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六章 真的明白?

    一刻钟后，突厥士兵完全被消灭干净。

    一千八百余地狱骑兵聚集在血羊等人的身后，默默的看着战场。这里，有太多太多的战友存在的痕迹。

    丧狗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偏过头对身后的地狱骑兵道：“去把我们战友的尸体收起来吧。”

    “是！”身后的地狱骑兵纷纷散开，去杂乱的战场收集着那些死去的战友们不全的尸体。

    “人，总是要失去的时候，才会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而且，我终于只要，对于我们来说，明白，两个字真的太沉重了。”战虎眺望着远方。

    “你……”血羊转过头看着战虎。

    “不用猜了，我明白的，仅仅只是我明白的而已。”战虎苦笑一声，摇了摇头：“你们还是不要知道的好，知道得越多，对你们来说，越是难以承受。”

    “我想知道。”血羊坚定的看着战虎。丧狗和阴蛇同时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但我却可以逃避，不过，你们就不一样了，当你们明白的时候，想逃，也逃不了。孤狼大哥明白了，于是他选择了死亡，因为他承受不了；怒龙明白了，于是他选择了战死，他坚持了很久，但终于承受不了；凶鼠虽然能承受，但他为了让地狱骑兵们能活着回去，永远的留在了这里。智猴，鬼马，狡兔他们明白没有我不知道，但就算他们明白了也一样活不过今天。”战虎走到冥鸡身边，抱起冥鸡，一步一步走下山坡。

    血羊闪身一巴掌挥向战虎。五道指痕留在了战虎的脸上。血羊一楞：“你？”

    “不错，我已经是个废人了，所以我可以逃。这。是凶鼠用他的命换来的，我可以，但你们不可以。”战虎饶过血羊，继续往山下走去：“地狱之门已经打开。无数的亡灵在哀号，逆天的路上只有一个雪白地身影在艰难的行走，无法清洗的罪孽由一人承担，路地尽头，是死亡，当十二颗照耀着他的凶星完全陨落的时候，杀戮，才刚刚开始。新的世界与旧地世界不断的交替，雪白的身影在第十八层黑暗中沉沦，永远不得解脱。”

    血羊三人听后浑身泛起一丝寒意。

    “不会的，不会的！战虎，你是骗我们的对不对？”阴蛇手一抖。手中长鞭如同蟒蛇一般将战虎缠绕起来：“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大人是好人，他杀人完全是因为要救更多地人，不会的，他那么可怜，为什么，为什么连天也要这样对他？神鬼之说完全是骗人的。大人不可能下地狱的。”

    “既然可以破碎虚空。那么为什么不能存在鬼神？我们看不到，听不到。却不代表大人看不到，听不到。选择，就等于承受，要改变，就要付出代价。”战虎将冥鸡放在一匹战马之上，自己牵着马缰，渐渐远去。

    “所谓逃避，并不是无法承受杀戮的罪孽，而是无法承受大人地驱逐，他，在很久以前就已经做好了一人承受所有罪孽地决定，这些年来，我们自以为是为大人好的一切决定，事实上都是在加重大人的罪，每多背负一分罪，大人的力量就更进一步，和氏壁，其实就是为了压制大人身上的罪晚一点降临而已。”战虎抬起头，望着天上的一轮残月：“我走了，你们应该知道我会在什么地方等你们。”

    “你？”丧狗的嘴张了张，但最后依然没有开口挽留。

    “我怕，我怕我见到大人地时候无法离开。我们，其实是大人最后地牵挂，如果不离开，难道你们想要看到大人到死都无法完成他的心愿么？”

    原本我以为，我留在你身边是对你地帮助。

    但我现在才明白，我的存在，是你的牵绊。

    多想就这样一直留在你身边。

    可我知道，如果我留下来，将会是我一生的遗憾。

    因为，你的遗愿，就是我的一切，而你的遗憾，也是我永远不能承受的遗憾。

    你要我离开，于是，我离开。

    但我的心，依然回逗留在你身边。

    我会珍惜你给的平凡，用那平凡的每一天为你祈祷，虽然你并不需要。

    当天空的候鸟经过你的头顶的时候，请你记得，我会在很远的地方凝视着你。

    离去，离去。

    看那黄沙遍地。

    战虎的背影渐渐消失不见，当空的残月下，丧狗三人泪流满面，他们一直以为自己很坚强，但现在才发现，自己依然是那么脆弱。

    “走吧。回去吧。”丧狗当先上马，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虽然明知道回去的结果会是什么，但我还是想回去听听大人的声音。呵呵，我还真的很幸运，因为我看不见了，所以，我不怕自己无法离开……”

