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修禅
修禅一时激动,忘记了遮掩,顿时原形毕露,冲着李沐一阵埋怨,方才的义正言辞被抛在了脑后,佛家的淡定、无念也被摒弃一旁,甚至连佛祖的真言‘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都被丢到了九霄云外。 李沐被埋怨了一通,却并不恼怒,之前确实是他无知了,经过修禅这一番点化,让他对修真者的真意明白了许多,而且修禅此人不错,最起码比那些外表正直内里却用心险恶的心计阴沉之人好的多,心里藏不住事的直肠子才好相处,最起码不会背后害人。 见李沐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修禅恍然记起了自己的身份,赶忙双手合十,念叨道:“阿弥陀佛,佛祖宽恕、佛祖宽恕……,淡定,一定要淡定,下不为利、下不为例……,阿弥陀佛……” “呵呵——” 看到修禅的样子,李沐忍不住笑出声来,乐道:“大师不妨听我絮叨一句,我个人觉得呢,做人最关键的是要做到真正的自我,不违背本心,正所谓逍遥游宇内、随意天地行,只有将真我长存于世,才能做的真正的逍遥天地间,也只有这样才能快乐一世,而做为修真者,更应该如此,尤其是你们这些以心境为主的佛修,我想,做的真我才是突破的关键,而且……” 修禅见李沐絮叨不止,白了李沐一眼,打断道:“你懂什么,佛祖有云,‘无为无相始成佛’,又云,‘无心无我善菩提’,若要无心,只有做到不思量、不分别、不执著方可,执念便是执着,眼见心烦便是执念,看不惯好管闲事也是执念,口吐污秽之言更是执念,阿弥陀佛,现在的嗔怒也是执念,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佛祖见谅、佛祖见谅……。” “这——” 李沐被说的一愣一愣的,本来是要为修禅开脱,却被修禅驳斥了一通,有些晕头转向,愣愣道:“我,我怎么没有听过哪个佛祖说过那两句话。” “我自己在佛家典籍中领悟的,不行吗?”修禅回了一句,又赶忙双手合十,一个劲的念‘阿弥陀佛、戒嗔、戒嗔……’ 李沐摇了摇头,觉得小和尚无药可救了,也隐隐意识到,修禅之所以一直没有突破,原因很可能出在这里。 过了茶盏时间,修禅缓过神来,将气息珠递还给李沐,平静道:“那股奇异的气息我虽然没有彻底弄明白,不过却有了一点猜测,如果贫僧所料不错,那股气息应该出自上古道统兵家。” “兵家?”李沐对这个陌生的名字一无所知,反问道。 “对,就是兵家,如果单说兵家你可能不太熟悉,玄兵你应该听说过吧,玄兵便是兵家在上古时期的代表兵器,而兵家所修的便是玄力。”修禅解释道。 “原来如此。” 修禅如此一说,李沐心中顿时明朗,怪不得那人要夺取玄兵,而付家家传玄兵的丢失,也就不足为奇了。 “大师能否将兵家之事告知在下。”李沐问道。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既然知道是兵家所为,最好还是想了解一番才好下手。 “这个赎贫僧爱莫能助了,对于兵家之事,由于太过久远,贫僧也只知其名不知其因,甚至连气息也是猜测,不知真伪,望请见谅。” 修禅的话虽然让李沐多少有些失落,不过却并未放在心上,既然已经确定是兵家所为,还害怕找不到兵家消息。 “既然如此,在下就不打扰大师静修了,我这就告辞,这次多谢大师帮忙,日后若有差遣,定当全力以赴。”李沐躬身行了一礼,告辞道。 “阿弥陀佛,贫僧不送了,施主请走好。”修禅双手合十行礼回道。 “告辞——” 说着,李沐便转身离去。 然而刚到门后,身后突然传来修禅的声音:“如果无法查到有用的东西,不妨到流云学府找云彦智者试上一试。” 李沐没有想到修禅会出言提点,知道这是他好管闲事的本性使然,忍不住莞尔,摇了摇头,修禅此人心性不坏,就是被佛家教义给毒害的不轻,又不能深解教义教化人心的意义,只知道墨守成规,却不懂变通,可惜了。 李沐回身再次行礼谢过,转身出了竹楼,只是远远的,还依稀能够听到修禅在哪里‘阿弥陀佛,淡定、淡定,莫管闲事、莫管闲事’的念叨个不停。 …… 流云学府是北浩城最大的学府,是儒林区流云山学派在外的代理机构,院长名叫云彦,是一位大儒,在北浩城很有名气,因为其多才多艺,几乎无所不知,所以被人称为智者。 李沐起初并未想过自己会有机会来这里,尽管之前被修禅提点,不过他当时并不觉得打听兵家之事会有多难,然而七天的时间过去了,周边方圆百里之内的坊市他都一一去过,却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他此时才知道,原来上古时期竟然是那么的久远,久远到以世间最好的魂石制成的玉简记录上三百次,也无法将其完成的保存下来,因为那是三四千万年之前的事。
多番打听无果,李沐想到修禅口中的智者云彦,无奈之下,只有来此一试,而且经过一番打听,云彦也确实不负智者之名,可以说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只是,云彦是一位大儒,怎么说也是筑基期修士,是自己的前辈,不同于修禅,修禅与他同级,‘拜访求教’美其名曰‘谈佛论道’,然而筑基期修士却不是他一个小小的练气期修士说见就见的,更何况他还是个默默无名之辈。 李沐在流云学府门前徘徊了许久,却不知该如何上门,紧握着手中的名帖,犹豫不决。 过了许久,李沐最终咬了咬牙,径直走了进去。 流云学府不禁外人出入,但仅限于外院,内院是除了本院学子外其余一些闲杂人等禁止入内。 流云学府的外院不是很大,进入大门是一片千余平米的空地,是学员们交流活动的场所,当然,这些学员并非学府的正式学子,而是北浩城有名望有权势的富家公子或者武林的后起之秀来此拜师求学,所学的无非是礼、乐、射、御、书、数六艺,跟修真八竿子打不着。 李沐没有任何犹豫,穿过空地,来到正中央的仁德门,这里是通往六艺学堂的唯一入口,只有进入仁德门才算真正进入到学府外院。 仁德门规模不小,门庭大开,时常有人进出,却无人把守,李沐很容易就走了进去。 走进仁德门,便是六艺学堂,与前方空地的热闹相比,这里明显安静许多,六艺学堂左右依次排开,左侧礼、乐、射,右侧御、书、数,间隔分明,类别明确,学员们的衣着打扮也各不相同,学堂中间是一条宽阔的过道,遥遥望去,有百十余丈长,李沐沿着过道向着学堂的尽头走去。 走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一扇漆红大门挡住了去路,大门宽约两丈,高七尺,既无表字,也无门头,只有一扇光秃秃的大门耸立在哪里,闭的严严实实。 李沐握紧门上的铁环‘咚’‘咚’‘咚’敲了三下。 然而,过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有人开门。 李沐正要握住铁环再次敲门,身后却传来一句悦耳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