按这个概率对换你的战斗兵人。” 狂乌鼎这话一出口，连威司和上泉信行都禁不住吹起了响亮的口哨。驾驶战斗兵人对抗战舰，整个太阳系的军队里，都找不出多少人来，可现在就偏偏有三个这种高手在场，这下狂乌鼎不赔死才怪。 鹿易南还没有说话，威司已经抢先握住了野兽派壮男的大手，以最真挚的表情说道：“这个建议实在太天才了，我们非常赞同。现在是不是就找个地方开始对战呢？” 狂乌鼎面对威司的狂热，心里吓了一跳。他的这个提议明显是在挖苦对方，哪知会得到如此热烈的回应。实际战斗开始，在太空中的失败者只有死亡一途，他是绝对相信开米里的战舰能消灭地球战斗兵人的，鹿易南若是答应，不啻自寻死路。可事情偏偏就有例外，作为光武者，威司、上泉和鹿易南就算驾驶的战斗兵人被打爆，也一样不会受到损伤，这个就不是狂乌鼎能预料到的了。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狂乌鼎也变得骑虎难下。他虽然不觉得自己有输的可能，但是他斜眼看了一眼约书翰的表情，心底顿时就凉了。约书翰微微叹气，给他一个爱莫能助、好自为之的眼神，等于告诉他，你等着挨宰吧！ 狂乌鼎呵呵一笑，当下就想岔开话题。这时候，莉莉丝研究员和星碧儿都看出不对，本来出于礼貌，并没有跟着过来，这也是怕鹿易南和狂乌鼎冲突起来。鹿易南的脾气实在是太硬了，莉莉丝研究员可不敢拿太阳系的命运，来赌鹿易南的修养。 鹿易南也不想在这两个女人面前继续谈论这些事情，和威司、上泉信行交流了几个眼色，三人在莉莉丝研究员和星碧儿靠近之前，走向了另外的角落。 摆脱不讨人喜欢的野兽派壮男，三人随意转了两圈。最顶层的大广场上，都是些星际海盗中最有势力的人，前来谈判，凭藉的是自身的信用，并不用随身携带货物。而且，他们交易的数额巨大，就是最顶层的平台，也根本摆不下。不然，单单狂乌鼎的一百艘战舰，就能占据七层平台的三分之二。 鹿易南既然把交易事项委托给了约书翰，当然就只有相信这个海盗中的圣徒，确实品德高尚。他们又不熟悉海盗们的交易规则，贸然插手，结果反而更糟。 在威司的示意下，百无聊赖的三人，拖拖然走下了顶层平台，到了第六层来转悠。 下了一层，面积就大了一倍。露比娜大广场按照交易的规模，越往上，交易的数额越大，能参加交易的人数自然就越少。向下走，当然就更热闹。 第六层，基本没有了星际海盗的踪影。就算有也是一些单干的独行大盗。这里，反而是正规的星际贸易商比较多。开米里星人虽然处于战争状态，但是星球间的正规贸易还是有的。这些贸易商往往能耐广大，星际海盗有时还需要他们来倾销贼赃，或者购买些抢夺不到的东西。 第六层大广场布置的也比上面豪华的多，用精致的大型圆桌，错落有致的点缀在广场上，并提供精美的饮食给商谈事情的贸易商们。一旦走动的劳累了，还有休息的靠背椅供大家休憩。甚至大广场上，还有观赏性的植物和来回走动传递食物的漂亮女侍，让色狼与非色狼养眼。 这里就不像最顶层平台，互相间重视信誉，海盗们也没那么多花哨，交易的讨价还价也是乾脆俐落。而且交易的双方对别人手里的货物也都瞭如指掌，根本不用进行货物的介绍。这里的开米里的星际贸易商却不一样，为了让顾客知道自己出售的商品确实物美价廉，所以各种展示的平台，应有尽有。 不但有部分实际的货物让顾客来仔细挑选，还有三维立体的展示萤幕，让顾客能更好的瞭解所出售的飞船或者某种机械的性能跟制造标准，而且还提供了到太空仓库去亲自验货的小型飞船。 这种场面，更合鹿易南、威司他们的口味。太阳系的几个发达星球，例如月球、火星，甚至木卫二欧罗巴，都有举行这种商品贸易的展示会，接待的人流量都超过亿人次，因此开米里星人的贸易规模比起太阳系还是小了很多。 威司在这种环境下，可以说是如鱼得水，以取得食物为名义，不久便跟几个漂亮的女侍聊的火热，抛下了上泉信行和鹿易南在旁边尴尬的瞅着。 只见威司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几个女侍也娇笑不已，气氛融洽。