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六章 红衣，为了谁？

    夜静得很，也暗得很。

    江上夜色凄迷，也不知是烟？还是雾？

    满船风雪，烟波渺茫，一叶轻舟泊在洛水中央，隐然能看到一位红衣抚筝的女书，筝音隐隐从船舱中传来，抑扬顿挫中，道不尽的缠绵悱恻，无以排遣的伤感，令人愈听愈难舍割，心头像给千斤重石压着，令人要仰天长叫，才能宣泄一二。

    另一曼妙的身影分波踏浪，两个起落后已然跃上船头，一双如玉，不，或许，比玉更温润的手动了一下，想要按在抚琴的女书肩上，但又不知为什么停了下来，皱了皱眉，淡淡道：“你知道了？”

    “铮，铮，铮！”红衣女书轻摇臻首，美目微阖，似完全沉醉于曼妙的铮音之中，双手舞动，指间变换无方，古筝传出几响充满杀伐味道的强音後，倏然收止。

    睁开凄迷的美目，红衣女书放下秀发，细细梳理着，良久才道：“师尊所说的知道，绾绾不懂，更不想懂，呵呵，呵呵。”迷离的笑声竟然将周围浪潮的声音压了下去，远远的传开，一波一波，有点冷，有点凉凉的味道。

    祝玉妍沉默不语，她只有沉默，她并不喜欢看到此时的，是她所有希望的承载，是她所有的梦的延续，有些人即使永远活在黑暗中，总是希望多一点光明的，她已经生活在黑暗中太久太久，甚至已经记不清楚那些温暖到底是什么，所以，是她唯一的希望和寄托。但现在的还是那个从前的么？她不清楚，也不想清楚。

    她也不懂安慰人。

    红衣少女低首不语，手指轻轻拨动古筝。忽然，幽幽叹道：“除了在他面前外，儿从来没有一刻这般心乱如麻。师尊，你可以陪儿喝杯酒么？”

    祝玉妍没有说话，手一招，船舱两旁柜台上摆放的数坛美酒已然到了桌上。拍开泥封，痛快的灌了一大口酒，美目凄迷，眼中满是迷醉地神色，将酒坛提到自己面前：“我记得我第一次喝这种烈酒的时候，是不敢这般喝法的。但现在，我想，我已经喜欢上这种味道了。呵呵，呵呵，可惜，他不在我身边，否则。呵呵。可惜，可惜，来，师尊，今夜我们不醉不归，你我都不能运功抵抗酒力。要醉，就一起醉吧。”

    祝玉妍信手直接拿起一个酒坛。举了起来。仰天喝了一大口，也不管酒液溅出。浸湿了衣衫，粉嫩地肌肤大片的露在外面也不作理会，再灌了一大口后，将酒坛拍成粉碎。

    水雾迷蒙。

    酒不醉人，人已自醉。两人各带心事的共饮，已不知喝了多少坛酒，酒坛碎片散落一地。

    柔滑轻暖，芬芳在鼻。酒也醇甜，丝丝入喉，美人更令人沉醉。醉了，自离开他身边以来，心情从来没有一刻像这样的轻松，飘身上了舱顶，曼声吟道：“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声如丝竹，飘荡在湖面之上。

    抚摸着秀发，秀眸妩媚动人，一双玉足悬在半空，鲜红地衣服，鲜红如火，却让人感觉不到任何的温暖，一手提着酒坛，吃吃笑道：“对影？呵呵，呵呵，大木头，儿......儿真的想你了。”两行清泪沿着她美丽得妖冶的脸庞滑了下来

    夜色朦胧，夜色更深。风雪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天空中飘荡着零星小雨，洒在湖面，荡漾起凌凌的波光，恍似阵阵悦耳的。

    祝玉妍愣了一下，将酒送到嘴边的手顿了一下，轻叹一声。这些年，或者说自从自己劝离开罗羽那一天开始，她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影响中的了，红衣，为了谁？是单纯地不在喜欢那洁白的清纱，还是，仅仅只是为了离那个记忆中的人更近一些？或者，那红装，是嫁衣？

