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捡宝
他明明颤抖着，但在沈墨浓看来只是在发呆，没有任何异象。 林无敌看到这梅瓶上同样吸附着一层气体，不同于以往看到的，这气体浓郁为乳白色，像是流动的牛奶。 林无敌松开手，调整呼吸：“这绝对是好东西，比我拿来的强了十多倍，或者更多！” 沈墨浓有些惊喜：“说来听听，为什么是好东西？” 别人鉴宝都是层层手段推断物品真实性，而林无敌直接知道物品的真实性，再反着解说它为什么是古董，这就容易了上千倍。 他想了一会，记得以前看的鉴宝节目，讲述过类似的瓶子。 “这是清代的铁锈釉瓷，始创于清康熙，成熟于雍正，盛行于乾隆。乾隆时期的瓷器烧造达到了鼎盛。此类器物为仿铁釉，是清三代瓷器中很稀有的品种，颇值收藏。” 沈墨浓点头，示意他继续讲解。 林无敌就是那被赶上架的鸭子，抓耳挠腮道：“这瓶子散发由于年深日久而自发形成的深厚温润釉光。” 沈墨浓笑意渐浓：“不错，继续！” “呃，完了，其余的凭感觉！” 沈墨浓没料到他竟然是蒙对的，莞尔一笑：“的确如你所说，这是一件好东西，这是景河镇中和堂的铁釉梅瓶，瓶底下有清晰地落款。它最大的特点便是釉质紧密，若迎光透高呈纯白色或微闪青色。” 林无敌把梅瓶拿到窗前观察，的确闪过一抹青色。 “沈姐观察细微，佩服佩服！” 沈墨浓将瓷瓶放回柜子：“其实这一行，最重要的是感觉，现在造假技术高超，拿几个同时期的破碎物品经过特殊的处理、粘和，便可做出足以以假乱真的赝品。” 林无敌跟着点头，他还不明白沈墨浓为什么让他看瓶子。 沈墨浓继续道：“你的感觉很准确，甚至可以说是我这些年见到最有天赋的人，你有没有想过加入这一行？” “啊！”林无敌有些愣了，他真的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我没猜错的话，你还有一些古玩，但这些低价古玩卖完后你准备做什么呢，抱着十几万块钱坐吃山空？” 林无敌想说他还有半屋子碎瓷片，但转念一想那也不是长久之计，每次修复瓷片都把自己整的死去活来，半个月的时间他已经瘦了十斤，照这样发展下去，身体状况堪忧。 “鉴赏古玩这好歹是一份正当的行业，现在你还没有经验，可以先在我这打工，每卖出一件东西给你适当的提成，等你有能力了，可以随时离开。” 林无敌疑惑的瞧着她：“谢谢，可是你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你很有才华！”沈墨浓剩下的半句永久的藏在了心底：因为你很像他。 林无敌爽快答应，决定留在沈墨浓身边好好的学知识。两人又聊了许多，大多是沈墨浓问，林无敌作答。 苏媚很讲信用，下班后第一时间还了林无敌的钱，并在憨厚园请客，表达谢意。 酒过三巡，苏媚脸蛋红扑扑的，举着酒杯道：“来，干了，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 林无敌刚要举杯，一个帅气的年轻人突然凑了过来。他留着黄色短发，带着一只耳钉，尖削的下巴，略显得有些锥子脸，嘴角挂着坏坏的笑容。 “苏媚！” 苏媚脸色变换，将头扭到一旁。 这男人拉张椅子自己坐下：“你怎么不接我电话？” 苏媚突然拉着林无敌的手：“老公，我吃饱了，走吧！” 林无敌愣怔片刻，支吾道：“哦，好，好！” 男人看待林无敌的颜色有些不善：“兄弟，我知道这里没你的事，请走远点。” 林无敌原本对他们之间的事不感兴趣，但被这话激起了火气，拉着苏媚起身道：“别称兄道弟的，我和你不熟悉，这是我女人，下次离她远点！” 男人“啪”的一拍桌子：“你知道我爸是谁？” 林无敌叹气道：“我知道你绝对坑爹！” 苏媚被逗笑了，身子故意倚在林无敌身上，用两团柔软摩擦着他的手臂。 男人火冒三丈，指着林无敌鼻尖道：“你是谁？” “林无敌！” 林无敌起身去结账时，还以为男人会阻拦，结果后者站在原地像根木头似得一动不动。 在饭店门口，他摸着苏媚的手调笑道：“老婆，天色不早了，和我回家休息吧！” 苏媚笑道：“看不出，你还挺会演！” “看那货一身打扮，摆明了是只土豪，我为你得罪了他，是不是有所补偿。” 