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谁扮情人
是夜,微雨。 大家都在客栈,静等李默从夏菡那儿问出的消息。 这时,李默还未归,白梓瞅众人都在房中休息的空当,来到桑千语房间,问她几句话。 彼时,桑千语正坐在南窗下的软榻上,腰板儿下垫着靠背和引枕,身靠着东边的板壁,凝视窗外的细雨。见白梓走进来,便笑道:“你不趁这空儿歇歇,又跑我这里来作耗,可是担心那李默?” 白梓撇撇嘴,道:“我才不担心他呢!他若是魂被勾在那儿不来了,才好呢。”说着,已坐在榻沿上,垂着头,沉吟了一时,方又道:“jiejie,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参与这次任务?我不相信你是为了门里那起人的闲话,跑来证明你的能力。” 桑千语笑道:“果然是知我者,白梓也。你何尝见过我为了什么闲言碎语就动气的?” 白梓神色微动,道:“莫不是jiejie的任务有阻碍?可有要我帮忙的?” 桑千语摇了摇头,道:“还算在我的掌控中。要论进展嚜,稍稍有些迟滞。我知道,但凡成大事,不会步步如人意,也没有一蹴而就的道理。我绸缪了这么许多年,其中也有差错,重新拾起,我也不会急于这一时。所以,我并不担心。” 白梓点了点头,道:“jiejie运筹帷幄,必不会辜负莫娘亲所托,完成她交代的任务。只是,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何要走此一步。” 桑千语微微一笑,笑容很是和暖。她道:“因为天阶。” “天阶哥哥?”白梓有些迷惑,“他怎么了吗?” 桑千语道:“我不认识他也就罢了。既然认识了,爱上了,我就不会不管他。我因继续手中的任务,无可奈何下伤了他的心。他如今在那冷涩、冷玉等人的挑唆诱导下,又恢复到从前毫无生气的状态,失了做人的乐趣。我不想他再只是成为柴桑门的工具,按部就班执行任务,没有感情的活着。” “我看jiejie是多心了。天阶哥哥又不傻,岂会被那冷涩、泠玉等人三言两语就给哄骗了的?”白梓道。又安慰:“天阶哥哥的个性就那样,冰冷,不近人情。jiejie莫要理睬他这个。” 桑千语叹了一声,道:“他是养成了这孤高凌傲的性格,也并不说明他的心就是冷的。谁的心不渴望慰藉,不渴望温暖呢?” 白梓点头道:“我也希望天阶哥哥能够快乐幸福。只是,莫娘亲授予jiejie的任务尚在进行中,你就不担心他会知道?” 桑千语沉吟着。白梓又道:“这次宫令任务虽小,你我都知道,它不过是个开头。天阶哥哥自然也是知道的。他此番回归,必是冲着那羽令去的。若再继续下去,保不定他不会去查发令官。界时,他也将会知道,那惟一的羽令的下落,而查到jiejie的头上。到时,jiejie又该怎么处置呢?” 桑千语道:“你的担心,我也并不是没有思虑过。但在于我,任务重要,天阶也很重要。任务是我多年的心愿,也是我对我娘的一片心,遂从不放弃。天阶是我所爱的人,没有他,我不会活的快乐,所以,我不能没有他,也不会放了他。” 白梓道:“我是希望看见你们两个都好。既不愿天阶哥哥失望,也不愿见jiejie多年的苦心功亏一篑。我只是担心jiejie,孤身一人如何承受这羽令的重量。”说着,眉头就蹙了起来。 桑千语欠身将她的眉头抚平,笑道:“我怎么会是孤身一人呢?这不还有你帮我排忧解难了吗。”又拉起白梓的手,“这么多年来,若没有梓儿你,我想我一个人也是撑不过去的。我孤身一人在外,虽有哥哥间或来传授武艺,也难得与他倾诉衷肠。哥哥和爹,只知道我不肯回,却不知道我身负羽令重任,因而也难解我心中苦闷。你虽也不知羽令的任务,却能做到如同我心。这便给了我莫大的安慰。梓儿,我真是非常感激你的。” 白梓娇嗔道:“jiejie说这话就有一些见外了。我从小就没了娘亲,那时,爹爹因白珉宫正乱着,也无暇顾及我。还是莫娘亲将我领了去,悉心照拂,才把我养成这么大。我从小吃莫娘亲煮的饭,吃她做的桂花糕,有时偷喝她酿的桂花酒,还穿她裁剪缝制的衣裳,等等等等。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还在我的眼前呢。对我嘘寒问暖,如同己出,我也早把莫娘亲当成亲娘了。如今她遭逢大难,我岂会不知感恩,出手相助的道理?这是其一。