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爷回来了
大憨急忙把饭食端到承宣的面前,承宣看着野猪,闻着香味,真流口水,夹了一块送进嘴里,嚼了嚼,咽了下去,“真好吃,真香。” 大婶一直看着他,眼光一直没舍得离开,“好吃,就多吃些。” 吃了晚餐,大憨给哈铭安排睡下,母子俩聚在承宣的屋子里,向他逼供。三四年前,村子里来了一个神秘的人,据传,他曾经当过大官。现在,承宣出去转了大半年,竟然成了官府里的人,还有人服侍他,母子俩不由得不好奇,要弄个明白,这大半年,他究竟干什么去了。 承宣是大憨从河滩上背回来的,是大婶一口饭一口水的把他喂过来的,在此之前,他们完全不相识,这种关系,与血亲关系并没有二样,在他身上发生的事情,这母子俩知道的越少越好,知道多了,对他们并没有好处,承宣并不打算把所有实情说出来。 “我遇到的那个人,是一个大官,我给他出过几个计策,他觉得我的才干不应该被埋没了,要我跟着他做事情,就是这样的。” “危不危险啊?”大婶关切的问他。 真是一位善良的大婶,她想到的不是跟着享受,而是关心他是否有危险,承宣连忙回答说,“在官府里做事,多少是有些危险的,不过,我应付得来。在瓦剌人的营地里,那么危险,我都能应付得了,在官府里,要比那里要安全多了,毕竟都是我们汉人,不过,这事,可不能对别人讲,现在还需要保密。” 母子俩一起点头,“你放心,只有咱娘仨知道,决不对别人说。” 承宣又对大憨说,“大憨,明天早上,你把先生请来过,我有事对他说。” “跟他有关系,他真是当过大官?” “没错,他当的官还不小。” “那,那,你也当官了?” 承宣笑了笑,“那个贵人救过我,我是为了报恩,不想当官。” 大憨连连点头,“对对对,有恩必报,做人要讲良心嘛,应该如此。” 由于在白天睡了一大觉,第二天一早,承宣便醒来了,虽然仍然感到有些疲惫,精神要好了不少。 哈铭一直守在承宣的身边,伺候他洗漱,在承宣吃早餐的时候,也是伺候在一旁。大憨母子虽然有些奇怪和不习惯,由于知道他现在是官府里的人,也就装着没看见。 回到榆林堡,承宣感觉到彻底的自由了,山里的空气十分新鲜,就连鸟儿的叫声也更加动听,院墙上爬行的藤蔓铺满了院墙,花儿开的十分鲜艳,透过院墙,四周到处是花草,虽然不能跟草原上相比,在承宣的眼里,这些的景致更美,看着更舒服。 大憨领着一个六十多岁的人走了进来,他一眼看到承宣坐在院子里,有些奇怪。失踪大半年,他发现,承宣的神态与以往大不一样。 承宣看了哈铭一眼,哈铭取出一封信来,递给承宣,然后大步走到院门口警惕。 承宣把信拿在手里,看了看他,把信递给他。 他好奇的打开信,看了一遍又一遍,脸色十分震惊,颤抖着,向北跪下,老泪纵横,双手捧着信,“皇上,老臣刘中敷无能,愧对皇上。”说罢,向北咚咚叩头。 大憨母子俩看得目瞪口呆,呆呆的站在一旁。 大浮沱村虽然偏僻,离京城不过一百多里,对京城里的事情多少是知道一些的,只是消息不够灵通,凡事知道得晚一些罢了。 土木堡发生的事情,承宣在大浮沱村的时候,村里的人就已经知道了,只是没有人把他与木木堡发生的事情联系起来罢了。 大憨母子终于明白,承宣遇到的贵人就是前一任的皇上,难怪他一直不肯把事情说明白。 承宣上前把刘中敷扶起来,“刘大人,起来吧,皇上一直惦记着你,他亲口对我说,由于误信jian臣,冤枉你了,如果有一天能返回京城,一定为你平反,以洗刷你的清白,弥补对你的亏欠。” 刘中敷连又向北而跪,“老臣不敢,老臣拼了老命,也要救皇上回来。” 承宣连忙又把搀扶起来,“刘大人,皇上知道你是忠臣,在他身边仍然有不少大臣,但是,皇上第一个就想到了你。” 刘中敷听了,热泪盈眶,又要跪谢,被承宣一把拉住,“刘大人,这些礼留着,等皇上回来,当着他的面跪给他看。” 刘中敷又拉住承宣的手,急切的问道,“皇上身子好吗?” “皇上一切都好,刘大人请放心。” “皇上要老臣做什么,老臣就是拼了性命,也一定办到。” 看到他一副慷慨激昂的神情,承宣也有些感动,在伯颜帖木儿营地的时候,承宣曾经把村里的传言告诉了朱祁镇,朱祁镇仔细的想了许久,才想起也有这么一个人,叫刘中敷,本是大兴人,为人十分耿直,淡泊名利,几次遭到弹劾而入狱,直至被赶出朝堂,并失去了踪影。 