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子牙归周，武王起兵

    第八章子牙归周，武王起兵

    西伯侯姬昌逃回西岐，西岐百官听闻伯邑考之厄，皆痛哭不已。

    上大夫散宜生出班奏曰：“主公德贯天下，仁布四方，三分天下，二分归周。万民受其安康，百姓无不瞻仰，自古有云：克念者自生百福，作念者自生百殃。主公已归西士，真如龙归大海，虎复深山，自宜养时待动。况天下已反四方诸侯，而纣王肆行无道，杀妻诛子，制炮烙虿盆，醢大臣废先王之典；造酒池rou林，杀宫嫔，听妲己之所谗，播弃黎老，昵比罪人，拒谏诛忠，沉湎酒色，谓上天不足畏。谓善不足为，一意荒yin，罔有悛改，臣料朝歌不久属他人矣。”

    宜生话刚说完，又有一人大呼：“今日大王已归故土，当为公子报醢尸之仇。况今西岐雄兵四十万，战将六十员，正宜杀进五关，围住朝歌，斩费仲、妲己于市曹，废弃昏君，另立明主，以泄天下之忿。”

    百官听后，皆跪地附议。姬昌脸色不悦，怒斥百官：“天子乃万国之元首，纵有过错，臣且不敢言，倘敢正君之过，父有失，子亦不敢语，况敢正父之失。所以君叫臣死，不敢不死；父叫子亡，不敢不亡。为人臣子者，先以忠孝为首，而敢以直忤君父哉？”姬昌骂完，拂袖而去。

    姬昌恪守君臣之道，不再提伯邑考之事，每日更加勤勉执政，不觉已过半年。

    一日某夜，姬昌正在夜寝。时至三更，姬昌正值梦中，忽见东南一只白额猛虎，胁生双翼，向帐中扑来，姬昌急叫左右，只听台后一声响亮，火光冲霄，姬昌惊醒，吓了一身香汗，听台下已打三更，姬昌自思此梦主何吉凶，待到天明，再作商议。

    话说次早众文武上台参谒已毕，姬昌问：“大夫散宜生何在？”

    散宜生出班见礼到：“主公有何宣召？”

    姬昌说：“孤昨夜三更之时得一异梦，梦见东南有一只白额猛虎胁生双翼，同帐中扑来，孤急呼左右，只见宫后火光冲霄，一声响亮惊醒，乃是一梦。此兆不知主何吉凶？”

    散宜生躬身贺道：“此梦乃大吉兆。恭喜大王得栋梁之臣，大宝之士，真不让风后伊尹之右。”

    姬昌问道：“卿何以见得如此？”

    散宜生回道：“昔商高宗曾有飞熊入梦，得传说于版之间。今主上梦虎生两翼者，乃熊也。去见宫后火光，乃火煅物之象。今西方属金，金见火必煅，锻炼寒金，必成大器。此乃兴周之大兆，故此臣特欣贺。”

    众官听毕，齐声称贺。文王传旨回驾，心欲访贤，以应此兆。

    不久后，姬昌同众文武出郊外行乐，行至一山，见一夥人作歌曰：

    “忆昔成汤扫桀时，十一征兮自葛始；堂堂正大应天人，义一举民安止。今经六百有馀年，祝网恩波将歇息；悬rou为杯酒为池，鹿台积血高千尺。内荒於色外荒禽，可叹四海沸呻吟；我曹本是海客，洗耳不听亡国音。曰逐洪涛歌浩浩，夜视星斗垂孤钓；孤钓不知天地宽，白头俯仰天地老。”

    姬昌听渔人歌罢，对散宜生说：“此歌韵度清奇，其中必定有大贤隐於此地。”说罢，姬昌命人将唱歌的渔人全部叫来，一番询问之后，得知作歌者不是这帮渔人，乃是一溪边垂钓老人。老人垂钓之所离此地尚有三十五里，姬昌遣退渔人，带领百官前往求贤。姬昌等人行没多久，又见一起樵夫作歌而来：

