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暗水
仍旧是一人当先，仍旧是奋力一斧，城主府邸的大门完全没有起到一点儿的防护作用，在战锤查尔斯随意的一劈之下，化作漫漫的碎块，无力的碎落在地，任由入侵者的践踏。 不过战锤查尔斯却很失望，当他提斧冲入城主府内时，一眼望去，尽是一地尸骸，连一个还能喘气的都已没有，但仔细听却还是能发现周围那些阁楼房屋内传出的压抑不住的祈祷和哭泣哀嚎声，可是对于这些低吟，战锤查尔斯倒是没去理会，失去了战斗意志的敌人，完全不能让战锤查尔斯尽情发泄心中的激荡。 “尼多尔金？大胖子。”低声道叙着这个陌生的名字，战锤查尔斯有些犯难，这目标也太大了吧。不过要是就这样去复命，战锤查尔斯也抹不下脸来，既然如此。战锤查尔斯的目光看向了旁边一栋响动声最大的楼阁，他提起斧头走了过去。 血，“滴答滴答”的从抬起的鞋底落下，然后随着鞋子再次踏在血水上又沾了回去。对于不凑巧挡在身前的尸体，战锤查尔斯没有一丝避让的意思，他只是抬起腿来一脚踢出，简简单单，一条在满地尸体中开辟出来的道路在战场查尔斯脚下慢慢成形，而他，只是顺着这条路往他的目标前进。 “嘿”战锤查尔斯突然低吼一声，他弯腰抓起身旁的一具尸体低垂的头颅，微微发力便将尸体提了起来，蔑视的看着眼前紧闭的屋门，手上力气一带，已经生机全无的尸骸便随着战锤查尔斯抛出的力道飞向屋门。 “咚”当那具尸体撞开屋门的同时，战锤查尔斯已是跟着走了上去。 “你们中间，有谁认识一个叫尼多尔金的大胖子，请他出来？”微微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这些聚拢一团的人群，他们中间，有侥幸逃过一命的城防兵，也有一些衣着华丽的人物，更多的则是身着仆从服饰的仆人，一张本应盛满美酒佳肴的方桌侧倒在地上，而那具倒霉的尸体好巧不巧的刚好砸在桌上，将桌子沾染的满是血污。 “你们谁认识尼多尔金，让他出来！”战锤查尔斯将肩上的巨斧取下，斧柄朝上，斧刃朝下用力的往地面一拄，奢华的香木地板顿时破开了一个大洞，木屑四溅之下顿时引来一片喧杂，不过很快，那喧杂声统统消失不见，所有人只是定定的看着一脸怒相的战场查尔斯，却没有一人敢接话，出头没好下场这个事还是有很多人知道的。 “尼多尔金，出来！”战锤查尔斯猛地拔起巨斧，看着眼前这群恐惧得挤作一团的人群，慢慢走了过去…… “哇啊，谁，谁推我。”一个有些微胖的中年汉子突然被恐惧的人流挤了出来，他踉跄的收势不住向前急走了几步后停住了脚，愤怒的回头看去，从身后这群刚才还一起谈天说地的友人中间，中年人只能看到nongnong的冷漠和丝丝的幸灾乐祸，这不禁让他有些悲凉的感觉。不过背后那突然停住了的重重脚步声却告诉了中年人一个无可争议的事实。 “哇啊，别，别杀我，别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中年人使劲摇晃着脑袋，用力之大，几乎将脑袋从脖颈上甩了下来，他机械的转头看了眼身后那让他心胆俱裂的男人，中年人大声吼叫着就向着那拥挤着的，看着这边的那些刚才的同伴那里冲去。 “让我过去，让我过去，让开，让开啊……”中年人徒劳的伸手插入人群中，用力的想扒开一条能让他侧身挤入的缝隙，不过人群此时的团结却完全出乎中年人的意料，他非但没有顺利的扒开人群，反倒是被从人群中伸出的好几双手推攘的不住后退。 “你们，你们……”中年人颤巍巍的举着手，刚才推攘他的那几人中，分明还有着他相交多年的朋友，这如何不让他惊怒交加。“你们这群混蛋，你们……”从人群中几双低下来的目光中，中年人获得了莫大的勇气，他努力爬起身来，再次向那群畏畏缩缩的人冲去…… “喂。”一张大手瞬间制止了中年人的行为，力气不大，但也足以让中年人心底刚升起的那点儿可怜的勇气荡然无存。“尼多尔金？” “不，不是，我不是尼多尔金，我是奥特西尼，我真的不是尼多尔金城主啊，我只是受邀参加聚会的，真的，我，我……”感受着肩臂上那张手掌的的重量，中年人不敢妄动，况且他现在也没有动弹的力气了，他只是颤抖的回应着那个让他恐惧的声音。中年人的目光看向了近在咫尺的人群，他想从里面得到帮助，可等待他的却只有一张张和他一样苍白的脸面和颤抖的身躯。 “尼多尔金。”身侧那个如魔鬼般令人恐惧不安的声音再次响起，中年人脸上煞白一片，毫无血色。说大不大，但奥特西尼怎么也算是个和贵族擦边的人群，虽然他的祖上最多也就出了个骑士侍从，但这也足以让奥特西尼在这小小的多尔帕克斯沾沾自喜了，再加上家里传下的数十家店铺，奥特西尼这半辈子可以说是没有经历过任何风浪，像现在这种事情，奥特西尼可是想都没有想过。