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伏击
承宣终于跟张懋汇合，二个人骑在战马上，肩并肩前行。张懋一身戎装，水磨锁子护颈头盔，皂红色棉甲，嵌着密密的铜片，在太阳光下闪着亮光，手提着马鞭，一张小脸英气勃勃。 承宣身着青色绸布短衫，下衣为青色马裤，他不喜欢留长发，头发剃得短短的，显得十分清爽。 大军排成一字长蛇形，每行三列，绝大多数是步兵，粮草器械在大军的中间，队伍延绵数里，不断有哨兵来回穿梭，传达各种指令，汇报随时变化的军情战报。 “你小子一路上搜刮了这么多钱财，咋不给我分点？”张懋调侃道。 “小公爷，你家田产无数，还能看得上这点小钱。” “国公爷咋成小公爷了，我哪里小了。”张懋自感资历浅，最怕别人说他小，承宣的话戳到了他的痛处，很是不满。 承宣哈哈一笑，“你成亲了？” “没有。” “你有儿子了？” “没成亲，哪来的儿子。” “还不是嘛，没儿子，没媳妇，还不算小？” 张懋知道承宣故意气他，跟他逗嘴，总是输给他。 一名哨兵跑来，“报，都御史张楷、副将毛胜、参将罗通已经合力拿下上饶，叶希八见势不妙，已经把人马从庆元、龙泉、衢州撤出，向仙霞山一带靠拢。根据大人的指示，在他们向仙霞山逃跑的途中，都御史张楷派人截住并烧毁了他们的粮草，而放过他们的人马。” 承宣很满意的点头，“张楷、毛胜、罗通，他们现在往哪里去了？” “回禀大人，都御史张楷已经按照大人的指令，向广信和抚州方向去了，参将罗通向邓茂七方向追去，副将毛胜驻守在上饶城，等待大人的进一步指令。” “好，下去吧。”哨兵转身，又向南骑去。 张懋从京城带来一万五千人马，其中，神机营将士二个千户计二千二百人，三千营将士三千五百人，马匹近四千匹，其余的都是步兵。 神机营携带了二千余杆火铳，重炮八十门，大将军火炮3门，马匹一千五匹，另有合用药、重八钱铅子若干，大连珠炮100杆。 承宣对神机营最有感情，看到他们全副武装的火器，感到热血沸腾，这样的火力，没有什么军队能够抵挡，攻城拔寨，八十门大炮一起怒吼，分分钟就可以破城，三千营再拔出战刀，猛冲过去，嘁哩喀喳，便可以解决战斗。 只是，看到如蚂蚁一般的行军速度，承宣感到十分不满，这样子下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抵达目的地，战事拖得越长，战果就越难预料。 神机营虽然火力强大，但是，机动性却差，承宣打算借用神机营的火力，迅速拿下闽南和闽西的城池，以便江西和湖广的人马能全力对付邓茂七，而自己便可以去对付叶希八。 如果邓茂七真的成了脱缰的野马，经江西、湖北，向南进入广西和贵州一带，那里，各部落关系复杂，地形也极为复杂，有不少地方已经发生叛乱，如果邓茂七与当地势力联起手来，可就麻烦大了。 承宣扭过脸来，对张懋说，“小公爷，这样的行军速度实在太慢了，以免夜长梦多，我们还应加快进军速度。” 张懋初次统兵长途平叛，没有经验，加上这些都是京营的兵马，是皇上的宝贝疙瘩，不少将领是世家子弟，打不得，骂不得，即使他是英国公，也不敢过于得罪这些老爷。 承宣知道他的苦处，眼睛转了转，想出了一个办法，对张懋说，“小公爷，我到有一计。” 张懋知道他鬼主意多，“快讲。” “小公爷可以下令，谁先抵达建宁城，打了建宁城后，谁就是首功，如何？” 他虽然是监军，有权指挥京营的人马，但是，他不想与张懋争功，京营的事情，尽量由张懋拿主意。 “三千营全是骑兵，一旦跑起来，神机营和步兵岂不是吃亏？” 承宣指着盘沿弯曲的山路，“三千营的马虽然跑得快，可是，在这山路上，他们岂能跑得起来，小公爷可以再下一道指令，谁要是让战马受伤，重责，并除去军职。” 张懋点头，“你小子真行，这个办法不错，我这就下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攻城拔寨，头功十分要紧，在京营平叛的第一仗立下首功，是最容易得到皇上注意的，也最容易被朝臣们记住的，张懋一声令下，所有京营官兵发了疯似的，拼命赶路，以至于不少官兵为了抢道，发生了摩擦和争斗，承宣和张懋又不得不前去做和事佬，居中调停，即使是这样，行军的速度明显的加快，滚滚洪流，向南而去。 建昌位于武夷山西麓，居于江西、福建、广东的交通要冲，抚州府的南大门，打下建昌，就等于切断了邓茂七返回建宁和宁化的通道，邓茂七要返回他的大本营，就必须继续向南，绕道瑞金，这就给了官兵更多时间从容布阵，也使邓茂七返回福州的希望大大减小。 这一路，山路多，树林多，最终，还是三千营凭借着马的速度，抢选抵达了建昌。张楷先行一步抵达广信和抚州一带，在外围把邓茂七挡住，以便减少京营的压力，以防止京营攻城的时候，遇到邓茂七的突然袭击，京营官兵是皇上的宝贝疙瘩，神机营是他的心尖上的rou，要是在这里被打残了，立多大的功能也白搭，承宣必须想尽办法，减少京营，尤其是神机营的损失。 三千营凭着一股子猛劲冲上来，在离建昌城十里的地方，遇上了叛匪，这是连承宣和张懋也没有预料得到的，三千营官兵虽然猝不及防，但是，他们并没有立刻后退，而且继续向前冲，他们不仅仅想成为第一个抵达建昌城的部队，更想实打实的建立首功。 邓茂七、戏茂八的人马跟京营打了不少仗，吃了大亏，差点死光光，要不是土木堡之变的发生，他们的坟头早长满了野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