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一十一章 至贤入圣
至此余暁总算是对贞德所说的那些话完全的认同了，虽然现在阿托利娅非常的冷酷，但却并不无情，她虽然行事残暴，却还是知道手下留情。因为这些发现，余暁在休息之余，也是向阿托利娅问起了之前在不列颠时的事情。“莉莉，现在的你跟之前在不列颠时的你有什么不同吗？”余暁的问题令阿托利娅皱起了眉头反问道：“不同？你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同吗？还不是一样的凶残！当时我摧残着那些该死的人！现在在这儿摧残着你！都不过是在发泄我的情绪，让自己感觉到更加快乐罢了！”听了她的话，余暁一时无语。仔细想想，似乎正如她所说的，确实是这样没错，不过…… “虽然按照你的解释来看的话，确实说得通，不过我感觉却是有点不同的，之前你在跟我们交战的时候可是毫不留情的。现在的话我感觉你要比那个时候变得更平易近人了一点。”余暁将他的感觉说了出来。听了之后，阿托利娅理直气壮的说道：“哼，那还不是你们不愿意变成我的‘东西’，明明都特别照顾你们了，却想着违抗我。都被你们如此对待了，难道我就不能教训一下你们么！而且，什么变得平易近人……我可不会如此软弱！”回想起当时阿托利娅那凶狠而且带着杀意的攻击，余暁实在难以认同她口中的‘教训’。余暁面色不善的说道：“你真的只是想着教训一下吗？那个时候绾绾她所受的伤再重一点可就要当场毙命了。难道说你的教训就是要把我们都杀死吗？当时可是还有薇薇安在的，就算是任性也要有个度吧！”见余暁如此的指责自己，阿托利娅的心中也是生出了一丝委屈，当时的情况特殊，她真没想过要杀掉三人的。但她的尊严可不允许自己在对方的面前示弱，于是阿托利娅也是生起了气来，她瞪着余暁愤怒的说道：“我说是教训那就是教训，要是如此轻易的就死掉了，那也要怪她自己不好，明明我都已经努力压制自己的力量了……”说到这，阿托利娅猛地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她一咬银牙，不待余暁说点什么，转身就跑掉了。 见阿托利娅已经离开，余暁也没了继续休息的想法。本来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也是阿托利娅看他们的工作进度比较顺利才特批的，现在阿托利娅都已经被他给气跑了，余暁也只能想办法找机会向她道歉了。之后，明白是自己错怪了对方的余暁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冷静之后朝着阿托利娅的身影追了过去。不过当余暁追上阿托利娅之后却惊讶的发现，她竟是已经恢复了原状。见此余暁也没别的办法，他拉住了阿托利娅的手，对她说道：“那个……莉莉，刚刚的事情都是我不好，是我误会你了。我很抱歉……”听了余暁的道歉，阿托利娅摇了摇头说道：“没必要道歉，主人。虽然我不记得当时的具体情况了，不过就结果来说我确实差点杀死了绾绾，还对你和薇薇安发起了攻击，我认为你的说的一切都是没有问题的。只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内心会如此的不甘，我……难以理解‘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说着说着，阿托利娅一下没能忍住自己的眼泪，滴滴晶莹剔透的泪水就这样从她的眼眶中夺目而出。 这还是余暁第一次见到阿托利娅流泪，像她这么坚强的人，本应是与流泪这样懦弱的行为绝缘的，却没想到因为这样事情而流泪了。但是比起余暁的惊愕，最惊讶的人其实是阿托利娅自己。在她看来，被人误解、被人谩骂这样的小事她应该是已经习惯了才对，这次的事与她曾经遭受到的诋毁与不公相比实在是有点小巫见大巫了，在那样的情况下她都没有流过一滴泪水，现在却哭了出来。 短暂的惊愕之后，余暁也是反应了过来，他这已经不仅是惹阿托利娅生气了，甚至还弄哭了她。一想到此情此景如果被人给看到了，那么他恐怕又要被吊起来，经受一次公开审判了。余暁此时自然是焦急无比，但还是要保持平静，他拿出了随身带着的手帕上前帮阿托利娅擦拭眼泪，边擦边安慰道：“莉莉你还勉强自己说没有事，这都哭出来了……如果你感觉到伤心，感觉到了难过，说出来也没事。你心中有气的话，我要如何道歉才能令你发泄掉呢？要不你打我一顿出出气好了！我皮糙rou厚的，无论你出手多重都没关系。”阿托利娅接过了余暁手中的手帕，擦干了眼泪后说道：“不关你的事主人，我想我可能是有点不正常，竟然让你看到我如此软弱没用的样子。该说抱歉的是我才对，竟然要主人来安慰，我还真是个不合格的女仆。不过，我现在没事了，让我们继续工作吧！也就只剩下这最后的一部分了。”说完阿托利娅也是对着余暁重新露出了一个微笑。见此，余暁却没有放心，他抓着阿托利娅的双肩对她说道：“你真的没关系吗？都已经哭了出来，却还要这么轻描淡写的吗？你这样反而更让人担心了明白吗？如果你真的没事情了，为什么还保持着这个样子，我们的打扫工作不是还没有结束吗？你对我的指导任务不是也没有结束吗？” 余暁表现出的强硬态度以及他所说的话令阿托利娅心中一暖，她笑着说道：“感谢你的关心主人，不过我现在是真没事的，你应该明白的，更加恶毒的话语，更加离谱的谣言我都直面过了，所以之前的事情其实并不算什么。