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忍辱负重
李太白的清平调何其有名,萧铣当然不会只记得一首。只是除了“云想衣裳花想容”之外,另外两首都颇有宫词气息,用来描述后宫女子倒还不算穿帮,但是对于外人,便有些别扭了,这也是此前萧铣硬着头皮来讨好宇文娥英时,只拿出第一首的原因。 然而,情急之下,要想找赞美女人的好话,还真是颇为不易;闺阁艳词虽多,却多有意味,显然不适合拿来用。所以两杯酒下肚,萧铣只好一咬牙把“一枝红艳露凝香”拿来用一用了,虽然此诗中有“汉宫”,却至少没有君王与妃子互动的描写,而且宇文娥英也算是前周公主,勉强可以套的上。 “弟弟真是好才学,难得是这般能哄女人开心。jiejie倒是欢喜得紧呢。来,再喝一些,再说些好听的来。”宇文娥英也是一边喝着小酒,一边听着男人恭维,面色逐渐酡红,星眼微饧起来。 北周宇文氏,那是纯种的鲜卑血统,当然,宇文娥英的母系来源于乐平公主杨丽华,为她注入了一些汉人的习气风貌,但是骨子里终究是放荡不羁的胡人性情。加上又是二十三四岁年纪,嫁人都年了,是熟透了的少妇,在男人面前,自然没有丝毫羞涩可言。 “jiejie,小弟委实不能再喝了,脑子糊涂得很,却是啥也写不出了,还请恕罪。”萧铣保持着深呼吸,尽量让自己不失礼。 “小气~作不出来,那便依了你,却会弹琴唱曲么把刚才那些谱上曲子,亲口唱给jiejie听,jiejie便应承了你这件大事。” 清平调本来是该有曲的,可是萧铣又哪里会这些附格的古曲见宇文娥英起身拿了琴来,唯有以即兴推脱了。 “小弟不通格律,只会信手胡弹,要说谱曲,那却是格格不入的。jiejie若不嫌弃,小弟便即景来一些。”告了罪后,萧铣在脑中思索起他仅有几首会的东西。 现代人作的曲子,能够附会到古琴上的,最简单的当然是沧海一声笑了,整首曲子就是四个往复连拨动作,一首曲就完了,简单到令人发指,可惜的是,情境明显不合。再下去,萧铣会的无非是青花瓷、菊花台、兰亭序这些慢歌;烟花易冷也会,但是烟花易冷严格来说不能算是中国风的仿古曲,变徵之音太多“徵”是现代音乐的6,“变徵”是7。 不过从情感上来看,青花瓷和兰亭序太过淡然,菊花台又太悲太虐,似乎演奏者深陷其中一般;要想体现站在第三方的角度远观美人之心境,似乎还是只有烟花易冷。虽然萧铣的古琴路数是当年看教学视频自学的“单手飞梭”路数,左手按弦变出4、7的技法不太熟练,少不得只有献丑了。 宇文娥英听完,兴致却是有些索然,“弟弟,你今年却是多少岁数了。怎得少年人的曲调,这般往哀怨凄婉上走,当真令人不快呢。” “小弟今年一十八岁,少年懵懂,让jiejie见笑了。纵然有些哀怨凄婉,也是少年时提心吊胆落下的根子,怕是改不了了。” “jiejie二十有四了,却是大你六岁。不过看你年纪你也是四岁时,故国便被大隋吞并了吧。jiejie却是比你还惨一些,三岁时故国便没了,也不至于和你这般自怨自艾,提心吊胆。” 宇文娥英比萧铣大六岁,但是北周比西梁早七年亡国,时间确实对得上。 “罢了,不说这些了。将来咱这一辈人里面,只怕只得小颖一人是公主了,真是万千宠爱于一身呐,啧啧,也亏得二舅如此在女色上谨小慎微,以至于子嗣艰难,仅此一女,倒是便宜了她。”一边感慨,宇文娥英一边顺势往边上一倒,伸手在萧铣面颊上摸了两把,“最好的男人,总归要便宜了小颖,还真是不公,天下都已经是他们家的了,连男人都抢。” 萧铣也不知道宇文娥英是真喝多了还是如何,见对方如此举止,心中大急,赶紧拉开对方的手,正色说道:“jiejie休要如此李少监人中俊杰,定然是比小弟优秀。” “哼,光俊有什么用,还不是不中用像个娘们儿。要咱说,那就是原先在京师呆的太久,什么都不会,还整个病秧子一样柔弱的身子。哪像弟弟你,一看就是伟岸雄峻之人。” 萧铣身材高大健壮,那是因为他从小吃过苦,后来发育期又注重锻炼和现代营养搭配,故而纵然单单论面相他并不超过李敏李敏毕竟当年也是乐平公主杨丽华亲自把关帮女儿选婿选上来的,如果脸蛋还不帅的话,肯定没机会但是在身材气质方面,李敏自然被萧铣完爆好几条街了。 