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天命所逆
在满场各异的目光中，李昊来到了玉碑前。 席台上，李海庭与纪花柔正亲密聊天，可细心者都能发现两人皆是有些心不在焉。 前者不时向测命台扫一眼，看着台上的少年，又瞥了眼躲在阴暗角落的女人，神色有些复杂，至于后者的目光更是没少落在李昊身上，偶尔闪现的精芒让人有被毒蛇盯上的错觉。 反倒是一旁的青木媚儿，坐直了腰挺了挺****，眸中充满期待之色，那嘴角含笑的模样就像是关注着自己的猎物。 李元方看着一脸平静的李昊，心里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冷声喝道：“李昊，可以开始了！” 李昊瞧都没瞧他，胸膛微微起伏，随后手掌伸出，轻轻放在玉碑上的凹槽之上。 无数道目光，此刻全都眨也不眨地盯着他，就连正“交谈甚欢”的李海庭与云炎天，都不由得转过脸来。 手掌放入，玉碑碑面上毫无反应。 “哈哈！” 压抑许久的李修忍不住仰头大笑，场下更是大片哄笑。 “这家伙，上届至少还有一分的潜力，没想到五年过去不仅没见丝毫长进，干脆连感应命碑的能力都没了，当真是天赋惊人啊！”台下穿来了刻薄的嘲讽声。 “可不是，不过话说回来，这是不是也算打破了家族的记录？哈哈，以这种方式打破记录了，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旁边的人附和着。 “这样的人，当初就不应该接入府中来，简直把我们李家的脸都给丢光了。”有人摇头叹道。 周围这些冷嘲热讽听在林氏耳中，就犹如一根根尖刺扎在她心头，原本就没多少血色的脸庞更是苍白了几分。 “昊儿，是娘亲对不起你。”低声的呢喃声中，满是凄切与绝望。 而高台上，李萍眉亦是怔了一下，满脸疑惑看着李昊，李海庭眼底深处闪过一抹失望，至于原本满怀期待的青木媚儿则是叹了一声，揉了揉眉间靠在了椅背上，心头五味杂陈。 与他们相反，李元方心头简直乐开了花，刚才阴沉的脸庞也多了几分笑意，高声喊道：“李昊，天残心宫，潜力……” 可是，他话未喊完脸上的笑容却骤然僵住，剩下的话，也彻底梗在了喉咙之中，片刻之后，终于是咕噜一声艰难地吞了一口口水，脸上满是骇然之色。 因为，那玉碑在片刻的沉寂之后，强光怒绽！ 有如烈日骄阳般，大片强烈的光芒，几乎在一瞬间笼罩整片广场，简直把太阳的光芒都给掩盖了去，落在那一张张呆滞的脸上。 “十……十分？” 主位上，李海庭猛地站了起来，他感觉自己的心脏骤然间紧缩了起来。 ……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场中所有人，震惊地望着这漫天笼罩的光芒，脸庞上的表情格外精彩，片刻之后，吸冷气的声音整齐划一的在整片广场响起。 “咔咔咔！” 然而，这时高台上忽地传来了玉石断裂的声音。 几乎同时，所有目光唰地看向了台上那少年，瞬间地，震惊化作了目瞪口呆。 因为，在他身前那玉碑，在一阵剧烈的抖动之后，竟然开始出现了裂痕！ 一道道恐怖的裂痕像蜘蛛网般蔓延开去，随后在无数道不可思议的目光中，这用极品玉石铸造的玉碑，竟然就这样裂成了碎片。 “命碑震，天命所归；命碑裂，天命所逆。” 忽然间，这流传数千年的箴言如闪电般闪现在了不少人脑海中，五年前李萍眉引得命碑震动，就被认为是天命之女，可是如今，这个不起眼的私生子，竟然直接让命碑断裂了？莫非这家伙，就是传闻中那种连天命都能逆了的妖才？ 这个荒诞的念头一萌生，把不少人都吓了一跳，贵宾席上，更是不断有茶杯摔地的响声。 这一次他们前来，无非就是冲着李萍眉，顶多就是再探探那未来家主李修的能力，至于李昊，就算有听说过的，也只认为那是一个等死的私生子而已，根本就不值得重视。 然而现在，这断裂的玉碑却狠狠扇了他们一巴掌。 尽管他们不清楚李昊拥有的是什么心宫，可眼前这一切却清清楚楚地表明，这绝非什么低等心宫，甚至，连李萍眉那极灵冰宫都难以比拟！ 主位上，李海庭被这光芒刺得有些难受，良久之后，他才缓缓吐了一口气，也不知该是高兴还是担忧。 他的宝贝儿子李修却是一脸铁青，愤怒与阴森在他脸庞上交织，显得有些滑稽，他咬着牙低声问道：“元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元方脸色同样难看，沉吟片刻还是摇了摇头。 “我不相信，五年前这小杂种还是下品低级心宫，怎么可能比我还高分，一定是这玉碑出了问题。”嫉妒已让李修失去了理智。 “公子不必惊慌！” 李元方怕他闹出什么事来，连忙沉声一喝，沉声道：“公子，就算他真使用什么卑鄙手段，武斗中也绝不可能是你对手。” 李修被他这一喝，也是清醒过来，压住心头怨怒，他盯着笼罩在整片广场的光芒，感觉到原本属于他的光辉都落在了另一人身上，俊秀的脸庞多了一抹狰狞之色。 “小杂种，武斗之上，我一定要彻底把你打废！” …… “元方堂主，可以结束了吗？”李昊根本不在乎李修阴冷的目光，缓缓问道。 一抹森然杀意在李元方眼中闪现，但还是清了清喉咙，不甘道：“李昊，潜力十分，心宫等级……未知！” 广场又是一片哗然。 十分的潜力，足以媲美李萍眉，至于那未知的心宫等级，更是让人听了有些头皮发麻，到底是怎样的心宫，才能让玉碑断裂啊？ “咳咳！”主位上，李海庭干两声，终于是压下了这满场的喧哗，他目光在李昊李修两人转了一圈，朗声道：“此次测命，李萍眉与李昊并列第一，至此祖典“测天命”的仪式也就结束了，诸位休息一下，半个时辰后武斗将正式开始。 尽管李海庭故意将测命结果一话带过，尽管李萍眉也是并列第一，但所有人心里都明白得很，这次祖典的光芒，全都被李昊给抢去了，这匹黑马，可真是黑得发光发亮啊！ …… 不管测命结果多么吓人，它终究是谢幕了，武斗的帷幕也在此时彻底拉开。 当李海庭宣布“择武才”开始后，广场内的气氛即刻又火热起来，若说先前测的是潜力，那现在就是真枪实弹的较量。 这世界从不缺乏天才，但十之八九，都夭折在通往巅峰的路上，说到底，实力才是生存的资本所在。 对于在测命中成绩不好的弟子，武斗将是最后的机会，而对于某些有心之人，这更是是铲除异己的最佳时机。 虽说宗族武斗不鼓励拼命，却也并没禁止，因此每届武斗，都或多或少会出现伤亡，而且大多都是被平日结怨者所杀。 李昊站在树下，能感觉有数道阴厉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自从上次街道遭遇暗杀之后，他心底就明白得很，有人早就耐不住了。 不错，这对于那些人来说是个机会，可对于李昊自己而言，又何尝不是？ “这次，就让我们把所有的帐，一并算清吧……”轻飘飘的话语传了出来，一片枯黄树叶在李昊眼前飘落，明明是晚夏，却有了几分深秋的萧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