“我，我是奥特西尼，我不是尼多尔金城主大人，我是奥特西尼……”中年人梦呓般的重复着，直到一个冰冷的斧头贴在他的脸上他才清醒过来。 “尼多尔金在哪？”声音很低沉，但对于奥特西尼来说，却是如鬼魅一样令他心神恐惧。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奥特西尼的声音中带有了一丝哭腔，不过当那冰冷的斧面慢慢滑到他的头顶时，奥特西尼瞬间改口了：“城主刚才在大厅里，现在还在没在那我就不知道了。” “带我去。”战锤查尔斯收回了斧头，伸手靠在奥特西尼的背上一推。 “不，不要。”奥特西尼的前脚刚跨出门槛，立刻爆出一声尖叫，很难想象，一个都活了大半辈子的男人居然会发出比那些个受惊吓的小女孩好不到哪去的尖锐叫声。奥特西尼飞快的收回脚来，他窜到碎落的屋门边上，半蹲下来：“我，我不要出去，他，他们会杀，杀了我的。” “只要我不下令，他们就不会杀你。”战锤查尔斯走上前去，如同拎小鸡一样拎着衣领将这体态微胖的奥特西尼给提起来，大步走出了屋外。至于屋内那些其他人，直接被无视掉了，他们的生死与战锤查尔斯也何关系，对于战锤查尔斯而言，只要能完成命令的事情，那么其他的一切都是忽略不计的…… “那里，就是那，就是他。”在穿行过了几个院落之后，奥特西尼手指着前面一个正对的他们的胖子大声道，不过当尼多尔金的目光转向这边时，奥特西尼的声音立马小了下去，显然，就算是在这时候，对于这位城主该有的恭敬和畏惧还是拥挤在奥特西尼心头。“他就是你要找的，放，放了我吧……”奥特西尼扭动的身体想挣脱战锤查尔斯抓住他衣领的手，不过他的力道对于战锤查尔斯来说根本就是蜉蝣撼树。战锤查尔斯的瞧了瞧奥特西尼手指的那人，眼睛却是直勾勾的向旁边看去。“陛下……” “你来迟了，战锤查尔斯。谢雷转过头去看了眼面露尴尬的战锤查尔斯，微微一摆头。“过来。” “遵命，陛下。”战锤查尔斯大步向谢雷走去，感觉到手中挣扎的力道，战锤查尔斯瞅了眼手中拎着的奥特西尼，随手将他抛了开去。“抱歉，陛下，我刚才稍微耽搁了一下。” “不需要解释，过来，见见我的老朋友。”谢雷脸上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笑意，偏头看着面前五步远站立着的一个男人。“呵呵，好久不见了，尊敬的多尔帕克斯城城主，尼多尔金子爵大人，你过得还好吗。” “你……是……。”尼多尔金瞧了眼匆匆赶来的战锤查尔斯，视线特别在那柄骇人的巨斧上停留了片刻。尼多尔金右手不着痕迹慢慢向后移背在身后，人则小心躲在几个护卫的卫兵之中。 “呵呵，尊敬的尼多尔金大人，你可真是忘事呢，尼多尔特男爵还好吗？” “尼多尔特去王都魔法学院入学了，如果你要找他，或许要等一两年，你也可以自己去王都，用不着这样的阵仗吧，说难听点，先生，你这可是叛国的行为。” “是嘛，叛国啊。如果你说是就是吧。”谢雷一脸的无所谓。谢雷从不怀疑自己记忆，尼多尔特明明是被自己杀死在那个高地，连个全尸都没留下，可是作为他的父亲，尼多尔金却说他去往王都学习了，这是怎么回事？要说这样一个仇敌在他眼前，尼多尔金居然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怨毒表情，这实在是说不过去，“难道你这不认识我了，尼多尔金。” “你……”尼多尔金偏头看着谢雷，一副思索的表情，当他的目光在谢雷身上上下扫视了一下后移到旁边，又在谢雷身旁的里奥一世身上滞留了片刻。“你，你是那个通缉犯！”惊讶的声音从尼多尔金嘴里道出，不过瞬间，尼多尔特的声音又低沉了下来。“我们以前见过吗？” “你说呢。”谢雷脸上的笑意愈来愈重。“尊敬的大人，您的记性可真是不够好呢，你是真不认识我了呢，还是不敢认识我啊。”谢雷笑着左右“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猛地抬起头来盯着尼多尔金：“需要我点醒你吗！” “我……”尼多尔金的嘴里支吾着听不清楚，不知为何，面对这个尼多尔金，看着他极力掩饰内心的惶恐，身躯却在不住颤抖的样子，谢雷很有快意。不过隐隐的却总算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但又说不清道不明，就像是有个解不开的锁链缠在脑中。 止住笑意，谢雷抬起头来看着面前藏身在护卫卫兵之中的尼多尔金，上上下下的扫视着，“你究竟……”谢雷的话语还没道出，身旁的里奥一世却是上前一步，挡在谢雷身前。里奥一世从怀中拿出那本从不离身的经书，摊在右手之上，皱起眉头，他的眼睛紧紧看着身前的尼多尔金。 “你还想顶着那张虚伪的面具多久，你绝对不是尼多尔金。你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