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何以安身立命
没错,云晓喜欢阴采如,爱不释手的喜欢。 因为喜欢,所以不能任由他一条道走到黑,谁不想皆大欢喜笑看人生呢? 这是个阴雨绵绵的一天,懒人听着雨声沉寂在睡梦之中,挤在办公室的小白领听着雨声和风细雨的面对电脑屏幕办公。总之这一天,多了几分浪漫和潮湿。 对,没错,云晓承诺一年五百万的广告费,连续两年,前提条件——阴采如必须走人。 他们之间的事主编已经烂熟于耳,肯定是阴采如伤害了云晓。 “不错,一年五百万的稿费的确诱人,而且连续两年。”主编话语一转,“但是云晓这么做是不是有点赶尽杀绝了?做人和做事凡是都要给人留条后路,给人留条后路就是给自己留条后路,出了单位的门,谁还不见得老死不相往来,你说对吧?” 话说回来,主编心底一直看好阴采如,挺器重他的。 “主编您放心,阴老师离开报社绝不会被饿死,说不定还有更好的发展,我想梅氏集团也缺像他那样的人。” “这么说你后路都给他想好了?” 主编想,莫不是云晓觉得阴采如待在报社大材小用了,另有用意?既然都安排好了,他辞了阴采如就不算赶尽杀绝了,说不定成人之美? “我和阴采如之间的那点事,把报社弄的满城风雨,主编我的心意你是明白的。” 就这么着,阴采如成为了云晓手下的牺牲品。他被主编约去谈话,意思嘛阴采如听着明白透彻。 无非是云晓说的狠话兑现了。 虽然不舍离开,虽然热爱这份工作,但阴采如也绝不会低三下四,他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 收拾收拾自己的东西,阴采如谁也没招呼告别,悄默声的从报社消失,消失的无影无踪,不留一丝痕迹。 离婚,工作丢了,家里还有俩孩子要养,他的人生要多悲惨有多悲惨。 这节骨眼上,云晓自讨没趣电话慰问,说她不想把事情做绝了,如果可能,她介绍阴采如到梅氏集团就职。 “谢谢,你赢了。”阴采如关掉手机,满腹的惆怅。 吸烟喝酒,打游戏睡觉,不分白天黑夜。 王佳佳敲开他家的门,简直不敢相信,站在她眼前的是她认识的阴采如。消瘦的身体,蓬乱的头发,杂乱的胡须,要多糗有多糗,就比太平间的死尸多了口吃饭的力气。 “我的妈呀,半个月不见你怎么把自己祸害成这样了,发生什么事了,电话还关机?” 半个月了,半个月阴采如一直处在失声的生活中。 满地的易拉罐,塑料袋,面巾纸,洗澡换下的袜子,裤子,内衣,还有各种零食的包装袋,几乎无法落脚。 “你怎么来了?” “打你电话不接,去你们单位听说你离职了,怕你想不通,过来看看。”王佳佳小心翼翼踩着空挡,“这哪是家呀,都让你糟蹋成猪窝了。” 王佳佳二话不说,脱下外套放下包,撸起袖子就开始收拾屋子。 脏衣服放进洗衣机,她一件一件的洗一件一件的整,晾到阳台,大好的太阳不带透缝的。 屋子干净了,衣服洗完了,王佳佳累的腰酸背痛。 “你以前不是这么经不起挫折的人。”王佳佳说,“你看看你现在,自己找找镜子,哪点像从前的阴采如?” 其实,王佳佳责备他的时候也同情他,别人一辈子遇不到的事都被他赶上了,内心再强大的人也扛不住。 阴采如何尝不想振作,但现实似乎让他抬不起头,以前有个工作,至少能把心思花在工作上,好歹能出成绩,好歹看得到人生的曙光,可现在连工作都丢了,还谈什么希望和前途? 不是因为工作本身,凭阴采如的能力饿不死,可是接二连三的打击,是不是说明他很失败?失败的步履维艰。 云晓或许是放心不下,因为王佳佳去单位找过阴采如,所以中午下班也没吃饭直接来了他家。果然,王佳佳已先入为主。 她和王佳佳一样吃惊——阴采如的模样。 伤害如此之深,她没有想到。
“你来看我笑话的?”阴采如额前长发挡住眼睛和半边脸。 王佳佳打扫卫生的时候,家里门没关,云晓直接走进来的。她还奇怪了,怎么开着门,原来王佳佳在。 “对不起我没有别的选择。” “你做的很好。” “希望你能理解,以你的能力不该自暴自弃的,我说过只要你愿意,梅氏集团中层岗位随你挑。” “谢谢,我不是一个靠女人吃饭的男人,更不是一个需要别人可怜的男人,如果没别的事,请回吧!” 云晓无力解释,退出阴采如的家,忍不住流下眼泪。 王佳佳问阴采如他的离职是不是跟云晓有关。 “跟她没关系,是我的原因。” 门外,云晓听见阴采如的话于心不忍。她知道,阴采如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但是任何一个女人站在她的角度都会这么做。只不过她伤害了一个自己喜欢的男人。 “好了不提这个了,接下来是不是应该振作精神,重新开始?”王佳佳说,“我不希望看见你这么消沉下去。” 阴采如的眼睛游离于现实生活之外,逃避了半个月,以前他从未想过逃避生活,振作,似乎是一种奢侈的精神动力。 “没有,我没有想过自己有这么一天,真的,始终没有。”阴采如语无伦次组织自己的语言,“可是,真的很失败,一败涂地,生活没有道理可言,难道做任何事就不应该付出代价嘛?” “你想说什么?” “我……我无话可说。” “既然无话可说何不没有道理的开始?” “脑子很乱,真的很乱,我想静一静。”阴采如揪着自己的头发,他的痛苦似乎难以言喻。王佳佳陪他静坐,许久无话。 阴采如弯腰低头,王佳佳没看见,他的泪水已经把两脚之间的地板染湿了。 突然她的手放在阴采如颤抖的脊背上,似乎以这种无声的行动,给他振作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