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曾经有这么一人一狗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
低头回来,于谦向刚才那鬣狗刨的地方看去,见那里不是一个意想之中的坑,而是一个小土堆。 不觉得,一愣。 再怀疑地看了旁边那狗的尸体一眼,心想。 “不对呀!一般说来,鬣狗不是一般都刨食么,这是怎么回事?” 好奇心起,于谦定睛看去,见那小小的土堆左右,有两个浅浅的坑,上面全是新泥和爪痕。 “难不成,这小狗还在藏什么东西不成?”于谦一乐,“这还真是有趣,连野兽都懂得藏私房钱了。这让那些开了N张银行卡却因为一张身份证就被凶神恶煞的老婆找到的那些傻老公们情何以堪呀?” 心里乐呵呵的,就更想看看那土堆下面是什么了。 “难不成它找到了凤儿藏的烧鸡,觉得自己一口吃不下,就藏起来准备慢慢吃?或者,是它珍藏多年的限定版的骨头?”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于谦走到土堆旁边,仍有一丝谨慎的他,还不敢直接用手去刨。 那样做就跟用脸探草丛的结果一样,那就是把脸给人家打的愚蠢。 他用脚尖探去。 只听,嘎嘣一声! 脚尖穿透了浅浅的土层,似乎撞到了里面一个干脆的东西,大力之下,就被踢飞了出去,而土上面也被掀翻了一个大窟窿。 于谦低头看去。 这不看还好,一看,他就呆住了。 土下面的,哪是烧鸡呀? 而是白惨惨的人骨! 腿骨,手骨,甚至骷髅头,都清晰可辨。而且好像还是一整套。 土堆下似乎是一个坑,说是坑,不如说是墓准确些,仔细瞧去,里面随处可见的爪痕。 见层叠骨骸的深处,似乎有一抹亮光闪现。 于谦弯下腰,伸出手去探,然后把那东西提上来,摸到时就感觉不对,到了眼前,一看,见到是一把被兽皮包裹着柄端的骨质匕首。 粗糙的匕身上有些凹陷,手指抚摸去,感觉是个字的样子,但模糊不清,勉强辨认可以辨认出是某个人的名字。 “这些人骨,这把匕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于谦心里怀疑。 他心里忽然想起了刚刚被自己捅死的那条狗,便侧目,看去一眼 眼前的它,显然已经咽过气去了。身体侧躺在刚刚被翻出来的新泥上,占满了污垢,身上缺失的皮毛让人咋一看去,会自然而然地以为它就是一只野鬣狗,而自西瞧去,会发觉它的体形比鬣狗要大一些,那些枯黄的毛发也大多平整,没有鬣狗有的那种有长有短,极不规律的样子,而且,还能见到它毛发之中,偶尔出现的一道道黑纹。 于谦微微一愣,稍后,明白了过来。 原来,如此啊! 看来,曾经有这么一人一狗,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呢! 那主人会是一个大汉吗?还是一个脸上仍洋溢着稚气与欢喜的少年?他与它会是一种怎样的关系呢?他们在这草原上又经历了什么? 或许这个已经不为自己所知的故事里面有自己都没有体验到的酸甜苦辣,悲欢离合。或者这个故事并不是以童话般的结局,也会带了小遗憾。 于谦心里感怀。 “曾有那么某年某月某日,有这么一人一狗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啊!” 想着想着,心里便感伤了起来。 “说不定以后也会有人这么来感怀我吧!哈哈哈哈!” 悲伤着,却又破悲为笑。 “那又如何呢?如果我什么都不做,那我想要后人来感怀我,他们都懒得理我呢!” 于谦蹲下去,将那惨死的狗狗抱了起来,然后抛进了它自己挖出的坑里,再将土合上。 他没有悼词,也不会有悼词,虽然,他心里的确有些愧疚,但还是一言不发,转身,不再理会了这草原上突兀的土堆。 心想,不要人记住,恐怕也是那一对主仆的未了心愿吧! 不过,他倒是把那骨匕拿在了手里把玩,手指抚摸着粗糙的匕身上那被刻下了的文字。 这似乎是一个草原人的名字呢! 于谦猜想到,并记起这草原上一个很残忍的习俗,眯起了眼神。 相传,在草原深处的某个部落里,该部落的男孩长成后,就必须选择族里一位成年男性长辈展开生死决斗,如果男孩夺得胜利,那么就要取下敌人的一条肋骨制成匕首,再在上面刻上自己的符号,以此作为荣耀的象征。 那个部落还有一个显著的特点是,每个男性族人从小便与一条猎犬为伴,长大了,那更是人犬不相离。
因为这些诸多因素,那个部落虽然人丁稀少,但战斗力十分强悍,越近来越被其他部落排斥,慢慢地就销声匿迹了。 记起这些,于谦心里逐渐明朗了起来。 这或许是某个讨厌了族里那残酷习俗,而选择和朝夕相处的伙伴逃出来的的少年吧? 或许,到了草原的边缘,他因为冻饿而死? 还或者,是固守传统的族人们追杀来了,在这里将它杀死? 还是其他? 于谦的嘴角微微向上撇去,像是在嘲笑,但这里面有那少年,也有他自己的几些。 “你又能撑多久呢?不过,你还好了,还有伙伴替你收尸。” 提及伙伴,于谦不禁向来时的方向看去。 远见那小山坡上微弱的篝火,还有凤儿她隐隐约约的在弄火的影子。 看了一会后,摇了摇头,问起自己来。 “她会是同伴么?” 叹气这时,于谦突然看到凤儿那里的火光一闪,紧随熄灭,稍后传来她的惊叫声。 “啊!什么东西?” “不好!有情况。” 于谦心里一紧,立刻跑向凤儿那里。 …… “哈哈哈,当然不可能是伙伴了。这个世界,哪来那么多伙伴?如果人人都可以成为伙伴的话,那岂不是连敌人都没有了吗?” 在滨州城里某个昏暗潮湿,散发着nongnong酒味的酒吧里,一名衣裳褴褛的老人向侍者点来一杯烈鸡尾酒,一饮而尽后,醉醺醺地道。 侍者是个年轻而且干这行有经验的人,显然和老人也很熟络,眯着眼笑问。 “老李,这酒可不便宜哦!这次可没有那个豪气的草原少年帮你结账了。” “啧啧。你当老子我没钱么?” 老李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狠狠地砸在柜台上。 侍者笑了。 老李也笑了。 但一个笑得艰险,一个笑得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