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没有选择的结局
就在琳蒂洛特和希德薇决定暂时后退，卡兰果断放弃了与朱蒂的纠缠时，赤色要塞的战斗也进入了一个白热化的阶段。 由于尤连之前的突破，导致纳希亚斯的守护光环大幅度缩水，而伴随着他的光环散去，失去了守护的西斯帝国士兵立刻就遭遇到了弥塞亚和塞米亚的强烈进攻，作为姐妹，她们几乎是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完全的进攻，虽然这样的进攻放在平时肯定会造成军队的大量伤亡，但是在面对一支打也不打不死，以及一支早已经被杀死的军队时，任何抵抗都是毫无意义的。 天赋骑士的能力就好像一把双刃剑，那些士兵已经习惯了有天赋之力去保护他们防守，事实上，有很多时候面对敌人的进攻，他们并不是自己守住的，而是因为天赋之力的守护，使的他们自己下意识的往那里挡去，但是现在，失去了这种力量之后，他们一时间没有办法依靠自己的力量组织起有效的防守，就立刻被双子姐妹打了个措手不及。而更让他们惊恐的是，已方的减员和对方的增员是完全呈正比关系的———打到现在，塞米娅所艹控的不死大军已经足足有九千人，全部都是来自于西斯军队，看着那些在上一刻还和自己并肩作战的战友此刻却变成了自己的敌人，还是打不死的敌人，这让西斯帝国的军心立刻变的不稳起来。 而借助这个机会，双子姐妹终于开始了她们最擅长的战斗。 塞米娅直接带着手下杀入重围之中，而事实上那些士兵此刻也是士气高涨，他们也是男人，是男人就都有过个人英雄主义的梦想，谁都希望自己一骑当千，在群敌之中杀个七进七出，面对数倍于已方的敌人面不改色。只不过现实往往和梦想是相反的，而以他们的实力，想要在这比自己多好几倍的人中玩个人英雄主义显然只会死的很惨。 但是现在他们不怕了，在弥塞亚的光环之下，他们不会死，不会痛，虽然会受伤但也会很快痊愈，这让这些士兵立刻涌起了个人英雄主义的激情，使得他们打起来比西斯帝国的士兵更加放的开，也更有攻击力，而西斯帝国那边则完全慌了神，虽然对方的人数比他们少的多，但是怎么杀都杀不死也是很伤士气的，所以面对弥塞亚所率领的进攻，大部分西斯帝国的士兵都有些茫然不知所措，而弥塞亚则抓住这样的机会再发动了一轮猛攻，留下了一堆尸体。而这些尸体则又很快被从后面跟进的塞米娅的光环所渗透，重新投入了战斗之中……这对西斯帝国而言显然不是什么良姓循环。 眼下他们只能够期望纳希亚斯将军能够帮助他们挽回败局，但事实上，纳希亚斯自己也陷入了危机之中。 一开始的时候他并不紧张，因为尤连之前的说话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而在纳希亚斯看来，尤连显然是打算速战速决，然后抽身回去对付琳蒂洛特，所以自己的任务就是尽量拖住他的步子，能够拖一会算一会。 但是在交手了几个回合之后，纳希亚斯却有些无奈的察觉到，尤连之前的话仿佛只是随口说说，看看他现在的样子吧，哪象是一个急于进攻的样子？ 眼下，在赤色要塞的正面城墙上，已经完全成为了两个人的舞台，之前那些士兵还想跑上来保护自己的主将，但尤连只是随手几剑就彻底让他们认清楚了双方的实力差距，也只能够眼睁睁的站在后面，注视着眼前两人的战斗。 而尤连呢？ 在这段时间内，他只发动了四五次进攻，其余的时间都是在转圈子———与其说他是在寻找对方的破绽，还不如说他根本就是在散步，完全看不出来有战斗的意思。 这让纳希亚斯相当郁闷，他颇有一种有劲没处使的感觉。要知道天赋骑士的弱点其实也很明显，他们的天赋能力和信念是相等的，而为此他们必然要付出代价，那就是不能够违背自己的信念。纳希亚斯的信念是守护，那么就意味着他不可能主动进攻，只能够防守对方的攻击然后反击，这才是他的做法。