朱祁镇听到他的消息,既感到高兴,又十分愧疚,在承宣的劝说下,给他带来一封信,请他出山。没想到这老头,对朱祁镇是死忠,受了这么多委屈,却不计仇,仍然愿意出山帮他。 承宣对他说,“皇上感到已经对不起你了,你可得好好活得,一定要活着见到皇上返回京城,他要好好的补偿对你愧欠,你先回去好好收拾一下,明天随我起程,具体的事情,我在路上再跟你交待。” 刘中敷连连点头,“好好好,你这么久才回来,该跟大憨母子俩多聊聊,老臣这就告退。” 等刘中敷走后,大婶抓住承宣的胳膊,脸上满是担忧,“孩子,这么危险的事情,你一定要小心啊。” “大婶,别担心,我会没事的,等报了皇上的救命之恩后,我就回来。” 大婶低下头,想了一下,似乎下了决定,抬起头来,一把拉过大憨,对承宣说,“孩子,你把大憨带在身边吧,他从小习武,又是打猎出身,力气大,跑得快,你们兄弟俩互相照应着,大婶才放心。” 大憨也连忙接上,“俺娘说的是,俺练过,要论打架,十个八个的,俺应付得过来。”
承宣确实需要这么一个人,只是感觉比较危险,万一有个闪失,就实在对不住这母子俩了,不禁有些犹豫,大婶知道他的心思,“人各有命,大婶也不想他一辈子窝在山沟里,出去闯闯也是好的。” 承宣点点头,“好,真要有什么事,我们兄弟俩一起担着。”又看了一眼守在旁边的哈铭,哈铭立刻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还有一些碎银子递给承宣,承宣接过来,塞到大婶手里,“这是我和大憨孝敬你的,等我们安顿好了,就派人来接你。” 大婶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银票和银子接过来,“好,大婶先收下,你们只管办好差事,不用管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第二天一早,一行人便上了路,由于只有二匹马,二个人合乘一匹,向东骑去。到达居庸关的时候,哈铭掏出锦衣卫的腰牌,一路通行。 下午便来到了德胜门,正看见一支蒙古人出城,承宣急忙下马,闪到一旁,混在人群里。 这是可馨率领的出使团,她骑在马背上,容光焕发,很显然,这一趟出使京城,收获不小,也一定玩的嗨了。即使伯颜帖木儿返回营后,立刻派人向她报信,她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起程返回,她这么着急回去,一定是担心她的阿玛,恐怕也不放心自己。 打心底里讲,承宣对可馨有了情义,只是一时过不了心头里的二道坎,不想招惹她,一是目标太大了,二是自己刚刚逃出来,不想再惹麻烦。 看着她渐渐离去的身影,承宣感觉有些心疼,大憨第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的美人,有些兴奋,拍了一下承宣的肩膀,“大哥,这应该是蒙古人的公主吧,真漂亮,配给大哥做媳妇真合适。” 大憨跟在承宣的身边,直接称呼他的名字不合适,二个亲如兄弟,最后决定称承宣为大哥,一是,承宣的年龄不清楚,至少不比大憨小,二是表示尊重。 哈铭多少知道一些,虽然了解的不是很深,却可以确认,承宣与这位公主的关系非同一般,也大概明白承宣的难处,用胳膊撞了一下大憨,大憨知道哈铭为什么要撞他,但是,他看到承宣的脸色有些忧郁,知道承宣有心思,只好闭嘴。 直到看不清可馨的身影,承宣才领着刘中敷等人进了城。 承宣和刘中敷都有一种老子又回来的感觉,哈铭和大憨牵着马跟在他俩的身后。 太阳正当日头,大街上,人群熙熙攘攘,不时有衙役来回巡逻,有时还会有一队队士兵匆匆而过,京城的气氛似乎仍然比较紧张。 刘中敷比较兴奋,看什么都有一种久别重逢的感觉,完全是一副老顽童的样子,承宣明白,他这几年呆在山沟里,把一切看得淡了,心头的包袱丢掉了。在一个罐肠小吃摊前,刘中敷停下了脚步,要了几个罐肠,承宣干脆吩咐大伙息一会,在小吃摊旁边的茶棚里坐了下来,哈铭牵着二匹马守在一旁,大憨要了二碗茶,站在承宣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