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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偷吃

    说罢,神医起身到宅子的内院喊来一个驼背的老太婆,指着张风说道:“这孩子是曲翁的徒孙,为治病而来,你收拾间屋子让他暂时住下吧。”

    老太婆眯着眼睛,绕着张风走了一圈,悠悠长叹一声,喃喃念道:“老的死在了这里,又来一个小的,也是要死在这里么?”

    这话说得蹊跷,兼之语调森然,张风听罢毛骨耸然。

    他疑惑地望向神医,神医却像要避开他的目光似地望向了屋外的花地,接着脚步轻抬,不声不响地走出了屋外。

    神医离开后,老太婆从地上抓起长剑和行囊,侧头对张风说道:“小鬼,跟我来吧。”

    张风茫然“哦”了一声,惴惴不安地跟在她身后,在紧贴着内院的环廊内穿行。

    不久,来到一间卧房,里头陈设简陋,并且古旧,墙壁上、桌子上都蒙着灰,房梁上结着大片大片的蛛网,一看便知,这地方很久没住过人了。

    老太婆放下行囊和长剑,推开窗子,“咱们这儿已经多年不留客人了,你也别嫌屋子陈旧,好多人想住还住不了呢。”

    张风干巴巴地说道:“婆婆说哪儿的话呢?我怎么会嫌弃呢?”

    老太婆木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弯着腰走出房门,片刻后,抱着一张褥子回来,往榻上一扔,漠然说道:“我还有事要忙,你自个儿收拾吧。”

    话毕便又走开,把张风一个人留在那儿。

    张风胡乱把褥子铺在榻上,坐着发了会儿愣,渐渐觉得疲乏,合衣往榻上一榻,很快就睡着了,这一睡竟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醒来时,觉得腹中空虚,饥饿难当,他急冲冲地找到厨房,见厨房的案台上有半盘燻rou,估摸着应是这宅子里的人吃剩下的,便不客气地用手抓着吃了个精光,末了依然觉得饿,却再也找不到现成的食物。

    正犹豫着是否该亲自做点吃的,老太婆突然出现,张口就道:“小鬼,看不出你竟是个偷吃贼。”

    张风嘻嘻笑道:“我已经饿了两天了,你们吃饭又不叫我,我只好自己来寻东西填肚子。”

    老太婆说道:“你睡得跟死人一样,怎么叫你?”

    顿了顿,又道:“堂屋里摆着一些可以现吃的干货,你去那里吃吧,顺便也帮着馨儿给客人伺候茶水,以后肚子饿了找我就好,可不准再往厨房里跑。”

    张风含含糊糊地应诺一声,离了厨房,径直往堂屋里走。

    来到堂屋,他一下子愣住了。那里,有百多人排成一列,一直排到了屋外花地中的小道上。这些家伙大多衣着光鲜,年岁不等,有男有女,脸上都漫着焦虑神色。

    张风瞅了瞅,向坐在堂屋内椅子上的木易馨问道:“这些人是来干嘛的?”

    木易馨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答道:“自然是来求诊的。祖爷爷因你的事提前出关,这些人听到风声,连夜就赶来这里候着了。”

    木易馨所言不虚,这些人确实已在那儿候了一夜,固然因为求诊心切,更主要还是因为人人都听说过神医的一桩怪癖。那老头子遇到奇症时常会赶走所有病人,闭门参悟,过去曾一度歇诊三年,许多人都没能挺到他重新接诊的时候。

    眼下,即使是排在最前头的病人,也难以心安,不时挠头,叹气,后来终归耐不住心中焦虑,谄媚地笑着恳求木易馨:“仙子,帮着去催催神医吧,先前一位病友已被神医领走好一阵子,现在也该换下一位了。”

    木易馨表情温和,眼角含笑,客客气气地说道:“祖爷爷诊病时最忌讳旁人打搅,我可不敢去催他。”

    张风本来端着一碟子山果干在一旁慢吞吞地嚼着,冷眼旁观,这时忽然出言附和:“诊病是多大的事,怎能够急躁?神医尽心竭力,叔叔应该欣慰才对。”

    那人讪笑着连连称是,并问:“这位小哥脸上涂粉,该是水国人吧?听说你们水国人的医术自成一脉,能够起死回生,为何还要远行至此,求神医诊病呢?”

    张风先是一愣,随后脸色微沉,恼火地说道:“我堂堂男子汉,怎会在脸上涂粉?”

    木易馨抿着嘴直笑,那人虽已知道失言,但见能逗笑神医爱徒,便将错就错,故意打趣张风:“谁说男子汉就不能往脸上涂粉了?位列当世美男榜前五位的男子汉,哪个脸上不是抹着厚厚一层粉?小哥如果确实没有涂粉,那可就了不得了,过几年肯定能名列美男榜。”

    张风瞪着眼,重重地哼了一声,不再搭理那人。

    这时,神医与一位年轻人并肩从隔壁一间房走出来,入了堂屋,年轻人不住地朝神医躬身行礼,恭敬地说道:“老先生将来若得空到木国登丰城,我一定盛情款待,绝不敢怠慢。”

    神医扬了扬手,淡漠地说道:“不必多礼,你走吧,还有别的病人等着我。”

    年轻人躬着腰一步步退出堂屋,到了屋门口才站直身子,忽然,庄重地跪下,朝神医磕了个头,朗声说道:“老先生今日之恩,宇灿终身不忘。”

    神医厌倦地望了年轻人一眼,并未理会,随后,盯着张风看了片刻,惊讶地说道:“你肩上的伤已经无碍了吗?”

    张风轻轻地甩了甩手臂,“可以活动了,但仍然痛得厉害。”

    神医哦了一声,吩咐木易馨:“馨儿,你帮他看一看伤口吧。”接着,朝排在前头的那人招了招手,转身又走回了隔壁那间屋子。

    木易馨到药房找了些金创药,回到堂屋,冷冰冰地对张风说道:“祖爷爷让我给治伤,你先把上衣解开吧,让我瞧瞧伤势究竟如何。”

    她脾气本来算好的,可这混小子先是骗走了她爹的灵药,后来又差点要了她哥哥的命,对于这样一个人,她面上的和气也装不出来。

    张风闻言微怔,有些不相信地说道:“就在这里治伤吗?”

    木易馨没好气地说道:“在这里有何不可?你一个男孩,解上衣还怕难为情么?”

    张风倒没想到这一节,他主要是怕冷,但见木易馨态度冷漠,便没敢再啰嗦,当下依言解开兽皮袄,褪去贴身穿着的毛绒衣。

    毛绒衣是他爹一针一线缝的,里头塞着棉絮和羊绒,衣料子是丝织的,穿着既保暖、又舒服,他一直格外珍惜,这回脱下来时,发现衣裳已破了一个洞,并且被血染红了好大一片地方,他不禁十分心疼,皱了皱眉头,寻思着得赶紧洗一洗、缝一缝。

    木易馨略略瞥了瞥他的肩头,“你伤口贯穿前后,虽然暂时止了血,但要想不留遗症,还需揭开血痂,把这些药粉倒入伤口。”

    说着,将一只精巧的木盒放在桌上,努努嘴,“这事并不为难,你自己处理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