苏媚止不住的笑：“以身相许，这种歪心思你还是别想了，我不喜欢男人。他叫唐斌，老爸是本市房地产大亨，出了名的花花公子。” 林无敌被前半句话震住了，惊诧道：“不喜欢男人，你是拉拉？” 苏媚点头：“我有女朋友！” 林无敌心中像有数十只马儿在奔腾：“太可惜了，太可惜了！” 他忽然表情古怪：“其实我和你一样，我也不喜欢男人！” 苏媚：“……” “要不，我和你还有你的女朋友三个人凑合凑合。” “怎么凑合？她也不喜欢男人！” 林无敌：“……” 农历十一月是一年中最冷的月份，这天林无敌在店中正无聊的喝着茶，和苏媚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一辆黑色的奥迪Q7堵着门口停下，林无敌看着别扭就要站起身去理论，被苏媚拉着坐下了：“别动！” “怎么了！” “是唐斌。” 唐斌下了车，也不关车门，抱着一个小木箱子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张口就喊：“沈姐，快来，我淘到了好东西！” 沈墨浓从二楼走下，笑靥如花：“怎么，唐大少捡漏了！” 唐斌笑眯眯的瞅着苏媚，将箱子小心翼翼的放在桌子上。他喜欢苏媚，单纯是因为苏媚是个美女，花花公子的最大特点是玩弄感情但不付出感情。 “苏媚，你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哼！” 当他看向林无敌时脸色不善：“你怎么在这？”然后不等回复，继续道：“沈姐，我这次可是碰到了真正的老物件，保证潘老喜欢。” 沈墨浓也被提起兴趣：“什么好东西，打开看看。” 唐斌小心的掀开木箱，里面倒扣着一个铁灰色的瓷碗，碗底粗糙，有着细细的裂纹，全身上下没有任何花饰。 林无敌见得少，自然看不懂，沈墨浓却是眼前一亮：“这是……” 唐斌显摆道：“五代耀州白胎盏，口径14cm，完整，薄胎，开门漂亮，素底静雅，端庄大气，我的最爱！” 沈墨浓小心的将它拿在手中，迎着光观瞧，那碗反射淡淡光芒，但并不明亮。 “足底微削，挖足不过肩，到真是五代时期特征，不过五代时期的东西我接触较少，还得去请潘老辨识。” 林无敌不解道：“潘老是谁？” 唐斌张开道：“亏你还在这混，老板都不认识，潘老可是古玩界元老，响当当的人物。” 沈墨浓放下瓷碗：“这是林无敌，我见他眼光很准，留下来和我学些东西。” 唐斌用鼻子哼道：“我认识。” “切。” 沈墨浓见他们第一次见面便互相敌视，不免皱眉，但也没有多说。 唐斌牛气道：“沈姐，帮我找个盒子把这东西包装的漂漂亮亮的。” 沈墨浓将钥匙递给林无敌：“去三楼，把最上层的阴沉木的盒子拿下来！” 林无敌接过钥匙，心不甘情不愿的上了三楼。等看到最顶端的那排盒子时，忍不住想骂娘。这都是上好阴沉木制作的双层盒，里面那层光滑平整涂抹成金色，外层则是全部镂空，精雕细琢，刻出九龙环绕。这盒子下方写着标价，整整一万元。 一万块钱买个包装盒，这有钱人实在太奢侈了。 林无敌愤懑的抱着盒子下了楼，唐斌亲自将白胎盏放入新盒子中，吩咐林无敌道：“把这旧箱子扔了！” 林无敌看不惯他的趾高气扬，站起身便要离开。 “无敌，把它扔了吧。”沈墨浓突然道。 林无敌心中的怒气被突然压制，拎起木箱便要扔，手指忽然感到一丝若有若无的凉意，这凉意似乎被什么东西阻隔并不明显。 林无敌惊喜的笑道：“能把这箱子卖给我吗？” 唐斌摇晃着脑袋：“好啊，三千块钱！” “你……”苏媚气的紧握着秀拳。明明要丢掉的东西竟然张口要价三千，唐斌这是摆明了故意气人。 沈墨浓看他的眼神也有些怨恨，但很快收敛：“无敌，你要这箱子干什么，这是桃木制成的，有二百多年历史，可惜储藏不当，已经生了蛀虫，要是拿出去卖的话，大概也能值个四五百块钱。 她把话全挑明了，不希望林无敌吃亏。 林无敌轻蔑的笑：“三千是吧，我现在就给你！”说罢，他从钱包里掏出三千块钱，丢到了唐斌的面前。 唐斌原本以为他会嫌贵而不买，到时候自己再故意把箱子踹坏，好好出口恶气。却没料到林无敌竟然傻子般花高价买了这废物，有种拳头碰到铁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