鹿易南和上泉信行对威司是无可奈何，两人找了个感兴趣的展台，对开米里星人的科技产品增进瞭解去了。 两人看的展台，正在用三维萤幕介绍开米里最新式的飞船。展台的讲解员口齿清晰，把一艘看来并不如何的星际飞船吹得神乎其神：“诸位如有疑问，可到那边报名，我们公司的小型飞船会带着大家去亲身体验一下我们的飞船是如何先进。” 听到这种怂恿，鹿易南正考虑是不是到那边去报名参观，威司却脚步轻飘飘，有如乘风的赶了过来。 他还没到两人面前，天眼通讯已经传到了两人的脑海里：“鹿易南！上泉……你们相信吗？这些招待宾客的女侍虽然多半是扎伊鲁人，可并不是被雇用来的。因为开米里星人控制了扎伊鲁星球的几个主要政权，这些女侍是扎伊鲁的某些国家自愿提供的，颇有一些出身高贵，甚至是有封号的公主。” 说到这里，威司兴奋的连传递讯息的语调，都激动的变化了几次，更以强劲的手势，来渲染自己的话语。鹿易南和上泉信行听了威司的八卦消息，也都不禁心头一震。 地球上历经数千年的社会变革，君主立宪制的国家早已经屈指可数。公主这种让色狼垂涎三尺的极品猎物，早已经凤毛麟角，就是在媒体上也很难找到踪迹。等闲之辈的色狼，更没有可能泡的上这种地位高贵的女性。 威司在娴熟的手段套问下，居然得知，这里有元大陆的四个国家，和次大陆的十四个国家的大小公主二十多位，有贵族封号的美女百多名。他简直是欣喜若狂，差点就手舞足蹈一番。出于对兄弟的情谊，威司自己还没来得及上手一个，就先来告知鹿易南和上泉两人，颇有“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中国古代君子风范。 开米里星人一向被扎伊鲁人奉若神明，对这些外来的神奇种族非常尊敬。因此到这里做女侍，对这些贵族女性来说，反而是一种荣耀。甚至，来露比娜大广场的拍卖会做一次女侍，已经成了某些国家的公主的成年礼。 威司私下里曾经对鹿易南和上泉信行吹嘘，自己几百代前的祖先，乃是俄罗斯贵族，身体里的血液高贵若黄金，生平便以不能泡得能衬托自己身分的女性为最大憾事。 想他一个中低阶层的军官，要在某个君主立宪制的国家找个公主来满足*，只怕国际司法部门都不会允许。鹿易南更对黄金颇有联想，为此两人还用拳头好好攀谈过，才达成了对“黄金”的共识。 这种机会简直千载难逢，威司当然不甘心错过。他一边四下里搜寻猎物，不断的找美丽的女侍攀谈，一面频频通过天眼向鹿易南道谢，感激他把自己召唤到如此美丽又富有浪漫情调的古典行星。 鹿易南对威司的消息还不怎样，上泉信行却早已经忍耐不住。平时看起来甚为正经的日本刀客，在美女的引诱下，也是色棍一根，****的不得了。鹿易南对此早有认识，毕竟三人已经混的不能再熟了，互相的底细、性情早就一清二楚。 看到两眼放光的上泉走到一个看来颇为清纯的女侍身边，就是一个九十度鞠躬，鹿易南摸摸自己脑门，急忙快步走开，他可不想和这两个家伙继续色狼三人行。 想到刚才的宣传，鹿易南随便走向一个看来颇为清净的小型飞船，说明自己要去看货，远远的脱离露比娜大广场的热闹和喧嚣。 开米里星人的小型飞船，造型多半很有创意，十分美观。鹿易南说要去看看对方的仓库，驾驶飞船的雇员显得十分兴奋，立刻就启动了飞船冲上天空。 这艘贝壳型的小飞船不但造型优美，而且内部空间十分宽敞，四人的座位并不拥挤。显然当初的目的就是用来旅游或者消遣用的，飞船设计师对乘客的舒适度考虑的十分周到。 鹿易南坐上了飞船之后，才发现只有自己一个人光顾这个小飞船，便对驾驶员问道：“你这里很清净啊！为什么都没有人看你们的仓库呢？” “刚才……”鹿易南回忆了一下，继续说道：“我似乎没有看到你们的宣传展台啊？” 对鹿易南的问题，那个驾驶员陪笑说道：“我们公司的产品比较滞销，几次拍卖会都没有做成一单生意，因此这次我们老板连展台都省了，只有我一个接待员。” 鹿易南听了这种解释，心里大为后悔，想道：“早知我多看一眼，也不致于上错飞船。这么滞销的货色，想必质量不甚过关。” 