    “是啊，走吧，回去。我们的婚礼，虽然会简陋一点，但我想，这婚礼，会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婚礼。”血羊抱起阴蛇，翻身上马：“大人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么他注定要孤独一生，既然这样，我们一定要幸福，要连大人的那一份也算上，或许，这，是我们能为大人做的唯一的事。”

    “走吧。”魔猪摩挲着自己手中的面具，或许，过了今天，这身自己为之骄傲的铠甲自己永远也没有可能再次穿起了。

    “去哪里？”靠在血羊怀里的阴蛇问道。还好，在十二凶星中，自己是最幸福的，不是么？别人在明白大人所做的一切的目的竟然只是让他们离开，那种孤苦无依和迷茫自己并没有很深的体会。虽然心中的不舍并不下于任何人，但自己至少还有依靠，还有一双有力的肩膀可以让自己永远躺下去，直到此生的终结。

    “云中。”丧狗三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呵呵，看来我们都想到一起去了。”丧狗淡淡的说道，语气中夹杂着说不出的苦涩。

    “是啊。这算什么？心有灵犀么？”魔猪的声音永远都那么阴沉，似乎没有一点温度，淡淡的沙哑，淡淡的悲伤。

    “或许，这就是我们心中最后的期望吧。这并不是我们的猜想，而是事实，我们舍不得离去，但大人又何尝舍得他身边的每一个人？以前我一直不明白大人为什么明明心中的情比任何人都细腻敏感，但却始终要冰冷的对待身边每一个人。即使是他心中最渴望的爱摆在他面前的时候，他也要放弃。但当我现在终于明白了，虽然渴望，但他不能。虽然不舍，但他不能挽留。地狱？呵呵，真可笑……”血羊将怀中的阴蛇搂得更紧，似乎想要从阴蛇那里感觉到一丝温暖。

    云中，罗羽孤独的坐在城墙，雪般的长发随着晚风舞动着，罗羽不住的想要将其压下，但却始终无法让着撩人的头发不在自己的眼前飞舞。就象心中的寂寞一样，无论怎样驱赶，那寂寞却依然在心底最深的地方扎根，挥不走，带不去。

    一个又一个酒坛杂乱的摆在身后。

    凝望着血色的残月，罗羽右手一招，凝空抓过一坛酒，拍开封泥，闻着酒香，但却没有喝，而是将整坛酒倒了出去。

    酒水在空中化成一条直线，落进护城河中，溅起无数的水花。在月光之下，晶莹，纯洁，但在罗羽的眼中却是蒙着一层淡淡的血色，就象血花一样。

    “你们，真的明白了吗？值得吗？恨吗？怨吗？无所谓了，爱也好，恨也好，怨也好，从今天起，你们，可以休息了，珍惜吧，平凡，是福。”罗羽低沉而带有磁性的声音淡淡的呢喃着。

    呢喃中的罗羽眉头一皱，头也不回的说道：“今天，是个大喜的日书，我不想杀人。”

    “哦？大喜的日书？”带着无限诱惑的声音突然响起，祝玉研从黑影中走了出来：“能让镇国大将军称为大喜的日书，本座到十分好奇呢。”

    罗羽冷哼一声，并没有任何动作，但祝玉研只觉一股大力自小腹传来，整个人倒飞出去。但奇怪的是，这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的力量虽然强大，但却根本没有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最好收起你的天魔音。杀你，和捏死一只蚂蚁并没有多大的区别。”罗羽淡淡的说道，继续往护城河里倒酒，神情专著。

    祝玉研淡淡一笑：“我是来告诉你，绾绾已经被我带走了。”

    倒酒的罗羽轻微的一愣，如果祝玉研的眼力再差一点，根本就发现不了罗羽那一瞬间的愣神。

    “走了么？也好。”罗羽头也不抬的说道：“希望她能幸福。”

    “你知道什么是幸福么？”祝玉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