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西毒
马云禄低声给江辰解释：“西陲毒王，拜月教主！” “啊？”西毒都出来了，这是要搞笑吗？还“圣手毒魔邪昆仑”，武侠小说？拜月教就算在野史传说中也不存在，但看马云禄一本正经的样子，想她的家就在西部，雍凉一带肯定什么消息早传得很远了，莫非真会有这么个人？ 又听小女孩儿说，窦茂的名字，江辰知道，他想，既然是原始部落，那么“王”这个概念也应该十分的原始，即使如此，也说明这里离人群聚居的地方不远了。 可是，现在江辰心里特别清楚一件事情：史载氐族的王，窦茂因率众抵抗曹cao大军，整个部落一万多人被屠杀，这事儿震惊了西部，因此215年曹cao征汉中一路上再无人敢挡路。而现在是214年夏天，莫非大祸已经为期不远了？ 看，这帮小孩子，他们这边死伤了两个小孩儿，尸首甩在那儿也没有人管，除了那个叫邓艾的小黑孩子原地发呆外，余者正在兴奋的扒拉的鬼卒横七坚八的死者身上，有人摸出了些铜钱，一个劲儿的嗷嗷叫，扯盔甲的扯盔甲，捡刀枪的捡刀枪，拉马的拉马，看得出他们早习惯做这些事儿了。 这片恶林，大概就是赖以生存的环境，他们要与野兽为伴，要时刻面对生死……这就是原始部落的孩子。 可是江辰看着他们，想法有很多，更多的是心里七上八下的忐忑着，他对马云禄说：“是非之地，不宜久留，咱们赶紧走吧！” 马云禄捂着胸口的伤处，对他点点头，又用一种古怪的语言，跟这群小孩子的首领，也就是那个漂亮小女孩窦仙仙交流了两句。顿时，小女孩儿神色严肃起来，煞有其势的冲手下吼道： “来呀！收兵！收兵！”这小女孩儿，精灵古怪，但指挥起手下来，还像模像样的！ 跟着这些人出了树林，再往那边一看，原来人家都是骑马来的！又有几个人在那看守马匹呢！上了马再走了一会儿，转过了一道极为险峻的山梁，能通过了一条走起来都能吓死人的绝壁小路，再一看，豁然开朗，这种感觉真像《桃花源记》里写的那样，“土地平旷，屋舍俨然！” 在山脚下，就是一个部落的轮廓，炊烟渺渺！ 再转下去，到了一个山口处，一行人站好，有几个小男孩发出了一种有节奏的怪叫声： “啊嗷——嗷！——啊嗷！——嗷！” 几番呼号过后，上面也回同样的声音——似乎是对上信号了，紧接着在最险要的一个关口处，上面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其中有一个警戒信号声音让江辰本能的警觉起来：“梆梆梆梆梆……” 这信号声是军队中最最常见的，也是让人最毛骨悚然的……梆子声！ 抬头往上看，但见上面呼啦啦伏兵四起，石头的缝隙里原来早布满了弓箭手，箭尖都指着下面，这个地形真是让人想象不到，本以为很安全的地方，原来已经落入到了对方弓箭的射程之内。 江辰也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谁设计的这个要塞，精巧程度惊人，设计水平不低啊！自己的军事经验够丰富了，居然在刚才没有发觉出来可以在那个地方设伏兵！ “圣手毒魔邪昆仑，”江辰琢磨这个名字，“是氐族王窦茂的女儿的师父，又是什么‘拜月教主’，拜月教不是主推‘女尊者’的吗？比如貂蝉据说和这宗教有一腿，那这要塞莫非是他设计的？这里还隐藏着什么高手？” 正这么想着，小女孩儿早就大大咧咧的朝上面喊开话了：“怎么还这么啰嗦，快开门，我回来啦！” “嘎吱吱吱……”铁链绞索拉动石门的声音，打里面出来一大帮人，穿着打扮真让人叹为观止，往上挂什么材料的都有，都拿着家伙，弓箭、标枪、吹筒…… “我们最最美丽的小仙仙回来啦！” 队伍阵形二龙出水式一分，当中走出一个高大魁伟的中年异族男子，连鬓络腮的大胡子极为威风，身穿的当然是华丽的胡人贵族服饰，氐族是后来的“五胡乱华”其中一胡，而在普通汉人看来他们的服装根本说不出来有多大的区别。 但江辰此刻一眼就能看出，这个家伙两条长腿有明显的罗圈腿形，必定是从小生长在马背上的英雄了。 “哎呀！我说你们怎么那么慢才出来呀？师——父！”这小女孩儿撒娇的拉长了声音，一下子扑进了大汉的怀里，亲热不够。 男子凶悍的眼神闪过温柔，摩萨了几把小女孩的乌油油的黑发，把她推开一眼看到了江辰和马云禄，顿时那种凶悍的眼神又回复如初了： “你们是什么人？” 江辰第一次听到对方的声音，首先情不自禁的从心底打个冷战，磁性十足，这种声音好有杀伤力！ 还没等他说话，小女孩儿乖巧的抢着说道：“那个大jiejie是扶风马将军的女儿，那个丑叔叔是大jiejie的……” “哦！”没等窦仙仙说完，异族男子已经抢了一步，单腿跪地，抱拳向马云禄恭敬施了个礼，“恩人！” 马云禄赶紧向旁边跳开，表示谦让、客气，同时嘴上说着“不敢当”，异族男子这才站了起来，但站可是站，也没有全起来，弯着腰伸出一只手还做一个“请”状。 