其二,我与jiejie自幼相识,不说天天腻在一处,就只偶尔相见玩耍一回,也是情深似潭,浓如血水。姐妹之情,岂可用这感谢之语来生分的?” 桑千语笑道:“是是是,是jiejie不防,谢了你这个小丫头。对你好一点,就说出这些话来。你怎么就跟你们宫里的人一样,是那种‘受虐’型的人才呢?” 白梓嘟了嘟嘴,道:“我才不是他们那样的呢。我只对jiejie好,只允许jiejie这样待我。旁人,哼,我可不会客气的。” 桑千语笑道:“那李默呢?” “他?”白梓咬了咬唇,道:“他要待我不好,我照样对他不客气。” 桑千语挑眉,道:“他敢待你不好,jiejie收拾他。” 白梓忙道:“别呀。你若出手,他还能活吗?jiejie的手段,怕只有天阶哥哥才能对付得了吧。他李默也只能应付应付太子等人了。” “太子——”桑千语沉吟着,忽想到了什么,喃喃道:“我还有一事未查明白。不知太子为何非要揪着天阶不放?” 白梓打趣道:“这当然是为了jiejie你嘛。” 桑千语摇了摇头,道:“不完全是。太子为我对付天阶,一半是真,一半是假。我见太子看天阶的神情,和对他的所作所为,都隐含着致死的动机。没有那么简单。” 白梓想了想,不甚明了。 桑千语喃喃自语道:“这其中必有个缘故。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二人正思量揣测,忽听门外李信儿喊,说李默回来了,请一起去听消息。桑千语、白梓便下了榻,与李信儿一同往李默的房间来。此时,任天阶和桑里已在他房中坐着了。 李默见人齐了,才将寻问来的事情告知。 那夏菡原也是个胆小怕事之人,本不敢做这欺诈违法营生,只是家境贫寒,自幼劳苦,又不识字知理,遇事难免愚昧糊涂些。又遇人不淑,经人带累,才卷进这一事故中。李默也未对她怎样,才说了两句利害之话,一问她,她便将与杨炳辉的瓜葛全都说了。
夏菡说,与杨炳辉确立了情人关系后,那杨炳辉便叫她有事就去城南的杨府找他。李默便问她,如何落魄至此还不去杨府上找他呢? 夏菡听说也觉得很委屈。悔称,她当初也是被杨炳辉那厮的花言巧语给骗了的。认识杨炳辉不久,她便怀了他的孩子,本想借此去杨家找个依靠。谁料却在上门的时候听说他犯了案,便先就吓了一跳。也不知他犯了什么案,只见杨府门口官兵逡巡不止,便判定他杨家有大事发生,遂不敢再进门。待要打听原委,她也实在无门路可打听,又害怕祸及自己,便先就打消依靠念头,远避别处再做打算了。谁料她胎心不稳,经此一吓,回途中就动了胎气,到得家中便失了腹中的孩子。 她也受了一定的打击,在家暂且休养,诸事不理不做。她也真够走时运的,休息在家几个月,刚出来,还没做成一笔生意就被李默等人撞上,抓了个现形。说着不禁哭将起来。李默见此,权衡利弊,再施以小恩惠,答应她将功补过,罪行轻判。那夏菡得此承诺,无不尽心将所知所晓一一相告。 李默也信守承诺,与衙门通了个气,先安排夏菡于一处隐蔽处所住着,不许外出,不许与外人接触,不然就去蹲大牢。那夏菡少不得都答应了。 “情况就是这样。”李默道,“大家可有什么想法?” 桑千语思了一回,道:“你把夏菡单独关起来,想必是要借她入杨府喽?” 李默笑道:“千语小姐果然聪慧,一点就通。” 李信儿不解,道:“借夏菡进杨府,怎么做?可会走漏了消息?只怕那姑娘一脱了手,就不好控制了。” 白梓道:“信儿不必担心。我们只是借由‘夏菡’之名进入杨府,并不真的让那夏菡进府。” 桑里道:“我们只要让那杨府的人相信,‘她’是夏菡便可。” 任天阶道:“谁做那夏菡,进入杨府。” 白梓自告奋勇,道:“当然是我啦。” 话刚一说出,就迎来两处喝声,同时道:“不行!” 回眸一瞧,这声音分别自李默和桑里口中说出。他二人发觉,也都互不相让地对视了一眼。白梓正奇怪,那李默道:“你那么天真,简直跟个白痴似的,怎么能进杨府,扮演好那夏菡的角色。” 白梓没好气地分辩道:“我怎么就是白痴呢?别小看人!” 桑里虽不同意李默对白梓的判词,但不许白梓去冒险的意思也同李默一样,因也说道:“我们哪敢小看你。只是听闻杨炳辉的家人甚是有些残酷歹毒之处,家中也养了一批打手之内的人。你若扮得不好,扮得不像,稍一差错,不仅打草惊蛇,自身还会有危险。所以,我也不同意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