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诺克萨斯，德玛西亚

    德玛西亚和诺克萨斯，瓦罗兰最强大的两股势力，这两个文明是符文大陆最璀璨的两颗明珠，以他们各自的帝国为中心，影响力辐射着整个符文大陆。

    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瓦罗兰的土地上再大，也绝不可能容得下两个同样强大，同样可怕的势力，更何况这两个势力之间的信仰和道德观完全不同。

    在虚空来临之前，这两个帝国从来都没有看对眼过，他们彼此之间的战争几乎是永恒的主题，这两个在创立时就拥有不同价值观的国度，相互之间的纷争由来已久。

    否非虚空来袭，这两个国家定然仍处于战争之中。

    在这样的情况下，诺克萨斯人和德玛西亚人彼此之间自然会相互仇视，这两个帝国的冒险者经常在野外一言不合地大打出手，引发无数血案。

    每一个诺克萨斯人对德玛西亚都有着很深的仇恨感，这不仅仅是因为官方的宣传什么的，每个国民的亲人也很有可能死在德玛西亚人的手中，时代传承的仇恨，几乎可以摧毁所有人的理智。

    谁会原谅自己的杀父（母）仇人？

    萧岳出生于诺克萨斯，从他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就是帝都的国民，但即使是这样，如果其父亲是德玛西亚人的消息传出，也会引起轩然大波。

    虽然很多人不会介意这种事，尤其是那些真正的高层。因为区分诺克萨斯和德玛西亚的标准并非简简单单的血脉，更多的是对诺克萨斯价值观的认可，是诺克萨斯精神的继承。

    但世代的仇恨，又怎么可能是一言两语就能消弭的？失去骨rou至亲的痛苦，足以让很多人陷入彻底的疯狂。

    “你的父亲是德玛西亚人？这——”尽管是萧岳亲口说出，罗妮仍然难以置信地张开了嘴巴，“这怎么可能？”

    “很难想象吗？”萧岳瞥了她一眼。

    “嗯，”罗妮爽直地点点头，“确实很难想象，在我的印象中，诺克萨斯和德玛西亚从来都是水火不容，德玛西亚人加入诺克萨斯，我一直认为这是天方夜谭。就算德玛西亚人成为我们诺克萨斯的俘虏，最终结果也大多数是俘虏交换，”

    “我的父亲可不是因为被俘加入诺克萨斯的，”萧岳耸耸肩，“那样他也不可能进入帝都生活，他可是正儿八经地靠着自己的本事来到诺克萨斯的，他是自愿加入的。”

    “还是很难相信，”罗妮皱着眉头，“他为什么要离开德玛西亚呢，能够自愿加入诺克萨斯，想必您的父亲在德玛西亚的地位绝对不低，否则根本承担不起传送阵或者旅途的费用，而且若是如此，您的祖辈当年定然曾经和诺克萨斯交战过，这种世代的仇恨——”

    “放不下仇恨是因为先人的鲜血不能白流，放下仇恨是因为为了活下去，”萧岳随手举起身边某个瘦骨嶙峋的祖安难民，喃喃自语，“有的时候，为了生存，为了孩子，又有什么放不下的呢？你说的没错，我的爷爷据说就是德玛西亚的士兵，他战死在和诺克萨斯交锋的战场上，可为了生存，我的父亲还是把一切都放下了。”

    “二十年前的那场饥荒，虽然你未曾经历，但也应该有所耳闻。”

    “二十年前的那场饥荒？”罗妮挠了挠头，努力回忆，“我确实听说过，那是一场席卷了整个瓦罗兰的恐怖天灾，好像是当时祖安科技失控，同时碰上气候异常，大规模的疫病横行，整个瓦罗兰陷入了一片饥荒，到处都是哀嚎遍野，民不聊生。就连德玛西亚和诺克萨斯都不得不停下了战争的脚步，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如果你的父亲在德玛西亚生存不下去，在诺克萨斯就能活下去了吗？”

    没有本事在一个地方活下去的人，难道在另一个地方就能改变命运？

    “这就是你对德玛西亚和诺克萨斯的不了解了，”萧岳解释道，“当时为了应对灾情，德玛西亚采用了户籍制度，每家每户只能够获得定量的食物，那点东西——”

    说到这里，萧岳摇摇头，“我的父亲据说当时有三个孩子，我还没有出生，那点食物怎么够用，那时家境尚可，父亲是德玛西亚有名的工匠，他白手起家，一路上筚路蓝缕，最终才成就他的鼎鼎大名，就算是王侯将相若想打造宝剑，也经常求到他的头上，可就算是这样，又能怎样？”

    “当饥荒来临的时候，无论是谁，无论他对德玛西亚做了多大的贡献，无论他曾经付出过什么，无论他索取过什么，”萧岳喟然叹息，“每家每户的粮食都是固定的，就算是德玛西亚的贵族也一样（附注：贵族存有余粮，而萧岳父亲的家中没有多余的粮食），你觉得，父亲能够甘心吗？”

    “应该，不会吧，”罗妮摇摇头。

    “父亲从一无所有白手起家，历经千辛万苦才有所成就，”萧岳的声音充满惆怅，“结果一场饥荒来袭，他所做的一切却在此刻毫无意义，当饥荒来临的时候，分食的依据竟然是户籍，还有比这更令父亲绝望的吗？”

    如果是这样，那他当初为什么努力？他的努力又获得了多少回报？

    无法否认，他当初努力的原因是为了德玛西亚的强大贡献自己的力量，但当面对灾难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国家对自己这些竭尽心力贡献的人和对那些只是混吃等死的家伙一个待遇，你让他怎么心理平衡？

    还说什么贵族一视同仁，有本事把贵族所有的存粮拿出来啊！所谓真正的公平根本就不存在，每个人都只会按照自己的利益行事，既然这样——

    萧岳的父亲自然做出了属于他自己的选择。

    “父亲一直是一个很大胆的角色，胆大到敢做别人不敢做的事，”萧岳陷入了回忆中，“听说，就算是这样，他当初也犹豫了很长时间，最后哥哥饥饿的哭声促使他下定了决心。”

    叛离德玛西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