我想我之所以会流泪，或许是因为‘恶’的影响吧……至于变成什么样的状态，我也说过，这并不是我自己能够决定的。所以，主人你也别再为我cao心了，我们还是快些先完成了工作才是！”听后，余暁拉着阿托利娅，认真的从头到脚看了一遍。面对余暁的这一系列举动，阿托利娅也是害羞不已，虽然知道他是在关系自己，但她还是躲开了余暁的眼神，之后阿托利娅也是对他说道：“主人，你用这样的方式来观察的话，就连我也是会感觉到不好意思的。我真没什么了，不要怀疑了。”由于阿托利娅的一再强调，余暁这才说道：“好吧，我明白了。” 在这之后一直到两人完成大扫除的工作，阿托利娅再也没有‘黑化’，她虽然一直在说没事，不过余暁还是感觉自己的心中有根刺。但是就如阿托利娅所说的，她不能自主进入‘黑化’的状态，因此余暁也只好去思考阿托利娅‘黑化’的契机究竟是什么了。泡在温泉当中思考着这些的余暁在不知不觉当中却是躺着睡着了，直到他在迷迷糊糊当中听到了一些声响才重新醒了过来。刚刚醒过来余暁的头还晕晕乎乎的，但是他立刻就发现了，他目前的情况可以说是非常的不妙。因为他这么一睡已经是错过了自己泡温泉的时间段，进入到了女生泡温泉的时间段了，此时听见女更衣室中传来的声音，余暁立刻起身准备逃出去，不过这个时候想逃却是慢了一步，眼看着连通女更衣室的那扇门已经渐渐被推开了，在这个存亡绝续之际，余暁也是瞄到了一处适合藏身的地方。 余暁看到的这次适合藏身的位置正是往常薇薇安经常使用的位置，这里有绝妙的阴影与重叠的山石作掩护，不仅能藏身还能观察外部的环境，简直就是捉迷藏时的至高躲藏点。更妙的是这个位置距离他们经常活动的区域也是不近不远的，刚好处在感觉中容易忽视掉的地方。而且藏身于这其中还有个好处，这里通风状态良好，不会让躲藏在这里的人感觉到气闷，虽然这里的空间不算太大，但是两三个人缩缩身子也是能挤一挤的，如果不是在温泉池的边上，那么这里简直就是男孩用作秘密基地的绝佳场所了。因此在这个进可攻退可守的战略要地当中，余暁也是平复了一下自己疯狂跳动的心脏，压下了心中的雀跃，静观其变。 需要特别提及的就是，余暁的这份激动、雀跃、兴奋，完全源于他发现的这处秘密基地，没有掺杂任何其他的因素。每个男人在只是个孩子的时候，都会有建立一个秘密基地的愿望。狭小的空间，触手可及的玩具，一个装满零食汽水的小冰箱，再加上玩不尽的电子游戏，这一切所构成的就是男孩们梦寐以求的秘密基地了，这是一个男孩最初对冒险的追求，也是其独立的述求。有句话是这么说的，不管男人的年龄是多少，内心总还是个孩子，扬帆出海的海盗梦、浪迹天涯的漂泊梦、惩jian除恶的英雄梦以及那数不清的‘不现实’的梦，这些梦并不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遗忘，在男人心中的那个孩子，总会替他将这些做过的梦藏好。 姑且不提余暁儿时都做过什么样的梦，但是此时他所经历的、所目睹的一切，却是比最美妙的美梦还要美。只是这样的美梦却不是孩子会做的，这样的美梦至少也要一名男孩成长到了青春期才会才开始做。经过一天的大扫除，每个人都已经是相当疲惫，虽然大部分人不必像安德烈、尤娜以及阿托利娅三人那样打扫公共区域的卫生，但是将自己的房间收拾、整理然后再打扫一遍，却也不是一件轻松的工作了。特别是像黛博拉，平时试验忙起来，往往是废寝忘食的，不要说收不收拾房间，就连洗澡都常常会忘掉，若不是有阿托利娅定时强制性收走她的衣物，怕是会换也不换。其余的姑娘虽然没有黛博拉这么夸张，却也不算多么勤快的人。 因此在劳累了一天之后，每个人最大的愿望就是通过这潭功能强大的温泉水恢复身体的活力。正是如此，当余暁的使用时间一过，姑娘们就迫不及待的冲了进来，而且这人数也是一个不落，全数到齐了。此间此时，温泉的水蒸气环绕着姑娘们那美好的胴体，在这当中，年幼的几个孩子正在互相嬉戏着，喜欢边泡边饮酒的也围在了一圈大喝特喝，而如芙蕾雅这样性格害羞的孩子，也是在洗净身体之后就将肩膀以下都沉入到池底，只留下半个脑袋还漂浮在水面，喷吐着气泡。尽管每个人的身材高矮不同，身体脂肪的肥瘦也各有所长，性格更是形形色色，但是每个人脸上的愉快表情却是一致的，这样的良辰美景若是入画，就算是大师级的画家或许也难以将她们每个人的不同全都刻画出来。 此情此景也只有用自己的双眼亲自看了，才能体会到其中的美妙。然而视觉上的感知毕竟不及亲身参与的触摸，不过余暁若是想要亲自去触摸这满目的美好，却是要抱着必死的决心才行。死并不可怕，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此刻余暁就在做着剧烈的内心抉择，是像个战士一样杀出去，还是龟缩在安全的地方忍辱偷生。杀出去死了，不过人死鸟朝天，却能让自己绽放出如同太阳一般的光芒。龟缩在这里面，虽然能够保全性命，却也失去了自己的灵魂，那么这一条生命此后也不过是苟延残喘，活着也就是死了。在一阵激烈的思想碰撞之后，余暁终于觉醒并跃进到了贤者的思考状态当中，原本在这无悲无喜的状态当中，余暁必然会以理智克制住自己，但是眼前忽然出现的这个人，却令余暁一下面如死灰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