宇文娥英没羞没臊把柔荑顺势向下一搭,眼中却是射出春光,浑身身子都酥软了半边。 “想不到真是天赋异禀之人,啧啧啧,给小颖的男人,真是内外俱佳,且让jiejie帮她试试看。” “不要” “你不想让李敏帮你把徭役延长了么这等好事,别人盼还盼不来,你这班忤我颜面,莫非真是本宫姿色逊于小颖这么多不成” 宇文娥英很是拿得起放得下的样子,一收手,便能恢复到貌似端庄地样子,虽然眼神表情还有破绽,但是语调已经变冷了些。萧铣没想到她居然以此相威胁,震惊得目瞪口呆。 “jiejie这是何苦,jiejie容色如天人,又有何疑。小弟并非娱色之人,推拒也不过是自惭形秽求jiejie可怜见小弟和颖妹是两情相悦,小弟如今还是童子之身,不好对不起她的何况以jiejie身份之尊贵,纵然要也不缺这些吧。” “那你的意思便是鄙夷jiejie的品行了哈哈哈,jiejie却是无所谓。今日非得先帮小颖把你小子给调教了,学会怎么伺候女人才得罢休。” 宇文娥英扑了上来,把萧铣摁倒在地。如果萧铣要反抗,靠体力当然是可以轻松反抗的,可是他却不敢惹怒宇文娥英,刚才的辩解之言,纯粹是往枪口上撞,反而激发了宇文娥英的征服欲。当下萧铣只能是定定地看着她,叹息道:“jiejie是不甘心什么好东西都被颖妹抢走了,想要截胡找补回来么若是如此,某也无话可说。只是只是” 萧铣只是了两次,面色渐红,却没有说下去。倒是宇文娥英一边扯开绢带,露出一丝胜利者的微笑,勾着萧铣的下巴,娇声问道:“你还有什么遗言,倒是尽管说啊,jiejie能帮你的,又怎会吝惜呢。” “今日的事儿,jiejie休要对外说知。”萧铣憋了半天,说出这么一句话来,看上去很白痴。 “哈哈哈,jiejie可疯了么,往虎口里探头去了。” 宇文娥英娇笑不止,最后一丝顾忌也被抹去,心说这小弟弟当真是纯良童子,连这些都不明白。他要怕遮丑,自己便不怕丑不成如此看来,果然是毫无调教女人的经验,白纸一张正好让自己摆布。 萧铣向右扭过脸去,任由宇文娥英施为,靠在榻席上的右嘴角,却是忍不住勾动了一番。脑中犹然回忆着曹雪芹老先生的绝妙掩饰。 “香菱复转身回来,叫住宝玉。宝玉不知有何话要说,扎煞着两只泥手,笑嘻嘻的转来,问作什么。香菱红了脸,只管笑,嘴上却要说什么,又说不出口来。香菱脸色一红,方向宝玉道:裙子的事,你可别和你哥哥说就完了。说毕,转身走了。宝玉自笑:我可不疯了,往虎口里探头去了。” 在红楼万千纯良少女之中,香菱本是已经被男子蹂躏过的浊物,然经此一言,毫无阅历如同白纸的形象,便拉回了分差。萧铣借用一句,竟也实现了神过关。 可笑宇文娥英还自以为得计,骑在上头弄得丝绢衣裙纷飞。随后粉光致致之下,滑腻酥香之间,轻扶玉笋,微晃明月,二五之精,妙合而凝,入港去也。萧铣十指掐入软榻,不敢有丝毫主动,让宇文娥英尽情享受那种主动征服的快感。 对比之下,只怕某个娘炮地小牙签,将来就更不入人眼了,唉,但愿不会被纠缠就好。 两个时辰后,萧铣离开了李府,此后数日再也没敢上门。不过李敏从楚州躲避回来之后,仅仅两三日,却是又受到了一次内外夹攻的逼迫。 听说,李夫人是打着听说外祖母病重,想要尽快完了在扬州的事儿,好趁着丈夫回京述职的机会给外祖母探病,还夹枪带棒拿“没孝心”的大帽子往李敏头上扣。李敏原本在担任将作少监之前,还做过两三个外州的刺史,可是都只是挂名却不用去地方上任的,在地方上经验着实等于零,如今听了老婆以尽快干完回京、许他将来再也不用出京任职的好处,威逼利诱之下,妻管严的李敏只好听从。 萧铣恰到好处地让武士彟把筹备好的银钱与存粮先补上,应付民夫超期服役的口粮缺口,在萧铣钱粮配合之下,李敏再也不好多言,最多只能是把黑锅稍微分摊出去一些,将来出了事儿让萧铣和他一起背,萧铣另有目的,对于这一点也就没有计较。 扬、楚两州,这一年的收成固然会因为缺乏壮劳力、全靠妇人少年收获补种,而下跌那么两三成,但是在仁寿年间公私仓廪俱丰实的大背景下,也还不至于激起民乱。如此想想,萧铣心中的负罪感也轻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