而现在面对尤连，对方不攻上来，他就出不去。按照常理来说，纳希亚斯这时候就应该主动出击，至少打破僵局，因为此刻他的部队正在遭遇惨败，如果自己再不做出调整的话，那么这两万多西斯军队就会彻底被消灭。 而现在问题就在于纳希亚斯根本就不能主动进攻，他也不敢这么做，因为这样一来就有可能会违背自己“守护”的信仰，事实上，有些时候信仰这东西很唯心，但是也必须符合一些虚无缥缈的规律，有时候你认为自己违背了信念，但是你的天赋之力还依旧存在。但是有时候你觉得自己做的正确，却反而被剥夺了力量。这样的事情偶尔也是有的，天赋骑士的弱点就在于此，他们或许获得了某种程度的对规则的掌握力，但是却也因此被戴上了沉重的枷锁，无法挣脱。 有得有失，这个世界永远是公平的。 而现在纳希亚斯所遇到的问题就是这个，他可以坚持防守，但是等到自己的军队被杀光的话，那么自己一个人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义，到那个时候被三个天赋骑士围攻，铁定是死路一条。而如果他冒险出击，很难保证他的所做所为会不会违反他的信念———事实上就连纳希亚斯自己起这个念头的时候都有些恐惧，他已经多少年没有冒出过依靠主动进攻来掌握局势的想法了。 而一旦他的行为被认定是违背了信念，那么纳希亚斯所受到的处罚则是非常严重,1他会立刻失去天赋之力，随后灵魂则会在违背信仰的痛苦中粉碎，彻底消失，到那个时候，结局也还是一样，没有任何改变。 这让纳希亚斯进退两难，一开始的时候他还认为局势掌握在自己手中，而现在尤连的表现则向他表明事实上主导权已经易手。 唯一让纳希亚斯想不通的就是，他难道就不担心另外两条防线的问题吗？ 这就是游魂们的好处了，由于和尤连存在契约关系，她们几乎可以随时随地的向尤连报告自己的近况，而尤连哪怕是在战斗之中，也可以迅速做出回应和调整。这是因为双方有灵魂契约的双向联线关系的影响。所以纳希亚斯完全不知道现在那边进行的如何，但是尤连却已经从夏洛特和朱蒂那里得到了答案。 卡兰一如既往的失败了，不过随后朱蒂便报告他离开战斗，这很有可能是撤退，也很有可能是前往琳蒂洛特战线，不过不管哪一种，扎克家族那边肯定是没问题了。 而至于最麻烦的伯德家族战线，根据夏洛特的说法，药效可以维持四到五个小时，但是她也同时以炼金术士出了名的保守和谨慎态度考虑，由于受到了刺激的威斯特五世必然会加巨消耗，而且他的身体毕竟不是天赋骑士的身体，能否承受住内在的巨大力量而不崩溃也是个问题，所以她最终可以肯定的有效时间就是两个小时，两个小时一过，能否达到预定的五个小时就要听天由命了。 而尤连的姓格显然不属于听天由命的类型。 就算有两个小时，也要看如何利用。对于很多人来说，或许是“只有两个小时了”，而对于另外一些人来说，则是“还有两个小时呢”。从现在尤连的表现来看，他很明显属于后者。 事实上，尤连的确一点都不着急。别看他跑到这里来花了不少时间，但是回到暮色森林也只需要一秒的工夫，而在暮色森林里，龙骑士早已经准备了等待他们的出现，随后便立刻疾飞向伯德家族的前线，由于飞的比走的要快的多，所以只需要半个小时不到就可以到达。而且也不需要多少人，尤连相信，只要自己和弥塞亚，塞米娅出现在那里，那么琳蒂洛特除了撤退，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而现在，才过去了二十分钟不到，他最起码还有一个小时的悠闲时间。 所以尤连一点都不着急，就算他这么在外围转悠，等一小时过去之后，哪怕纳希亚斯还活着，他手下的军队估计也剩不下几个人了。 所以他是稳赢的。 这也是尤连所需要的，一场完美的，没有任何起伏的，从头压制到尾的胜利，他要让整个大陆都知道，终焉骑士团是无敌的。 任何人在他们面前都是无解的。 而现在，纳希亚斯就已经品尝到了这个感觉。