    “凤非乏兮麟非无，但嗟世治有隆污；龙兴云出虎生风，世人漫惜寻贤路。君不见耕莘野夫，心乐尧舜与黎锄；不遇成汤叁使聘，怀抱经纶学左徒。又不见夫傅子，萧萧笠甘寒楚；当年不见高宗梦，霖雨终身藏版土。古来贤达辱而荣，岂特吾人终水浒？且横牧笛歌清昼，漫叱黎牛耕白云。王侯富贵斜晖下，仰天一笑俟明君。”

    姬昌听得歌声，嗟叹曰：“此中必有大贤。”遂请来樵夫，哪知樵夫一到，却被姬昌命人拿下。这是为何？

    原来这樵夫名叫武吉，常去西岐城中卖柴。一日因市井道窄，将柴换肩时，一边的柴掉了下来，那扁担跳起，将旁边一个行人打中，直接撞与耳门之上，那人当场身死。正好姬昌出行，便问何故，知道缘由之后，虽然是误伤，也要抵命，随即就在南门画地为牢，竖木为吏，将武吉禁于此间。

    天下诸侯，东、南、北连朝歌俱有禁狱，惟西岐因姬昌会先天数，祸福无差，因此人民犯案，皆画地为狱，民亦不敢逃去。若是走了，文王演先天数，算出拿来，加倍问罪。故曰“画地为狱”。

    武吉被禁了三日，因思念母亲，放声大哭。散宜生见其也是一片孝心，大为同情，便将此事奏告姬昌。文王得知之后，心中也是感叹不已，便放武吉归家，以办养母之费，棺木衣衾之资，事毕再来抵命。哪知那武吉回家后竟一去不归，后来姬昌演先天数，想要抓拿武吉归案，却得知武吉已死，此事遂就此了之，哪知今日却在此处遇到武吉。

    姬昌抓得武吉，得知自己的先天数竟出了差错，吃惊不已，便问武吉是如何逃脱。武吉不敢欺瞒，如实告诉姬昌：“吉乃守法奉公之民，不敢狂悖。只因误伤人命，前去问一老叟。老叟乃东海许州人氏，姓姜名尚字子牙，道号飞熊。他叫小人拜他为师傅，告知小人回家挖一坑，叫小人睡在里面，用草盖在身上，头前点一盏灯，脚後点一盏灯，草上用米一把，撒在上面，睡到天明，如此便可躲避老爷追踪。千岁爷！蝼蚁尚且贪生，岂有人不惜命？”

    武吉说完，宜生马上欠身贺曰：“恭喜大王！武古今言：此人道号飞熊。正应大王之梦。”

    姬昌听后大喜，赦免了武吉之罪，命武吉带他前去拜访姜子牙。姬昌下马，同散宜生步行入得林来。只见那姜子牙背坐溪边，姬昌悄悄的行至跟前，立于姜子牙之后，姜子牙明知驾临。故作歌曰：“西风起兮自云飞，岁已暮兮将焉依？五凤鸣兮真主现，垂钩竿兮知我稀。”

    子牙作毕，姬昌心中更是认定其为贤士，便问道：“贤士快乐否？”

    子牙回头看见姬昌，忙弃竿一傍，俯伏叩地道：“子牙不知贤王驾临，有失迎候，望贤王恕尚之罪。”

    姬昌忙扶住拜言道：“久慕先生之名，特来拜谒。今得睹先生尊颜，实昌之幸也。”命宜生扶贤士起来，子牙躬身而立。

    姬昌笑容携子牙至茅舍之中，子牙再拜，姬昌回拜。姬昌道：“久仰高明，未得相见，今幸接丰标，抵聆教诲，昌实三生之幸矣。”

    子牙拜而言道：“尚乃老朽非才，不堪顾问，文不足安邦，武不足定国，荷蒙贤王枉顾，实辱鸾舆，有负圣意。”