江辰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看来“扶风马”这三个字，基本上成为了西部少数民族的通行证了。也难怪，汉末中央王朝对“四夷”的欺压，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顶峰，当地的官员向他们强征各种苛捐杂税，先把他们逼反，然后再派兵征缴，杀的人头计算叛军军功，这种事情屡见不鲜。 然而“扶风马”以马腾为代表，包括马超，一改这些坏官吏的恶习，对当地施行怀柔的手段，威名甚至远播到了大沙漠的那一头。这部落的贵族人物对马云禄这么恭敬，看来暂时保命的基本目标不成为问题了。 但这男人的眼力好像也不行嘛？他忽略了江辰才是主要人物！不过也难怪，两个人本来已经乔装，穿的是平民衣服，又杀了个血染全身，又有个“扶风马”的大招牌在那儿一横，把江辰的庞统军师的名号挡了个严严实实。 江辰正乐得于此，他心道，自己是谁若不叫这些人知道，这样也许会更好。那帮孩子是听到了他和张鲁军的对话，但就在方才，和他们回来的路上，江辰又偷偷的询问了马云禄，有没有告诉别人，自己是庞统这件事。 “还没说。怎么着，你还想隐姓埋名吗？” “正是，你不妨就编个理由，说来这儿由于是和你哥哥马超的大部队分散了，然后在半路上遇到的我，张鲁军是误认为我长得像刘备军中的军师庞统，因此上一路追杀。” “你都到了这么偏远的部落了，干嘛这样？” “张鲁军和我主公刘备打过仗，是仇家，而现在我们俩是越过了张鲁军的势力范围，来到了氐族部落，谁知道他们这儿的人，会不会把我们交给张鲁，摆脱麻烦？防人之心呐！” “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心眼太多了。你看这里的人多淳朴？他们不会那样吧！我看没有那个必要。” “不，你就听我的没错！” “好吧好吧……”要是往常，马云禄会因为各种小事非要和江辰拧着干，但这回变得乖了，不知道是否和方才在树林里江辰要殉情的假运作有关。他们现在说上两句话，马云禄会没有理由的脸上又带红了，低头扔出句，“我以后要多听你的话。” 江辰暗叫苦，自己作孽种苦果，临时起意一是想戏弄一下马云禄，二是想把树上的伏兵引出来，结果目的是达到了，但后遗症多多。江辰好想说“那是假戏啊”！真后悔以后老这样玩，先把自己给玩儿死了。 “跟他们说，我就叫江辰，字星远，是你哥哥的幼时的玩伴，现在是个从襄阳来探亲的普通书生，明白吗？” “嗯，”马云禄低头应着，冷不丁添了个尾巴，“名义上也是我的未婚夫。” “哪有后面这个？”江辰急道，“干嘛画蛇添足？” “我愿意！”马云禄顿时瞪眼抬手，“别以为我不能收拾你啊！” “唉。”江辰叹气。 马云禄转脸跟窦仙仙把这话一学，窦仙仙信以为真，再说你就是告诉她“那个丑叔叔是刘备军的军师庞士元”，她也未必记住，那时候信息很闭塞的，一个山的两边都未必能互相知道对面有人，更何况隔了数百上千里的距离。 只不过江辰、马云禄设计陷阱、直接秒杀数个骑兵的过程，给这小姑娘留下的印象太深，她还没有见识过这样手段的人呢，于是就记住了那位“丑叔叔”。一听他还是她崇敬的恩人马大jiejie的未婚夫，看江辰的眼神，内涵有一定的升华。 江辰跟在马云禄后面，随着人流，闷着头要往部落里面混。那个异族高贵男子开头看见江辰了，未在意，开始只觉得是个丑仆人，然后就去询问窦仙仙出去打猎遇到了什么，那两个是怎么死的这些事了。听窦仙仙说到了张鲁军鬼卒在追杀马云禄，然后好像误认为这个男人是什么庞统…… 这时候正好江辰和异族男子走个面对面，四目一对！“苍啷！”、“苍啷！”仅是这一瞥的瞬间，两个男人似乎是同时听到灵魂深处，潜意识里，直觉中，由于那种近距离交错，而产生的交汇摩擦而出来的火花的声音！ “你站住！”异族男子警惕的往后倒退了一步，大手横伸，拦住江辰，上下打量着他，“你到底是谁？” “哦！”江辰真拿得稳，昂然把胸一挺，抱拳道，“寨主请了，在下襄阳江辰，字星远……” “江辰？”异族男子疑惑的捋着大胡子，一对蓝色的眼珠盯着江辰上下打量，疑惑道，“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啊？是你把一群骑兵，设计了个什么陷阱，一下子给狙杀了？” “那实在是被逼无奈，”江辰感觉对方充满了杀机，“逼急了人难免会起飞智。” “他们为何要认为你是庞统？” “误会嘛，谁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江辰耸肩道，“也许我和那个庞统，长得真有几分相似。但我不是。” “住口！”这男人“苍啷！”拔出了弯刀，指住江辰的脖子，“你想骗谁呢？来我这里，有何居心？说！” “哈哈哈哈！”江辰仰天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