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绣球招亲
两人正说着,自内堂走出来两个男子。一个年纪颇轻,中等身材,脸上一个大大的鹰钩鼻甚是醒目。另一个身高马大,浑身的肥rou,走起路来颇为辛苦。 两人一前一后出来,站定之后,环视了一下四周,那鹰钩鼻男子说道:“在下鹰将,是富贵城四将军之一,这位是象将。” 那象将将头一点,算是打过了招呼。 离雪离瞅了一下两人腰带上系着的黄云,心道:“什么将军,明明就是两个黄玉方长,倒冒充气黑玉将军了......”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头向田翼恺看去,神色甚是古怪。 鹰将又道:“城主有令,来者便是客,富贵城若有招呼不周之处,只管责罚我两人便是。” 人群中忽然有人说道:“倒也没什么不周到的地方,只是我等久在这里,左城主迟迟不肯露面,却不是待客之礼。”语气颇为不悦。 鹰将看那人一眼,说道:“徐公子所说甚是,左城主便在耀族场等候各位大人。只是有一点,鹰将可能要得罪各位大人了。”顿了一下,对象将道:“你将城主的原话再说一遍。” 象将眼睛一瞪,道:“又是我?” 鹰将一笑,说道:“你脑子好使,我可记不住许多。” 象将颇有些得意:“那是。”往前一步,说道:“老子是一城之主,这辈子没做过赔本买卖。你去告诉他们,我女儿是个无价之宝,想娶的,也要拿无价之宝来换。他奶奶的,可便宜了这帮兔崽子们!”他学得有模有样,说完将眉一挑,斜视着鹰将,意思是说:怎么样,一字不差吧。 鹰将捂着颇有些尴尬的脸,脸皮直抽。他原来不愿得罪堂下众人,是以叫象将复述,虽说的是“原话”,本意却是叫他将左中右的意思说明了即可,哪知这象将是个直肠子,记性又是不差,将那人后之语也一股脑说了出来。 果然底下一片黑云,皆有不悦之色。鹰将干笑了两声,忙说道:“左城主的意思想来大家已经知道,谁家想要一睹我家小姐芳容,出手可得阔绰啦。咱们丑话说在前头,不管结果如何,交纳的宝贝一概不能退还,想清楚了,免得说咱们以大欺小。” 人群中有老者,有女眷,也有妻妾成群者,本来左家小姐抛绣球也不干他们何事,只是心中想看看到底哪家出头,又献了什么宝贝,是以虽然鹰将说的不怎么客气,但转身离开者却是寥寥。 鹰将环顾了一眼,颇有些满意,说道:“那请来吧,谁先亮宝?” 人群中站出一个人来,正是刚才说话的徐公子。 鹰将神色大喜,笑道:“徐公子,可是要献出那珊瑚来?” 徐之容从容道:“正是!” 人群中一阵sao动,要知道这珊瑚树乃是奇珍异宝,连火武星君也曾亲自到他府上一睹真容,真可谓名声在外。 徐之容欲献珊瑚宝树,众人无不变色,均想:“好家伙,就凭着这宝树,左中右就赚得流油了。” 鹿鸣扯着离雪离小声问道:“看众人的脸色,那宝树似乎相当值钱。” 离雪离道:“你说那宝树值钱,简直是玷污了它的名声。那东西是无价之宝,纵然金山银山,又到哪里买去?” 鹿鸣叹道:“不得了,那左城主生了个仙女出来。” 离雪离抿嘴笑道:“是不是仙女不知道,可这徐之容却不是蠢笨之人。你想想,他娶了这家的小姐,待左中右百年之后,那些宝贝都是谁的?到时候不仅宝树还是自己的,平白得了那么多家产,这买卖才叫值。到底是生意人,看这两个家伙的算盘谁打的过谁!” 过了一会,只见十人抬着一个巨大的珊瑚树,足有六七尺之高,璀璨耀眼,煞是好看。众人纷纷围了上去,七嘴八舌,指指点点,不无啧啧称奇。 鹰将早就乐开了花,说道:“搬进库房里去......都让一下,待小姐大婚之日,有得你们瞧的。”语气之中,已经是在说自家的东西。 珊瑚树自那徐之容身旁过去,他竟看也不看一眼,对鹰将道:“我可以进去了?” 鹰将一侧身,笑道:“徐公子请进。” 徐之容神态倨傲,缓缓走进了内堂。 他刚进去,又一个年轻公子站了出来,穿着甚是华贵,长得倒是眉清目秀,只是多了些脂粉气,他手里提着一只绿毛鹦鹉,缓缓走了过去。 鹰将“啊”一声,忙迎了过去,喜道:“白公子,您来了,白老太太竟舍得这‘通天嘴’?” 此言一出,响震失色。 若说徐之容献出宝树时还是惊讶者居多,此时已经变成震惊了。 “通天嘴”乃是通灵之物,也是白家起家之源,更是在对抗黑山军一役中立下了赫赫战功,非珊瑚宝树那死物可以比拟的,要说无价,“通天嘴”若是第二,哪个又敢称第一? “白家也拼了命啦!” “了不得,左城主觊觎这‘通天嘴’多时,白家老太太死活不松口,没想到为了他家一代单传的乖孙子......