整个大陆无不无解他是不知道，但是现在老将军发现反正自己是无解了。 死守会输，攻出去也可能会输，赢？这个可能姓一开始或许存在，但是现在已经不存在了。 这个老将军几十年来，还是第一次感到如此茫然，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来挽回败局，因为现在看起来，败局是无可挽回了。 虽然如此，但是纳希亚斯依旧没有放松警惕，他高举盾牌，仔细观察着尤连的动作，顺着他的行动而转身。他到目前为止还搞不清楚对方的能力是什么，但是纳希亚斯绝对不会忘记尤连突破自己防守时他所感受到的那阵呼吸停滞，这个年轻人很明显拥有着很危险的能力，虽然眼前的局势同样让他担心，但是面对一个实力可能比自己更高，而且更加强大的天赋骑士时，他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心可以分出来关心了。 而相比纳希亚斯的谨慎，尤连则放松多了，他左手垂下，右手反握长剑拖在地上，坦白说，这个姿势其实不怎么好发动进攻，如果对方突然反击，尤连甚至还有可能因为无法顺畅抵挡住对方的进攻而失去平衡和重心，从而失去机会。但是眼下他这么做其实就是**裸的嘲讽纳希亚斯，既然他不可能做出主动进攻的姿态,那么他也没有必要去小心对方的反击。 还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尤连甚至还抽空望了一眼要塞下方的情况，此刻已经完全进入了巷战范围，事实上到这里，赤色要塞已经丢了，因为它最坚固的城墙是在西斯帝国士兵的身后，而不是身前。所以，他们已经退无可退。而现在弥塞亚则带领士兵在西斯帝国的军队里发动一波又一波的冲锋来打乱他们的阵型，而塞米娅则在后方“捡漏”，将越来越多的西斯帝国士兵尸体化为她的部下，然后压上，逼迫西斯帝国的士兵进一步收缩空间，而这样一来弥塞亚的战果就会更多，塞米娅也可以再次得到人手来补足……一切都在向自己计划的方向发展。 但是，对于纳希亚斯这个老将，尤连还是保持着一丝谨慎的。 事实上，现在摆在他眼前，需要解决的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纳希亚斯是要杀还是要留。 如果眼前摆的是希德薇或者卡兰，那么尤连肯定不会如此纠结，这两个人虽然对西斯帝国帮助很大，但并不是很重要的人物，或许西斯帝国会为了他们的死感到惊恐，但绝对不会太过混乱。他也很清楚，那两个人的人缘不是很好。 但是琳蒂洛特和纳希亚斯就要另当别论了，要是杀了琳蒂洛特，西斯帝国肯定会疯狂反扑，兔子急了还会咬人，谁也不知道杀死了琳蒂洛特之后西斯帝国会变的有多么疯狂。如果眼下尤连的打算是彻底毁灭西斯帝国，他倒不介意。但问题眼下他的主要目标是复兴奥露特，那么问题就来了，如果他真的杀死琳蒂洛特，那么西斯帝国就有很大可能屠杀掉奥露特王国内的所有人，这对于他们来说并非不可能。 但是纳希亚斯却又不一样。 尤连不是很清楚天谴四将里纳希亚斯的人缘怎么样，西斯帝国中这位老将军的名声倒是有所耳闻，所以他现在考虑的情况主要在于杀掉对方是否会对自己复兴奥露特这个目标有所帮助。 诚然，杀掉纳希亚斯对尤连来说并不困难，而且还可以让西斯帝国失去一员防守大将，毕竟这么多年来，只有纳希亚斯一直防守边境，才能够力保西斯帝国国内安定。其余三人都没有这样的特点，琳蒂洛特是没时间，希德薇和卡兰则完全就是不适合。 但是纳希亚斯毕竟是西斯老将，如果真的杀了他，西斯帝国肯定是要复仇的……琳蒂洛特再理智，她的部下也不可能一样理智，再加上事实隶属于纳希亚斯的边境防卫部队才是最多的，一旦琳蒂洛特不做出这个决定，那么他们甚至有可能自做主张杀入奥露特。 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尤连思考了片刻，最终做出决定。 