鹿易南也没了继续说话的兴致，不过既然已经上来了，“既来之，则安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离开了扎伊鲁行星的引力圈之后，在十万公里左右的轨道上，太空仓库密密麻麻的，几乎连成了一片。平时是没有这么多空间飞行物的，鹿易南也是首次看到这么多的开米里飞船。 其中最耀眼巨大的一个，鹿易南估计就是约书翰要搞到手的卡迷离太空船坞。 “到了！这个太空舱，就是我们公司的太空仓库。我们老板一会就过来，您也可以先自行参观货柜和飞船。” 太空仓库牵引的巨大货柜，并不是完全的把里面的巨大船体密封起来，因此鹿易南看到这些飞船的时候，心里的震撼简直难以表述。 “艺术品！完美的艺术品。这些跟地球的战舰完全不同的飞船，每一艘都有着不同的设计。有的高雅大方，有如美丽的白鸟；有的雍容华贵，如同神话中的宫殿；有的小巧精致，像地球上珍稀的甲虫一样，精美可爱。” 鹿易南想不到的是，这些滞销的飞船，居然跟自己看到的开米里星人制造的普通飞船，有这么大的差别。心里的疑惑也无法解释，这么漂亮的飞船，在太阳系应该属于高价货物，又怎会如此滞销？ “你觉得这些飞船很漂亮吗？不过这些都是垃圾……垃圾！呵呵！哈！哈哈！垃圾……” 虽然已经晓得有人接近，但鹿易南还是被精神病患者似的呓语给吓了一跳。回头看时，却只见一个中年男子，以相当复杂的飞行轨迹向着自己这边飞来。 开米里星人在生物能源上的成就，超过地球很多。例如这种魔能晶体，能完美的植入到开米里星人的身体中，而且给开米里星人的身体提供强化和行动的能源。只要在身体上加装各种设备，就能把自己改造成任何需要的模样。 对方显然并非魔能战士，身体上除了必要的几个装置，没有加装武器。 不过看对方的飞行姿势，鹿易南情不自禁的想起了地球上，很常见的酒精一族，喝多了那种液体的表现就是眼前这人的样子。 “看来各个星球的文化，还是有共通之处啊！”鹿易南想道。 还没等鹿易南讲话，这个不知喝了什么东西的家伙，就开始滔滔不绝的啰嗦：“我们家族是开米里星系最早经营造船业务的企业，设计制造的船只，一向以质量优良，美观大方而着称。” “我们每一艘飞船都是独自设计的，同样的飞船，从来不生产第二艘。那是艺术品，不是给庸俗的工业污染了的流水线上那些没有生命的铁块。” 说到这里，那个男人已经接近了鹿易南乘坐的小型飞船，不断的狂笑着，敲打着小飞船的外壳。显然，这个中年男人目前的精神状态，若不是已经疯了，就是无限的接近于疯癫，反正不可能是正常人了。 “我制造的飞船都是有生命的，都是我的挚爱！” “这种家伙，去演莎士比亚的戏剧，简直不用培训！”对方那明显带韵律的演说，想必是经过了千百次的排练，鹿易南转头问道：“你们大老板在哪里？这个疯子是干嘛的？” 驾驶员难过的支支吾吾道：“这个就是我们的老板。可恶的战争，我们公司制造的飞船再也没人要了。我们老板坚信，飞船是艺术品，绝对不可用来杀戮，因此不制造武器系统。我们制造的飞船，因为不适合战场，价格又比一般的飞船昂贵，根本就没人愿意购买。我们的公司已经濒临破产了，这几百艘飞船就是我们全部的资产。” 鹿易南微微愕然，然后眼神就变得炽热无比，语气冷冷的说道：“没有人要？那是些白痴，根本不懂得这些飞船的价值。落到他们手里，是这些宝贝的悲哀。” 虽然现在鹿易南是一个军人，而且看来要在军队混过自己的余生。不过鹿易南曾经的梦想，就是虚拟形象设计员。他对飞船的设计，一样有着狂热的爱好。若不是知道自己的想法不切实际，飞船设计是军队的最大秘密，根本不可能让外围公司来做设计图纸，鹿易南说不定会把梦想定位为飞船设计师。 面对这些姿态各异的飞船，鹿易南甚至觉得自己能听到这些家伙的哭泣。 “这些飞船即将成为我的，我会好好把你们运用在最恰当的地方。我的舰队，就是由它们来组成。告诉你那个疯了的老板，他的孩子们归我了。” “我的舰队──就叫红海舰队。我们将是未来的──红海鲨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