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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2.想唱就唱要唱的响亮

    912.想唱就唱要唱的响亮

    谁都知道,王大力是个公而忘私、严以律己的人。

    出了门就是**党的人,在这一点上,愣头和他的大哥一模一样。这是赵敏对愣头的评价:同时就是那种在家里当甩手先生,出了门样样肯干的家伙,就是那种认定目标不放松、不答目的不放手的家伙,就是那种用峡州话来说狗脸不生毛、秉公办事、疾恶如仇、还会翻脸不认人的家伙,就是那种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舍小家顾大家、以责人之心责己,以恕己之心恕人,很能得到好感的家伙。

    说我为官之道和我大哥很相似我承认,如果性格各异,那倒需要去查查DNA,找找原因了。王大力对于大姐的指责仅仅只是承认一半:其实只要走进天官牌坊,我还不是二十四号楼的一个居民?只要有时间,谁还不愿意在各家各户走走,串串门、吃吃大户、和大家联络一下感情的,难道那就不算是私事?

    大力君,想一想自从你回到峡州任职以来,在家里呆过几个白天?一个月有几天在家里睡过?有过多少时间没有和大家伙**接触过了?朴顺珠也在跟着起哄:进了二十四号楼,就是二十四号楼的人不假,可是直到踏进这个家门才能算是我们的人。

    关于这一点我不否认。王副市长也*有自知之明,不过还是会据理力争,也会因势利导的提醒家里的几个女性:其实你们想一想也应该很满足了,你们大部分可拥有我的时间超过三分之一强呢!

    大mama,爸爸说的不对。胖胖的王丽珠眨巴着好看的大眼睛表示不明白:时间又不是必胜客里卖的比萨饼,怎么能分开呢?

    小猪说的对。凤姐就会抱着那个小丫头笑呵呵的:你爸爸就是会胡说八道。

    可惜那个神气十足的小仙女不在,不然的话一定会和她的四叔唇枪舌剑的辩论一番,而且会鼓动家里所有的女性一起唱歌,唱的当然是陈红的那首全国人民都能朗朗上口的《常回家看看》:常回家看看,回家看看,哪怕帮mama刷刷筷子洗洗碗,老人不图儿女为家做多大贡献,一辈子不容易就图个团团圆圆。常回家看看,回家看看,哪怕给爸爸锤锤后背揉揉肩,老人不图儿女为家做多大贡献,一辈子总cao心就奔个平平安安……

    不过实话实说,王家老四对南正街、对二十四号楼还是怀有极大的热诚的。

    今年盛夏的时候,一些大爹大妈和在南正街的时候一样,照例会举办一些自娱自乐的纳凉晚会的。纳凉晚会不能不放电影,现在电影进社区已经不稀奇了,可是大都是一些过了档期的老片子,要不就是一些连名字都没有听说过的烂片,当然没人看。我们小区就做过那种事,天知道是什么武打片,一个熟人也没有,情节笨拙的可笑,打斗的架势一看就是假的,连放映员在内不超过二十个观众,其中还有一大半是孩子。

    可是二十四号楼与众不同,同样是放电影,大哥大张广福出钱,请肖外长和天河院线签了个放映协议,一周一部,还要人家将档期最卖座、最畅销、最好看的电影在二十四号楼的楼下进行放映。银幕就架在天官牌坊的石柱之间,当然还有最*级的音响设备,当然不用买票,就把二十四号楼的里里外外围得水泄不通。

    有一次,杨德明从伍家岗装了满满一公交车的人,到了大堰小区走得几乎一个也不剩。好不容易拉住了一个乘车的常客问了才知道,人家是到二十四号楼看电影去的。人家还给车神算了一笔经济账:随便那家影院,票价至少三十开外,从伍家岗坐车往返不过就是两块钱,加上饮料、爆米花,最多不超过十五块。加上**影院,空气又好、又准抽烟,就是喝茶喝酒也没人管你!说不定还能认识一个美眉做女朋友,岂不是一举两得?

    杨德明就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不过二十四号楼的纳凉晚会也就是延续着南正街当年的传统,那个时候,绝大多数家里没有空调,夜晚就把那些竹凉*、竹凉板、竹靠椅、竹凉席横七竖八的摆满整条南正街,就会有人坐在墙边拉二胡,口琴、笛子也有人吹,更多的是站在*板上唱歌,从李谷一到邓丽君,从《冬天的一把火》到《万里长城永不倒》。

    到了二十四号楼也是如此,大多是自娱自乐,吹拉弹唱、说学逗唱应有尽有。有一些头发斑白的老人拉着杨大爹出场,一起唱毛**语录歌,记忆深刻、吐词清晰,慷慨激昂,那肯定是天下一绝;也会有演出革命现代京剧《沙家浜》中的《智斗》一场,肖外长扮演的胡传魁,田大妈扮演的阿庆嫂和*老爷子扮演的刁德一一上场就得了个满堂彩,人人叫好,个个叫绝,徐家妹子拍了张照片发表在《峡州晚报》上,群艺馆的人就慕名而来,可三个老人没一个同意到那种大雅之堂联袂登台表演的。