他停下了脚步。 现在，已经过去四十分钟了。 而看见尤连停下脚步，纳希亚斯立刻紧张了起来，对方之前一直步伐连贯，而现在停下，很明显是要做出变化了！ 纳希亚斯当然不知道事实上尤连刚才已经在考虑杀死自己之后的影响，他只是单纯的认为在这样一场战斗力，面对天赋骑士，对方虽然有余力也肯定是在仔细寻找自己的破绽，如果这位老将能够知道此刻尤连脑内的“五年计划”的时候，会不会直接吐血气死。 而就在这时，尤连翻转长剑，随后缓缓的将剑收回剑鞘。 他的动作很慢，但是纳希亚斯却死死的瞪大眼睛，凝视着那缓慢移动的剑锋，他不明白尤连想要干什么，但是他却感觉到了一股巨大，压的人喘不过来气的沉重感。 “喀。” 而就在这时，剑已回鞘。 接着，尤连右手手指一滑，重新握紧剑柄。 而下一瞬间，黑色的闪电划破空气！ 叮！！ 纳希亚斯几乎是本能的举起盾牌，他脚步微微一错，挡了上去。 一丝微小的压迫力瞬间消逝，但是这一次纳希亚斯却并没有来得及再次发动反攻，因为他的眼角已经捕捉到了另外一道黑色闪光从自己的右侧直袭而来。这让这位老将大吃一惊，他急忙转过盾牌，再次抵挡。 也幸亏纳希亚斯手中的盾牌足够大，可以用空间来弥补速度的不足，否则的话仅仅只是因为这两剑，恐怕他就要手忙脚乱了。 但是，尤连的进攻这一次并没有停止。 “叮！” 伴随着又一声交击声响起，黑色的长剑高高挑起，接着从左侧斜劈而下，直取纳希亚斯的右肩。 右边！ 这一次，移动盾牌是来不及了，尤连的攻击速度实在太快，如果顺着他的速度去抵挡，必然会失去重心。不过幸运的是，纳希亚斯的右手还握着一把长剑，而这把剑，却并不是装饰品。因此，就在尤连袭向纳希亚斯右肩的同时，老将军也是毅然举起长剑，迎向对方，同时他还不望向左侧斜过自己的身体，试图躲开对方的攻势。 此刻，纳希亚斯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疾驰而来的黑色闪电上，也正因为如此，他忽略了尤连嘴角的那一丝微笑。 双剑交错。 而就在这时，没有任何人看到，一丝灰色的闪光似有若无的出现在尤连的剑身上，就好像他之前冲破纳希亚斯防线时所做的那样。 纳希亚斯也同样大意了，因为随后，他就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这位老将军清楚的察觉到，自己原本抵挡对方的剑势忽然停了一停，不对，说停似乎有些不太正确，他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这个动作已经做完了，但是却并没有达到他想要的目标，明明可以阻挡住对方的，但是这个动作却已经彻底结束。而尤连显然并没有放过这个机会的意思，他的剑锋甚至只是稍稍一缓，随后再次袭向了自己的目标！ “！！！” 鲜红的血液飞洒天空。 纳希亚斯狼狈不堪的倒退了两步，他摇晃着身体，坚毅的面孔苍白而带着一丝诧异，紧咬着嘴唇才没有发出痛呼。但是，只要看着他歪斜的身体，以及失去了右手，正在涌出鲜血的右肩，就可以感觉到，此刻这位老将是什么样的心情。 纳希亚斯完全失去了冷静，他明白自己这次的进攻失败，但是他没有想到对方居然一击就彻底将自己击败———圣恩在上，他原本以为尤连之前击败希德薇有可能是因为小女孩的轻狂自傲，但是现在看来，他不得不改变这个想法了。 尤连并没有进攻，他只是随手甩去了剑身上的鲜血，接着抬起头来望了一眼纳希亚斯，而就是这一眼，也让老将军了解到自己大势已去，如果他再不离开这里，那么下一次，留下的就不仅仅是手臂了。 想到这里，纳希亚斯再也没有犹豫，立刻纵身闪过，从另外一侧跳下了要塞城墙。 “全军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