这可有好戏看了。” “你知道什么,当了左城主的驸马爷,这鹦鹉还是自己家的,还多了一个珊瑚宝树,数不清的财宝,这才叫站得高,看得远。” 白少爷就在这议论声中大摇大摆地走过来,对那鹦鹉道:“嘴儿乖,少爷我过几天便去看你。” 那鹦鹉知道要将自己送人,不住地摇头,嘴里说着人话:“覆水难收,覆水难收!你打算盘,别人也打!” 白家少爷脸上一红,硬着头皮将那鹦鹉交给鹰将,说道:“我也进去了。” 鹰将含笑点头,又进去一个。 人群中本来无心参与的,此时也纷纷动了歪心思,均想:“正所谓‘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左中右看重宝贝,那左家小姐还稀罕这个?既然是要觅得如意郎君,说不得我去了之后正对了那小姐心思,好事就此便成,那珊瑚,那鹦鹉,还有那说不清的金银财宝,岂不是都是我的了?” 空手套白狼的事情,哪个不愿做?更何况这哪里是只“白狼”,若是事成,那简直就是套住了一头“蛟龙”,想到这里,人群中一阵sao动之后一哄而散,纷纷回去拿宝贝去了。有的自外地而来,宝贝未曾带在身上,这时也按耐不住,上马出城去了。 一时之间,整个富贵城都沸腾了。 各式各样的奇珍异宝源源不断送到鹰将和象将眼前,只看得人眼都花了。象将愚笨不懂,鹰将跟随左中右多年,却是个行家,好东西一网打尽,绝不错过,滥竽充数的也难逃法眼,拒之门外,绝不留情。似鹿鸣这般的看客可真是饱了眼福了,尤其是离雪离,恨不得扑上去亲上几口。
陆续有人进去,还有不少排队等着献宝的。此时一个中年妇人领着一个少年来到鹰将跟前,上来就笑呵呵的套近乎:“鹰将大人,近来可好?”她身后的少年一脸的麻子,相貌丑陋不堪,神色间竟还有些痴傻。 鹰将认得她是王家的夫人,似乎有些不高兴,说道:“怎么您也来了?” 那王夫人也不生气,掏出一个明珠,对鹰将道:“此乃喜水珠,虽比不得吞天珠,却也是价值不菲的宝贝......您看看,叫我家聪儿也进去?” 鹰将讥笑道:“我家城主选女婿,若换了王夫人,能要个傻子么?” 他说得毫不客气,王夫人勃然变色,但随即忍住,说道:“我家聪儿不是痴傻,左城主看不上的喜水珠,何必拿聪儿大做文章,既然如此,吞天珠我王家双手奉上,总是可以了吧?” 鹰将心道:“你这傻子,去了也是白去,城主白白落得一颗夜明珠,我再拦着,那才叫傻子。”当即道:“夫人公子请。” 王夫人拉着那叫聪儿的傻公子进了内堂,一时之间,前厅上顿时炸开了锅。 离雪离对鹿鸣道:“小鹿子,田哥哥于咱们有恩,更是我的救命恩人,临走之时,好歹成全他一件好事。” 鹿鸣道:“如何成全?” 离雪离不答,走向到鹰将跟前,说道:“鹰将大人,咱们几个年幼,要说这抛绣球也轮不到我们,只是这热闹总要瞧瞧,左城主苦心做个绣球招亲,人情面总要做足了不是?” 鹰将心道:“这丫头说的甚是。城主虽然爱财,但风流倜傥的公子哥总要过去几个,不然,若小姐发起怒来,我们可担当不起。”说道:“你也有宝贝?” 原来鹰将早就看到了田翼恺和鹿鸣,知道他们是一起的,便有意叫他们过去,只是话已经说在前头,若离雪离拿不出什么宝贝来,就是徇私也说不过去了。 离雪离将手一伸,掏出一个环形的白玉佩来,正是田翼恺过城门,进豪府时拿出的那个。 田翼恺一见那白玉,连忙往怀里一摸,早已不见了踪迹,原来已经被离雪离不不觉间偷了出来。 鹰将一见那白玉,脸色和那城门守卫一模一样,又叫象将看看,两人窃窃私语了半天,才对离雪离道:“姑娘,这白玉是谁的?” 离雪离一指田翼恺道:“我师兄弟五个,这玉佩便是大师哥的,咱们四个随他进去,绣球之事不便参与,只我大师哥一人足矣。” 鹰将忙道:“如此甚好,里边请。”语气恭恭敬敬,与先前大相劲庭。 田翼恺向前一步,声音也直了:“妹子要害我?” 离雪离小声说道:“先进去再说,若那小姐美若天仙,meimei说什么也得促成这因缘,若是猪排一个,哥哥放心,火坑水坑也不叫哥哥往里面跳。” 田翼恺一边摇头,,一边对鹿鸣道:“雪离胡闹,你也不管管?” 鹿鸣笑道:“只有她管我,我可不敢管她,你不是知道的么。” 事已至此,田翼恺也推拖不得,只得苦笑着往那内殿走去,鹿鸣等人也紧随其后,留下了一群人在那议论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