    当然会有些红男绿女自报奋勇的纷纷出来表演,唱的都是那些最新潮、最时尚、最流行的打榜歌曲,不是爱的死去活来,就是恨得咬牙切齿,不是无病**就是百折千回,什么周杰伦、陈奕迅,什么李宇春、孙燕姿,还有什么陈楚生、尚雯婕和杨幂的歌,都是些口水歌,可是一样受人欢迎。如果运气好,偶尔还会碰见粉色佳人孙晓倩,或者是凤凰美人唐晓的盛装出场,那可就能一饱眼福和耳福了,那可就是个人演唱会了。

    当然会有些男孩子上台说些郭德纲的相声、周立波的海派清口和小沈阳的小品,也会有些女孩子穿着飘飘欲仙的薄纱,跳一些飘飘欲仙的民族舞蹈,或者在一些震耳欲聋的鼓乐声中跳一些伦巴、恰恰和街舞,也会用小提琴拉一些行云流水般好听的弦乐;孩子们会自报奋勇的表演节目,还有人摩拳擦掌的上台表演拳术,就有人笑话他这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就把那个光头的张广福给推上台去,大哥大就急着大喊大叫:这不是要我献丑吗?

    王大力偶尔也有早些回家的机会,正巧碰上这样的机会,不由分说就被推到楼下小广场的中央,扭捏了半天才学着用四川话说了一段周星驰的电影《大话西游》里的经典台词:曾经有一个老实巴交的堂客摆的老子面前,我不晓得去争,等耍*了的时候才晓得背时,你的刀儿就在我的颈扛上割下切嘛,不要再磨了。如果老天可以让老子服二火,我会对那个堂客说:你给老子站到!如果她硬是鼓捣要走,我会说各人爬!

    大家就被在外面一本正经的王副市长的黑色幽默逗得哈哈大笑。

    下面请我的大姐给大家来一段清唱,绘声绘色,绕梁三日。这就是愣头在搞突然袭击:然后再让小仙女和小公主给大家唱首歌,歌名就叫《180度》,我当然听过,不听是个遗憾,听了才知道后悔,可谁也不敢不听,人家是谁,绝代双骄!

    大家就笑得要死。一转眼,小猪就看不见她的爸爸了,文学清告诉大猪:走了,接了个电话,老林开车来接走的。

    回到了家门口,没顾得抱抱自己的宝贝女儿,没和自己的爱妻说一句话就悄然离去,这很正常,谁叫王大力是这座城市最高行政长官呢?

    二十四号楼的纳凉晚会当然热闹得很,人多得很,高兴得很。说句不客气的话,就像过去京城的大栅栏、申城的大世界、江城的民众乐园那样的火爆。谁都可以各取所喜、自娱自乐,就算不是二十四号楼的人,同样可以跳上台去引吭高歌一曲最流行的歌曲,或者朗诵一段很怀旧的诗歌,或者就是表演一个袒*露背的时装秀,或者就是学人家刘谦表演一个小魔术,同样叫好声不断,掌声如雷。凡是二十四号楼举办这样的晚会,闻讯而来的人总是把天官牌坊挤得水泄不通,就成为一个不收费的**娱乐场所。

    这就和那些官方主办的相关晚会的组织形式、举办性质、参与程度、效果和影响有着天壤之别的差距了。前者经过精心组织、认真排练、审查修改,不仅有豪华的演出剧场、昂贵的音响设备和高级的灯光照明,还有印刷精美的节目单、满满一乐池的乐队和西服革履的各级领导同志进行观摩,可无论怎样就是没有演出效果,除了东施效颦似的千人一面,就是装模作样的故弄玄乎,观众也没什么兴趣,除了胡思乱想、打瞌睡睡觉,就是每隔一段时候有礼貌的寥寥掌声。想想也是的,当年的音乐舞蹈史诗《东方红》就是一座无可逾越的巍巍丰碑,之后的《中国革命之歌》和《复兴之路》都是失败之笔,连仰其鼻息的机会都没有,自然就没有了人气。

    而二十四号楼的纳凉晚会不过就是夏日周末的时候在那栋U字形的庞大建筑物的大楼下拉上两盏卤素灯、放几个****的麦克风,再搬出来几个大大小小的音箱,晚会就开场了。不过就是自娱自乐,和湖南卫视的那个超级女声唱的一样:想唱就唱要唱的响亮,就算没有人为我鼓掌,至少我还能够勇敢的自我欣赏,想唱就唱要唱的漂亮,就算这舞台多空旷,总有一天能看到挥舞的荧光棒……

    自娱自乐没有条条框框,也没有清规戒律,都是现场发挥,自然就真情流露,出来表演的很好的自然会赢得满场叫好声,唱得抑扬顿挫、舞得花枝招展的自然会博得一片掌声,老人们出场,就是忘了词、跑了调,大家也可以谅解;小朋友一紧张,刚表演了一半就忘记了下面的动作,羞答答的溜之大吉,大家也一笑了之。本来就应该这样,尊老爱幼可是咱们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笑话不得、打击不得。

