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6.王小六
1456.王小六 田大的一个电话把我叫到了那座距离武陵75公里外的、因为洞庭兰澧诸水各安其流而得名的安乡县城。 其实田大那一次纯粹是太平洋的警察--多管闲事。因为有人邀请这位沅江老大从武陵乘船到那个号称鱼米之乡的安乡去玩,途中就结识了那里的一个被叫做一品香的**女子,就有了些灯红酒绿、杯盏交错之后的**接触,这本来很平常,一个是名震四方的大哥大,一个是在当地很有名声的酒吧女,自然是一拍即合,虚凤假凰的有了些恩爱,也有了好几天的形影不离,其实不过就是互相利用而已。 **了几日,心满意足的田大要走,一品香缠着说要跟着大哥大去拜会一下当地的江湖老大,因为人家是做皮rou生意的,三教九流的人物都会遇到,请田大帮着找一个老大撑腰,也好日后有个照应。这也是可以理解的,田大没有不答应的理由,自然就和那个女人到了县城。谁知一住进孱陵饭店,和那里的江湖老大刚见面,就遇到了一场*烦。 安乡、南县、华容、桃江一带的地形和桃花源完全不同,这里是临近湖区的平原,到处河流纵横、湖泊众多,除了鱼米之乡,最盛产的就是一望无际、飘飘洒洒、像雾像雨又像风的**芦苇。这在号称八百里洞庭的湖区四周很常见。芦苇的用途不如楠竹那样广泛,除了做苇席、苇帘以外,最大的用途就是造纸。 在割芦苇的时候,当地的江湖大哥基本上都是大大小小的包工头。利用自己与上上下下的关系,把那些湘西山区的山民组织起来到湖滨和泄洪道上去割芦苇,那些河道和湖泊的管理方会支付一定数量的清理费,然后再把那些堆积如山的芦苇分装上船,卖给岳州、星城、江城,或者别的地方的纸厂,从中收取原料费、搬运费和其他的费用,扣除一部分开销和利润以后就是给那些吃苦耐劳的山民数钞票。 这样的生意年年有、年年做,山民能用体力得到一些报酬,大大小小的江湖老大都能用自己的资源从中分得一杯羹,就何乐而不为呢?可是田大去的那个时候偏偏出了一些事,不知是谁将芦苇的销售价格和分成透露给那些山民,那些耿直的人就感觉上了当、受了骗,就要求增加工钱。当地的老大进行过协调,结果人家根本不答应。沅江老大决定的方法更简单:擒贼先擒王,找了几个人把领头闹事的很蛮横的打了一顿,结果引起更大的**,上千的山民统统开始罢工,而且声称要立刻结清账目、拍**走人。 田大就因为引火上身而感到有些麻烦,也有些棘手了。躲在孱陵饭店的房间里冥思苦想也一无所获,一个人喝闷酒也依然找不出任何头绪,却知道自己在这条阴沟里翻了船,有些大失面子,一天到晚就叼着烟愁眉苦脸、长吁短叹的,就连那个漂亮的小姐也不想碰了。那个一品香小心翼翼地说了一句:听说沅江小*是大哥大的小跟班,何不请他来想想办法? 田大就感到很奇怪:你怎么知道嫩伢子的? 没见过,可这里有人见过,说是长得又帅、办法又多、出手又快、下手又恨、朋友又广、女人又多。一品香深深的吸了一口摩尔烟,吐出了一连串的烟圈以后说:都传说沅江小*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背后有人说他叫王小六呢。 这样,我就被火速叫到了安乡。 田大很简单的对我介绍了一品香,我和对所有田大身边的女人那样恭恭敬敬的称她为嫂子。我能看见那个有几分姿色的女子大眼里闪过了一丝亮光,可消失得很快,就知道她有些机灵的;田大说了好半天才把这次的**介绍清楚,一只手*着自己的络腮胡子、一只手在空中不耐烦的挥动着:嫩伢子,想个办法,把那些闹事的**的嘴给堵上。这是这里的老大的看法,我们也就好趁好就闪人。 田哥,这不是简单的闹事,而是一种劳资纠纷,光用弹压是不能解决问题的。我在小心翼翼地解释:有没有可能让我去见见那几个民工代表? 见他们做什么?你还嫌我丢人不够吗?田大显得很生气:你应该做的是去见见这里的老大,这叫拜码头!你懂不懂? 是我说的不对,也是我不懂江湖规矩,田大请原谅。我恭恭敬敬的站在田大的面前:和你经常说的一样,得和毛爷爷那样,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嘛。 我是本地人,当然对这里很熟。那个有几分姿色的一品香在田大面前自报奋勇的说着:我可以带着王小六去。 当地的那个老大根本就瞧不起我,很简单的出来和我见过一面,说了些后生可畏、来日方长之类的激励话就又迫不及待的回到那挤得满满一屋人的房间去了。他明白无误地告诉我,他决定继续采取高压态势,将那些要求增加工资、煽动闹事、提出罢工和返回山区的**好好教训一顿。那叫杀鸡给猴看,也是擒贼先擒王的组成部分。 我还是坚持到那个不大的县医院去探望了那些因为被打伤而不得不住进医院的民工小头头,买了花篮和水果,代表沅江老大向他们表示赔礼道歉,还再三说明这仅仅只是一场误会,医药费、住院费、误工费、营养费一分都不会少的。那几个脸上缠着绷带、身上贴满膏药、还打着点滴的山里男人情绪并不如我所想象的那么**,也没有那个火爆,只是向我详细的介绍了事情的来*去脉和他们提出的条件,我就有些心情沉重了。
回来的路上,走在中间有**五彩缤纷的花坛的孱陵路上,我心情异常沉重。我知道如果按照田大的思路去走的话肯定走不通,如果按照当地的那个老大的意志继续和山民们强硬下去,事态会越闹越大,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天知道那些性格耿直、脾气暴躁的山里人会做出什么大事出来。我知道该怎么做,但苦于找不到可以那样去做的合适人选。直到有人将一支金芙蓉的香烟塞到我的嘴边我才想起陪着我的是那个一品香。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从一开始你就是主动接近田哥的。我很有把握的在说:这样的结果你一开始就已经预料到了,目的就是想把我钓出来。 聪明。那个女子的眼睛里又闪烁了一下:继续说。 我能猜到这一点,就证明我没有看错人。我笑着看了她一眼:我不喜欢转弯抹角,所以现在应该由你来继续说。 我就知道是这样,所以沅江小*也好、王小六也罢,你和我想象的完全一样,是一个非常聪明的男子汉。一品香脸上有了些淡淡的微笑:这个故事很长,我们得找一个安静而方便的地方好好谈谈。 这个有几分姿色、也有几分**的女子就带着我从孱陵路转到了那条历史悠久的**路,一个转弯就进了一家规模不大的娱乐场所,沿着很陡的楼梯上到*层,打开门,我就看见了一个舒适而时尚、高雅而华贵的套间。当然有大大的转角沙发,还有晶莹剔透的玻璃茶几,有大屏幕的电视和三开门的冰箱,还有空调的室内机在输送凉气。 这个地方田大没来过,很多人也不知道。那个小姐问得很随便:你是想先做后说还是先说后做? 我选择的是后者。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我的所有回答似乎都在那个女人的预料之中。她一点也不惊讶:如果不是这样,你就不是人们传说中的王小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