    宜生在傍道：“先生不必过谦，今吾君臣皆是专心聘请。今天下纷纷，定而又乱，当今天子，远贤近佞，荒yin酒色，残虐生民，诸侯变乱，民不聊生。吾主昼夜思维，不安枕席。久慕先生大德，侧隐溪岩，特来聘请先生。先生不弃，共佐明时，吾主幸甚，生民幸！先生何苦隐胸中之奇谋，忍生民之涂炭？何不一展绪余，救百姓于水火之中呢？此先生覆载之德，不世之仁也。”

    听完宜生的话，姜子牙点头答应了。众人遂乘马回归西岐，一路欢声载道，士马轩昂。时值喜吉之辰，子牙此时，年已八十。

    姬昌于渭水聘得姜子牙后，没多久就病入膏肓，辞世而去。原来姬昌先被纣王囚于朝歌七年，后又有伯邑考之事，身体早已不堪重负，此时生病，却是病如山倒，无法施救。姬昌临死之际，将王位传与姬发，并命姬发拜姜子牙为尚父，待姜子牙要犹如待自己一样。

    姬发不似其父，早有反商之心，即位后，自命武王，追封其父姬昌为文王，命姜子牙总览西岐军事政务，厉兵秣马，只待时机成熟，既起兵讨伐纣王。

    却说此时朝歌城中却风声鹤唳，人人自危。妲己自接了准提之命后，时时想着如何祸乱成汤。她先造炮烙，后建虿盆，可怜殷商忠义之文臣，皆难逃其毒手，就连皇叔比干，亦被妲己挖心。文臣大多死节，妲己又将目光投向武将。此时殷商的兵权，全部掌握在两个人的手中。其一便是闻仲闻太师，其二便武成王黄飞虎。

    闻太师乃截教弟子，此时又在北海讨逆，妲己伤害不得，然黄飞虎乃一凡人，妲己却没有后顾之忧。恰在此时，黄飞虎又得罪了妲己，故妲己向其下手。

    妲己先请黄飞虎之妻贾氏入宫，将贾氏骗上摘星楼，又灌醉纣王，施法让纣王将贾氏误认为自己。纣王酒醉，欲与“妲己”行事，扑向了贾氏。贾氏亦是贞烈女子，见自己无法逃脱纣王轻薄，竟从摘星楼上跳了下，当场香消玉损。

    恰在此时，黄飞虎之妹黄贵妃得知嫂子进宫，便赶来摘星楼，正好见到自己嫂子从摘星楼上摔下。黄贵妃顿时大怒，便直接上得摘星楼去找纣王理论。纣王自知理亏，在妲己妖言蛊惑之下，竟将黄贵妃一并处死，并发兵抓拿黄飞虎，欲杀黄飞虎一家以掩盖自己过错。

    黄飞虎幸得贵人相告，将心一狠，直接反出朝歌，向西歧而去。黄飞虎此时仍是武成王，掌管天下兵马大权，他要出朝歌那自然是不费吹灰之力，等到翌日纣王发现，黄飞虎早已跑出百里。纣王大怒，命各地捉拿反贼黄飞虎。黄飞虎一路波折，几次险死还生，好在有惊无险，终是平安到达西歧。

    黄飞虎面见姬发，具言朝歌之事，姜子牙听后，向姬发禀奏曰：“大王万千之喜，今成汤武成王黄飞虎，弃纣来投大王，可见大王已得天下民心，此正是起兵伐纣之良机。”

    姬发刚得数员虎将，又听得姜子牙之言，心中大喜，趁机立国为周，派遣使者前往联络各大小诸侯，起兵反商。

    纣王闻知西岐反叛，怒不可解，亲自撰写檄文，言：姬发乃臣，天子乃君，以下伐上是为不忠；大逆不道，使先人贤名蒙羞，陷祖宗万世于叛逆之名，是为不孝；发动叛乱，废除新政，致使百姓蒙难，重陷于水深火热，是为不仁；罔硕大义，为达目的，不惜勾结叛臣贼子，是为不义。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有何颜面来指责君王，当为天下人所共弃。

    纣王发罢檄文，一面急命青龙关守将张桂芳统兵十万直奔讨伐西岐，一面派人急诏闻太师回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