    就是那些喝了酒、壮了胆的大老爷们、那些红着脸想回到青春年少时期的大妈大嫂,还有那些愿意表现自己的演艺才能的年轻人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唱的不对的、说的有错的,就会引来哄堂大笑,轻者还可以硬着头皮继续坚持下去,重者早就被一片嘘声赶下台去了,不过也没有什么恶意,下一次照样可以再献丑,人家英国的那个苏珊大妈不就是这样一鸣惊人的吗?。

    到了半夜,晚会就自然结束了,所有的人带着满心的愉快和欢乐四散而去,只留下满地的果皮纸屑和随风滚动的塑料包装袋,还有那么多长长短短的烟头和厚厚一层的瓜子壳。老虎就会伸着懒腰在一片狼藉的小广场上踱来踱去,它当然不明白平时那么讲究卫生、爱惜清洁的二十四号楼的人怎么能容忍这样的混乱场面。虽然老虎知道,明天不等阳光照到天官牌坊的紫气东来的匾额上,那些老人就会起*把这里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可它还是愤愤不平,要知道夜晚的二十四号楼是属于人家老虎的地盘。

    王大力从来不是个溜须拍马的人,也从来不会弄虚作假、信口雌黄;从来都是有一说一、针锋相对、坚决果断、立竿见影,了解他的人都说这一点可比他的大哥做得厉害多了,也与首长的那种四平八稳、步步为营和老练圆滑的为官之道不太合拍,反倒是和南正街的那种耿直、刚烈、侠义和豪爽的传统丝丝相扣,反倒是和老头子的工作作风、校长年轻时的敢想敢干十分相近。有一首《胜利属于你》是这样唱的:风雨打尽红墙和绿瓦,丹青留下明日的黄花,汉字里墨香温存的一笔一划,世代传承的表达,盛衰荣辱斑驳了脸颊,千载过后洗净了铅华,一直坚守的土壤在你脚下,至死不渝的回答……

    明代有一个官员叫张干,人家可是四朝元老,人称不倒翁,于是就有人向他请教为官之道。*啸天有一天在一次吃大户的时候文绉绉的对王大力讲了一个故事:人家问及如何平息诽谤?张干答曰:无辩。人家问及如何制止怨恨?张干答曰:不争。人家问及如何明哲保身?张干答曰:去锋。这的确是个极好的自保之术,不争不辨、无怨无怒、玲珑圆滑、与世无争。是不是有些把为官之道的奥妙之处说得入木三分、淋漓尽致?是不是官运亨通、荣华富贵都是可以预期的?

    书生,这话本人可不敢苟同。王大力在公开场合总是三缄其口,可是在自己朋友面前还是敢于**自己的心声的:照你那么说来,无论是为官之道还是为人处世都得要做到喜怒不形于色,切勿锋芒外露?都得要模棱两可、绝不出头?你不觉得那是一种悲哀,一种耻辱,一种鸵鸟准则吗?所以才会在几千年的中华文明史上培养出无数个玲珑圆滑、唯唯诺诺、谨小慎微、四平八稳的谦谦君子。

    谦谦君子有什么不好?因为喝了点酒,就会才思**的文学清抬了一下眼镜在反问道:说武将,韩信可是刘邦的中流砥柱,没有他就没有汉王朝,可是因为锋芒外露,到最后还不是不得善终;岳飞可是抗金英雄,精忠报国,同样因为锋芒外露,当然就会有莫须有的**亭之难。至于文臣就更多了。天生我材必有用的李白就是因为恃才傲物、锋芒外露而难以见容于官场,最后不得不放逐天涯;那个会写****,浪淘尽,千古**人物的苏东坡同样因为锋芒外露而屡遭磨难,这样的前车之鉴难道不值得借鉴吗?

    各位哥哥,如果我们都和你们说的那样遇事不敢出头,做事怕担责任,社会怎么进步?历史怎么书写?大帅哥舒云翔在极力进行反驳:我不知道什么张干,他就是做了十朝元老又有什么用?谁又记得他?相对而言,如果中国历史上少了韩信的十面埋伏,少了岳飞的怒发冲冠,少了李白的笑傲江湖,少了苏东坡的****,那这个历史是不是太过于苍白、太过于郁闷、太过于无趣了吗?

    说得好,大帅哥说的慷慨激昂,值得我们喝一大杯!张广福也在举着酒杯大喊大叫:工程师如果不是锐意进取,锋芒外露,现在不还是四平八稳地坐在机关的办公室里按部就班的等着升迁吗?哪里还会有今天号称三峡地区第一的运输机械厂?书生如果不是我行我素、锋芒外露,想干自己想干的事,想走自己想走的路,现在肯定就是百佳公司的少当家的了,那个被患者视为神医、有着治病救人、妙手回春的好医术的主任医师还会存在吗?你们还好意思劝愣头,想想自己再说!那句**期间的名言说得多好,马列主义照人,自由主义照己!

    南正十雄就笑的前仰后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