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3.足疗
2033.足疗 我是在海珠北路与净慧路三叉路口以北的存德里的一家足疗馆里找到区杰良的。 足疗据说是源于中国,后传入日本,近些年随着各类人群的需求在中国卷土重来的。按照正规的说法,足部是人体的第二心脏,也是人体健康与否的阴晴表,所以经常进行热水足浴、足部按摩、中药足疗是一种简便易行、效果可靠的保健方法,所以就有春天洗脚,升阳固脱;夏天洗脚,除湿祛暑;秋天洗脚,肺润肠濡;冬天洗脚,丹田温灼的说法。不过现在随处可见的足疗馆往往白天生意清淡、门可罗雀,晚上却车水马龙、生意兴隆,到底是为什么会摇身变成夜店的一种,其实不说谁都明白。 我找到那家在牛巷的名为紫荆花的足疗店规模不大,不过就是两室一厅的格局,却被木板隔成多个单间,单间里仅能放下一张chuang而已。区家大少就舒舒服服的躺在其中一个单间的那张chuang上抽烟,有一个二十多岁的按摩女正在若无其事的坐在一边对着镜子重新描眼线、扑粉底,连扔了一地的卫生纸都没有来得及收拾。 区杰良是一个拿着一把扇子就可以扮演楚留香,拈一把小刀就是李寻^欢的俊美男子;是一个拿过胡琴就可以拉出《二泉映月》,接过萨克斯就可以吹出《回家》的典型文艺男;还是一个聪明过人、出口成章;天赋极强、风^流倜傥的大少爷,就是和他自嘲的一样:本来是文艺界的人却进了保险业的门,阴差阳错,就成了中联保险的常务副总经理。 他是个对工作极端负责任的人,还很得意的对人声称:开国总理为什么令人尊敬?就是事无巨细、事必躬亲;就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可是他对朋友很挑剔,我离开京城后,他也就疏远了和那座城市的联系,即便是在羊城,也不过就是有伍浩昌、汤涌、张永仁三个要好的朋友,还振振有词的说道:社会精英永远是由这个社会极少部分人所组成,而在中国由于贫富悬殊的巨^大,所以占总人口不到零点七的人却占有百分之七十的财富也就不足为奇了。 楚留香花心、李寻^欢多情,区杰良声称自己没有找到一个能够多情的女人,所以就只好结了婚又离了婚,玩了一个又一个的女朋友,前些年出了一个艳照门的陈冠希,近些年出了一个迷^jian门的李宗瑞,他的那些朋友都说比起区家大少来,那都不过就是小巫见大巫。人家是佛爷的独生子,又是区家的唯一继承人,喜欢他的女人如过江之鲫,不计其数,他都来之不拒,可是都对人家唱李春波的那首《小芳》:谢谢你给我的爱,伴我度过那些年代…… 又来了一个不像是按摩师、而像是啤酒妹的女孩子邀请我到另一间房里去做足疗,我没有动,只是问她会说什么按摩,她回答得飞快:中医按摩、韩式按摩和泰式按摩都会。 我知道按摩就是乱mo,肾疗就是让男人舒服;韩式按摩、泰式按摩就是特殊服务。我笑了一下:可以做那种事吗? 那个女孩子看了另一个女孩子和区杰良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也行,那就给我来一个全套的。我说的是足疗的步骤和名称:从含苞未放、金鱼摆尾做起,再来隔墙有耳、仙鹤展翅、细水长流、蜻蜓点水,然后火烧连营、仙人指路,重于泰山、排山倒海,最后是大功告成! 看着那个女孩子一脸的不明白,爆笑的区杰良赶紧把我拉走。 想要找那个有些好看、有些泼辣、有些温柔,又有些坚决的梁惠英,不是在铁局一号的区家,就是在吃茶去茶楼,再就是在区记美食。 在区记美食,梁惠英是惠福路那家店的女老板。那家店既有客家菜,也就是用大铁板装着上台时热气腾腾、还噼里啪啦作响,用羊城话讲就是够镬气的铁板墨鱼仔、虾酱通菜,也有焗猪扒饭;既有豉油鸡、也有清蒸鱼;既有老火靓汤,也有蜜^汁叉烧、盐水菜心、八宝冬瓜盅、芥兰炒鸡杂;因为山田先生的缘故,甚至还有在羊城被叫做刺身的生鱼片和寿司,经常就会有日本游客慕名进去尝尝具有中国特色、中国风味的日本料理。 那里的生意一直不错,除了厨师手艺不错,就是佛爷的名气很大,再加上梁惠英本来就是一个阿庆嫂似的人物,来的都是客,全凭嘴一张,自然就八面玲珑了。偶尔与食客有了矛盾,也总是和^谐生财,就是有一个天河新城的小子对自己点的清蒸河鲜不满意,梁姨亲自出面赔礼道歉、一桌全免单也不依不饶,还在那里大吵大闹。恰好我在那里帮忙,学着做菜,就从厨房冲出去,将那盘菜倒在那个家伙的头上,却硬是坚持说是不小心手滑了,警察来了也那样说,最后餐费照付,不过就是赔了洗衣费和洗头费而已,佛爷就笑得要死,说我的鬼点子就是多。 在吃茶去茶楼,梁惠英是陪着佛爷,所以一般是在下午区记美食比较空闲的时候。因为是做饮食的,久而久之,这个三十多岁的女子就会做一些好吃的点心,尤其是爆炒芋丝糕更是一绝,据说连香港的那个美食家蔡澜也前来品尝过,给过一个不错的评价,自然就很有些名气,经常食客盈门,就为了那一小碟装在白玉般的磁盘里的香喷喷的芋丝。
京城人吃饭讲排场,不是人民大会堂就是钓鱼台国宾馆;申城人吃饭讲面子,舶来品第一、西餐压倒一切;而羊城人最实在,美食不问出处,那些开着价值几百万、上千万的名车一路狂奔,不一定是去做什么大生意,可能只是冲着某个小街小巷新开张的某间小店的某道大家都说好吃的菜而去;就是到了周末,一家大小出城去郊游,山间一茅屋,河边一渔船,就可能客似云来,迟了还要耐心的等着翻台。 能够将美食的感受从舌尖移至笔尖、再移到心间的非羊城的美食家莫属。他们不只能精确地找出每间饮食店的拿手好菜和独门秘方,更能将众多的饮食店同类的菜式排个高矮肥瘦;在别的地方可以用装修、服务、路途、环境、价钱等等标准来否定一间食肆的出品,可是在羊城不行;那羊城人会骂那里的路难行、店难找,会骂吃饭时还有狗在脚下啃骨头,会骂那里忙起来还要自己洗碗涮杯,但骂完后还是吃得津津有味,然后广而告之,非要拉上朋友再去一趟。其中就有那个被海珠北路的人戏称为老年活动中心的吃茶去茶楼的爆炒芋丝糕。 那天我却是在区家找到梁惠英的,那个成天干劲十足的女老板难得在家里懒懒的躺着,看着我出现就大喜所望,一个劲地问关芳蔼回来没有,我解释说大小姐还得在那里巩固一段时间,梁姨就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说是恐怕来不及。我怎么问她也不说为什么,我只是问了一句:是不是有了?梁姨就一句话也不说,捂着脸呜呜的哭了起来,我就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梁姨,杰良的mama真的在天有灵,你肚子里的孩子也许能留下来、生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