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心机
友哥从洞口探出头来,这时我脚下的火海已经烧的一塌糊涂,看得他眼睛都直了。 “我靠,林霖,快上来!”友哥大喊着,又将上升器扔了下来。 我哪里还用得着他提醒?接过上升器,用我最快的速度将绳子缚在腰部。 此时蓝色妖火已经蔓延到脚边,我的鞋子甚至已经有融化冒泡的迹象了。 “拉!”我对头顶大喊道。 两人听到声音立刻出力将我往上拉。这时,我的鞋带已经开始着火了。 我在上升的过程中不断拍打鞋带,将引火上身的可能扼杀在摇篮之中。眼看脚下的妖蓝火海离我越来越远,我终于长长舒了口气。 那些大如房屋的蘑菇一株株轰然倒塌,然后焚烧起来。它们也不知道在这里生长了几百几千年,却在顷刻之间就要被火海燃烧殆尽。 我看到极远处有三个人影还在大吼大叫的向边界奔逃,他们似乎已经跑到了相对安全的地带,但因为某种原因还是不敢回头,依然没命的跑。 到了洞口后,友哥和劳拉一人拉一只手将我拉上一座天然平台。低头看时,之前所在的山头已经彻底被妖蓝火海淹没。 不过那蓝火淹过山头就不再蔓延,反倒有收敛平和的趋势。 我们三个逃过一劫,都长长舒了口气。 坐在角落歇一会之后,缓过气的友哥痛恨地骂道:“这马克真他-妈是个老人渣,要不是劳拉反应快,咱们三个都交代这里了!” 劳拉摇了摇头,淡淡地说:“其实,刚才没上山的时候我就发现这里了,只不过没告诉他们而已。” 我和友哥一愣,心中恍然: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心机! 给别人指一条死路,活路却留给自己。既能不动声色的除掉对手,也能减少求生路上的障碍。 事实上刚才的情况相当微妙,无论跳蘑菇还是爬天洞,势必要有三五个人葬身火海。而对于“枪杆子里出政权”的马克来说,他肯定是乐于牺牲我们三人的。 所以无论如何,我们都必须除掉马克这个障碍。劳拉先让马克扔掉手枪才肯指明路线,目的就是要消除马克身上所有潜在的威胁。 想明白这些关节,我不由得对劳拉的冷静和缜密大为叹服。在那样一个迫在眉睫的当口,她居然还能有条不紊的制定这一系列应对措施。其实刚才的情况真是生死毫厘之间,这些细节倘若有一条疏忽,此刻葬身火海的恐怕也是我们三人了。 之前劳拉说自己是来保护我们的,我们都还不信。但现实的情况是:劳拉已经救了我们两次,并且每次都是在全盘皆输的情况下助我们绝地翻盘。 想到这里,我忽然对劳拉竖起大拇指,并引用一句友哥的家乡话来赞美她:“这棍宁,绝了!” 劳拉一愣:“什么意思?” “就是说你好的意思。”友哥解释道。 “好吧。”劳拉点头,从地上站起来:“咱们该出发了。” 我和友哥也歇够了,各自拍拍屁股站了起来。 洞口下望,妖蓝火海渐渐褪去,但水晶花园已被彻底引燃,短时间内根本下不去了。 我们只好不做返回水晶花园的打算,各自打开家用电器(手电筒),向风洞深处寻找出路。 友哥本来说要打头阵,却被我抢在头里,友哥只好说自己殿后,让劳拉走在中间。劳拉情知我和友哥是有意的保护她,也没说话,便尊从了我们的安排。 因为有了之前探洞的经验,我这次走得格外小心,生怕黑暗中会忽然跳出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 这风洞整体而言是向上方延伸,不过陡峭程度还在可攀爬的范围之内。我们一路“翻山越岭”,没多久,看到前方竟有一丝微弱的光亮。 初时我还以为是手电筒反光,关了手电看时,那光亮依旧存在。 有光亮就意味着有出路! 我心中一阵惊喜,忙加快了攀爬跳跃的脚步,一路登上光亮所在地。 这里地形比之前的风洞宽阔的多,一股凛冽的寒风从头上无情灌注下来,吹得我不禁打了个哆嗦。 抬头看时,头顶数百米处竟有一座大山缝。山缝两旁冰川嶙峋,寒气笼罩。中间一片狭小的天空布满繁星银河,不断闪烁着神秘而迷人的色彩。 我从来没觉得天空如此美妙过,不禁多看了会。这时,劳拉和断后的友哥也爬了上来。 六只眼睛仰面观瞧,竟各自叹了口气。 “要是有翅膀就能飞出去了。”友哥说。 我见劳拉脸上露出不屑的神色,忙给友哥使了个眼色:“友哥,既来之则安之。咱们现在距离黑宝珠国也就一步之遥,要是这个时候打退堂鼓那才叫丢人。何况,咱们现在连贱哥是死是生都不知道,这就走了,以后能甘心吗?”
友哥这才会意,“对对对,我倒把张三贱给忘了,这孙子到底掉哪了?” 我摇了摇头示意不知,但心中却隐隐觉得:这个时候还找不到张剑的话,可能他真的就死了,不是摔死,就是葬身火海。 经过这许多天的相处,劳拉早就知道了友哥的脾气。也不理他,只是打开手电筒,四处寻觅出路。 我连爬了好半天,累得全身都是汗,便坐在角落喝了口水。 劳拉找到一个洞口,立刻钻进去探路。 友哥也渴了,坐我身边问我要水喝。 我问他:你也有水,怎么不喝自己的? 友哥却说那都是存货,得等关键时刻才能拿出来江湖救急。 我反问他:我的水就不能留到最后江湖救急吗? 友哥却说我是队长,理应多为团队做出贡献。 我们正扯皮的时候,劳拉忽然迅速从洞口退了出来,手中紧紧握着一把匕首,全神贯注地盯着洞口,就好像有什么东西会从洞口里跳出来一样。 “怎么回事!”我一激灵,条件反射地站了起来。 劳拉连看都没回头看我,一手拿着匕首,一手拿着手电筒照在洞口,全身上下一动不动。 友哥一口水没喝上,立刻挽弓搭箭,也将准星对准洞口,守在劳拉右侧。 我相信劳拉的直觉,知道眼前的事情不可懈怠,也立刻抽出唐刀,守在劳拉左侧。 我们三个人摆出战斗姿势,虎视眈眈望着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就好像真有什么东西会从里面忽然跳出来一样。 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三分钟过去了…… 到第四分钟的时候,友哥拉紧弓弦的手终于扛不住了,他缓缓松开弓弦,抱怨说:“劳拉,你到底看见什么了?” 劳拉似乎也觉得是自己有点神经过敏了,但依然没有放松警惕。她保持着戒备的姿势,一双冷眸目不斜视地盯着洞口,冷冷地说出这样几个字:“前面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