    鲜红的颜色，是他留给每一个人的记忆，就算他也爱着白色地衣服，但那一次次地杀戮，那一片片因他而流的鲜血，让所有人都淡漠了关于他所代表的一切别的色泽。

    “那个人，你真的决定不出手救他？即使是看着他这样去送死？”祝玉妍随手将酒坛抛进江中，看着溅起的一个个浪花，有些人，有些事，是她永远也不会去喜欢的，比如这酒。

    挥了挥手，试图挥出那个人当初地那种气势，但这么多年来，她挥手无数次，都依然找不到那种感觉：“救？为什么？这条路，是他自己选择地，他也不是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但他依然这样做了，呵呵，说起来，还真和他很象呢？”

    “你真地决定了？如果......”祝玉妍转身看着。

    随手将手中的酒坛抛入江中，飘燃而去：“没有如果，而是必然。但，救他，就等于杀了他，这是他现在活下去的唯一信念了。所以，我不会救他，反而，我会在最后一刻杀了他，死在我手中，绝对比死在袁天罡手中要好。”

    祝玉妍望着离去的方向，那里，是长安的方向：“袁天罡！”

    秦明从来没有一刻如此希望时光能够倒流，若是时间能够回到原来的话，他是绝对不会带着自己的弟弟来参与围杀眼前这个人的计划。名声累人，这一刻，这四个字的意义才被他完全的理解到其中的酸楚。

    月色笼罩，冰雪覆盖下的长安城有一种别样的动人魅力，然而他此时已经早已没有了去体会这些的心情，弟弟秦风的尸体就在三步之外，而这次参与围杀的三十一人除了他之外，全都毕命于此。

    冰雪天地，凛冽寒风，无数次的挥刀拔刀，但每一次都是徒劳无功。如若不是这二十年来艰苦磨练的遭遇铸就了他坚毅的性格，但是现在他已经开始后悔了，他宁愿自己没有遇到这人，甚至他宁愿自己没有听说过这个人所代表的意义。

    现在他已经知道这人的名字，以及他的名字所代表的意义的真相，并不是想象中那样，是一条轰动天下的成名捷径。这个人不仅仅只是当今世上最富盛名的绝顶高手之一，也不仅仅只是杀戮滔天的妖魔，这个人在塞外边陲或者说整个草原上，他的名字也足以令大多人不敢轻举妄动，甚至是连提也不想提。

    三年前，他曾是青年一代最杰出的高手之一。

    到了现在，已经再也没有人这样称呼他或者说他们了，无数次的杀戮，众多武功惊人的江湖豪侠和那些他从小仰望着的大人物的死亡，终于铸就了他和他们的无上威名。但江湖是善忘的，或者说整个江湖都在刻意的忘记着他们。可是，这三个月来，他再一次的出现，让所有人都回忆起了很多人，很多事。

    一把戟，一身鲜红的铠甲，雪白的长发，冷漠的表情。

    他，要回来了么？

    “为什么不杀了我？为什么？血羊！来啊，杀了我啊！”秦明疯狂的咆哮起来，就象一只绝望的野兽。

    血羊抬起头，看了秦明一眼，顺手一剑洞穿了秦明的眉心，转身向长安走去。

    但不过仅仅只是短短的一段进城的路程，血羊竟又遇到了不下于十数次的刺杀，藏于雪地，伏于密林，单刀赴会，聚众博寡……当血羊藏身不出的时候自然没有人来找他，然而当他独身一人显身江湖时，那些与死于他和十二凶星手上的人有关的江湖豪杰终于前来复仇。因为任谁都知道，这或许，是唯一能为自己亲人报仇的机会了，如果十二凶星齐聚，或者那个人再度回归，他们将永远没有任何机会复仇。

    只是无论是什么样的高手都不能在他手上走过三招，无一例外，都已经成为了冰雪覆盖下的累累骸骨。

    长安皇城雄伟壮观，血羊，傲然屹立，身后是被鲜血染红的雪层。

    结果最后一个敌人，血羊默默的叹息一声：“素娘，你终于，连我也一并背叛了。”

    让大家久等了，小帅十分抱歉。这几个月来，由于工作和生活上的原因，小帅一直没有更新，但很多兄弟却依然支持着小帅，这让小帅十分感动。虽然近段时间内或许更新会不稳定，但小帅会保证不太监和烂尾。这半年多来，兄弟们的支持，小帅一直记在心中，就算为了你们，小帅也一定会写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