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水荷的手艺
我挑衅的话,让那小妮子暴跳如雷。 随后,赵水荷一边挽起袖子,一边冲我大呼小叫道:“霍三思你个王八蛋!竟然敢欺负我两祖殿无人!今天姑奶奶就让你长长见识,什么叫真正的‘食之本味’‘天下一鲜’!我要让你知道知道!相对于灰耗子的‘妙手花’,我们苏子作的水案云天!才是真本事!” 赵水荷说“灰耗子”,起初我还没反应过来,后来我才想起,她说的这肯定是徽家的二丫头,否则我们认识的人中,也没人会什么“妙手花”了。 将二丫头比喻成灰耗子,这多少有些过分,不过看着小水荷非常愤怒的样子,我也知道自己的激将法终于有一些效果了。 因此,那句鄙视,我可以忽略不计。 在之后,赵水荷挽起了袖子,白了我一眼之后,又开言道:“一个肚子上还挂着线的半残废,还敢叫板,现在给姑奶奶我一边候着去!等一会儿做得了,我通知你!” 承蒙赵水荷的得意,我正巴不得一边候着白吃呢,因此,我急忙陪着笑脸和好话,装成三孙子一般,退到了地下室外边,憧憬着即将到手的美食去了。 说实话,这四个菜,可是我第一次见赵水荷制作正席上吃的玩意,故而也便带着十二分的期待,看赵水荷会做出什么样的东西来,去款待鲁北赵家的两位“方丈”! 隔着木门,我大概候了四分之三个点儿之后,赵水荷终于拉开了门缝。 在一阵扑面而来的烟熏火燎味道中,妮子冲我非常不满意的命了道:“做好了!让大家等我上菜!待爵!” “好了!”我一声长啸,屁颠屁颠的叫赵海鹏他们上桌吃饭。 就这样,我遵照赵水荷的指示,让二位“方丈”于正北坐定,待爵而立。 而后,我心满意足的冲赵海鹍,赵海鹏搭话道:“两位大哥,你们兄弟重逢,我又刚刚出院,这叫双喜临门,按照咱五脏庙的规矩,自然的吃点好的庆祝一下!” 说着话,我又回身指了指后厨,用高八度的声音大吼道:“承蒙水荷妹子关照,给咱做了一桌‘四简四方宴’,她马上就上菜,咱可要细细的品尝一下她两祖殿绝佳的手艺,不要辜负了人家的一番心意呀!!!” 我说这许多的好话,自然是专门给赵水荷脸上贴金的,而水荷待我呼喊完毕之后,也果然笑盈盈的,露着她活力四射的微笑,将一盏方圆盘子,正端了上来。 第一道菜于桌面上放正之后,赵水荷冲我们在坐的三人笑了笑道:“按照你们鲁北的规矩,头菜用正!这第一道,是东坡rou!” 随着赵水荷的话,我们仨同时看见,面前那盆子正中的rou猪被切成规矩的“井字九宫丁”,刀法之规整细腻,干净利落,不亚高端的红案大厨,而且每一块东坡rou上都捆绑了香草稻禾,四棱四角的金黄禾杆,如礼物盒的丝带般,缠绕在rou块之上,让人顿生稻香之念。 鲜红色的rou块,映衬着金黄色的禾杆,又铺垫在嫩绿的生菜大叶上,这一道菜从色香味形上来说,都令我大为惊异,甚至我忍不住去想,如果苏东坡在世的话,恐怕看见水荷的这道东坡rou,也会自叹弗如的吧…… 这一道头菜,当真令我服气,而赵海鹍看过之后,更是抿着嘴,冲我笑道:“霍老板!你这小小的饭店里藏龙卧虎呀!一个小厨娘,竟然会用苏子作‘水案云天’以及萧美人‘红酥手’的本领,当真是不简单!” 赵海鹍的一句点评,我没有反应过来,但是赵水荷却听傻了。 小妮子拍案而起,指着赵大哥的鼻子就惊问道:“你!你怎么知道我用了红酥手!” 见问,这位赵海鹍大哥笑着回应小妮子道:“我也是个白案厨子,你捆绑稻草时用了什么手段,我会看不出来么?” 说至此,赵海鹍又对着那rou进一步点评道:“很俊的手法,就是还缺乏历练,容易把稻草搞断!” 这赵海鹍说的话本是善意的提醒,可偏偏在这个时候,一件意外情况的发生,让赵的无心之语变成了现实,更令赵水荷尴尬至极。
也就在这时,原本四棱四方的香稻东坡rou快,突然有一块上的稻草崩开了些,而后那一叶稻草很不给水荷面子的,从晶莹的rou块上滑落了下去,当场整了一个“脱衣舞”。 赵海鹍一语成箴,令赵水荷彻底下不了台了。 小妮子本身想替两祖殿找回一个公道,但没曾想出师不利,上来便被夫子殿的赵大厨,打回了“原型”。 眼看着赵水荷露馅,赵海鹍也是尴尬至极,他急忙摆了摆手道:“我,我是瞎说的!” 不过,赵海鹍的话,并没有让水荷的气焰下去分毫,随后这妮子拍桌而起,心中火烧,一脸愤愤道:“刚才是意外!你们等我!我拿第二道菜,保证让你们心服口服!” 说着话,赵水荷一溜烟的跑下了地下室,随后从那里边又拿出了一椭圆鱼盘子的东西。 水荷将那一个盘子摆在桌上之后,故意卖了一个关子,她指着自己的菜品,得意的问赵海鹍道:“赵大方丈!我这道菜你可认得!” 闻言,我跟着赵海鹍转头过去,随后对赵水荷的问题非常不解。 因为在赵水荷拿上来的那个盘子里,只整整齐齐的放着六个被炸的金黄色的卷子,虽然卷子上裹着厚厚的面,但我也看得出,那里边有豆腐皮,以及一些鲜香馅料。 我左看右看,也明明只是个炸豆腐皮,难道还能有什么玄机在其中么? 不解里,我正欲开口,代替赵海鹍回答,但没曾想赵海鹍却抢先一步,冲赵水荷直言道:“这是金山寺的‘什锦素鸭’,你竟然连佛墙斋菜都会做,很了不起。” 赵海鹍的话,应该是说到了要害上,否则赵水荷不会在听过之后,如撒了气的皮球一般,沉坐在了椅子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