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从此堕落 再无风云
星玉宫外，柳如龙看到柳云风出屋，遂大声说出了柳云风是野孩子的事情，此时已经离去。 星玉宫中，林玉已经哭成了泪人，邵昭阳也已被柳云风赶了出去，而柳云风从沉默中爆发，小小少年竟然也是十分的可怕。 “我说为什么我这么努力，当初明明比柳如龙优秀，在这强者为尊的世界，父王却丝毫不喜欢我，甚至有点讨厌我。” “明明我五年九段，却得不到一件三阶宝弓。” “比武场上，明明我遭遇了不公，他却听之任之。” “明明我进不了铸脉境，身心俱累，他却闭关，不闻不问。” “十三年来，我一直想不明白，明明娘亲你这么爱我，父王却面上对我关心，实际讨厌至极。每当我取得成绩，明明很想得到他的夸奖，他却淡淡处之。我以为他原本如此，但是他对柳如龙，甚至是张龙山都是那么的器重，那么的爱护，唯独对我却是听任别人欺辱。” “原来我这个王子是个假的王子，原来我并不是柳家的人，原来我是个多余的人。”柳云风大吼大叫着，吼出了这些话，却再也说不下去，一切的一切都已明晓，他是个多余的人。 “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林玉想要解释柳云风的来历，柳云风却突然跑了出去，跑出了星玉宫，跑出了王宫，跑到了王都的大街之上。 “啊···”柳云风在王都的大街之上嘶吼着，但是心中的痛苦却是怎么也吼不出去。 三天之后，邵昭阳终于在一个酒馆之中，找到了烂醉如泥的柳云风，此时的柳云风，衣衫褴褛，头发散乱，满身酒气，跌倒在酒馆的桌子下面，呼呼大睡，哪里还有平日里风度翩翩、玉树临风的王子模样。 “来，把这个酒徒拖到大街上打死。”酒馆老板一脸的煞气，这小子一脸酒气进来，喝了他好多酒，如今烂醉如泥，却不付账，万一死在他酒馆中，他可不好给官爷交代，只能命小二拖人，打一顿出气了事了。 当然了，最好是打死才能消他的气，死在酒馆之外，荒郊野外，可就不管他的事了。这年头，莫名其妙死掉的人多了去了，谁管得了那么多。 “住手。” 其实邵昭阳本就在一旁看着，此时听闻酒馆老板这话，再也坐不住，赶紧站了起来，喝令住那些人。 “他喝了多少钱的酒？”邵昭阳捂着鼻子道，酒馆中满是酒味，她可不喜欢来。 “十个金币。”老板狡黠地一笑，随意报了一个数。 其实就他这酒馆，都是一些劣酒，就是十个人喝，都喝不了这么多钱的酒，只是他看到邵昭阳穿着不一般，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小姐。 心想，这酒鬼既然有人替他出头，反正也没人知道他喝了多少，何不勒索一些。 “拿去。”邵昭阳掏出十个金币，扔给酒馆老板，便再也不想在这污秽之地乱待，直接拖着醉倒的柳云风就走。 她已经铸脉境一段，拖个把人都是小事。 酒馆老板微微一愣，没想到眼前的富家小姐竟然还有武道修为在身，幸好他没敢放肆。 柳云风醒来时，才发现自己在邵昭阳的闺房中，而邵昭阳正红着眼睛守在他面前。 “林妃说你要是不认她这个娘亲就算了，也无需回宫里去了。”邵昭阳看柳云风睁开双眼，立刻就说道。 “不过，你可以待在我家。”邵昭阳又道，“这是你的衣服，赶紧换吧。”说着邵昭阳把怀中的衣服丢给了柳云风，才起身出门。 邵府之中，柳云风一待就是两年。 这两年之中，他去过了酒馆，长醉不醒；去过了妓院，彻夜不归；去过了赌场，一输千金。 可以说王都之中，大大小小的地方，各种杂七杂八的场所，他都去过了。 酒赌嫖无所不沾。 但就是再也没回去过王宫，再也没去过星玉宫，更不可能见过林玉。 而今天，林玉来邵府了。 林玉来邵府当然是为了柳云风，不过这次柳云风没有伤也没有痛，只是头发突然白了一束，在右额上，十分的明显。 十五岁，少年白发，在武道昌盛的轩辕界，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只有老头老太太的头发才会白，即便是人到中年，日夜cao劳烦心，兴许头发会白上几根，但绝不会像柳云风那么多。 更重要的是，柳云风是炼体巅峰，无病无灾活个七八十岁绝对没有问题，怎么会突然白发。 白发，那可是寿元快尽时的象征，而柳云风怎么会十五岁就寿元快竭呢？ 这几乎就是宣告了柳云风的生命要走到了尽头。 当然了，对于柳云风自己，他还是不在乎，但是林玉着急，邵昭阳也着急，所以邵昭阳把这事告诉了林玉，林玉马上就出宫来了。 邵府之中，邵昭阳房间旁边就是柳云风的房间，邵昭阳堵着房门，不让柳云风出门。 “让我出去。”柳云风气道。 “不让。”邵昭阳更气，“又去怡红院吗？我今天就偏不让你出门。” 十五岁的邵昭阳已经出落的不错，身材窈窕倾长，落落大方，绝对的大家闺秀，可惜此时，大家闺秀却也气急，堵着房门，哪还能保持那份气质。 “不去怡红院，我还能干啥？”柳云风大声吼道，眼中更是戾气不小。 邵昭阳闻言一愣，柳云风这还是第一次吼她，她有点反应不过来。 趁着邵昭阳愣神之际，柳云风却速度极快地冲到了门口，开门而去。 “你···”邵昭阳在房中气得直跺脚，却也无可奈何。 五年前，从柳云风无法进入铸脉境以来，柳云风心中就充满了痛苦。 两年前，柳云风又被昔日的手下败将强势打败，更是郁郁寡欢，却又发生了那事，被人叫做野种，一切种种，造成柳云风今天的一蹶不振。 武道无门，有怒难报，这几年来，她的云风哥哥已经变了。 完全变了一个人，以前那个阳关灿烂、刻苦锻炼、只求上进、从不气馁的柳云风已经再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现在这个暴怒无常、整日酗酒、褴褛落拓、毫无生气的柳云风，柳酒鬼、柳野种、柳蠢才了。 柳云风夺门而出，脸上挂着泪珠，却又有恣意的笑意，头发散乱，气息混乱，看起来根本都不像个十五岁的朝气少年。 “哟，柳傻蛋，又去怡红院找女人呐。”路过两个仆人，其中一个嘲笑道。 另一个大声笑着，也道：“我猜，今天肯定是去赌坊，又要输几个元宝吧。唉，可怜我们邵府，竟然摊上这么个人，这两年来，估计万把金币都挥霍掉了，真是连废物都不如。” 柳云风自然听得到别人的嘲笑，但他仿佛已听不到一样，或者是装作听不到，只顾出门，只想去买醉、****、买赌，除了这些，他还能做什么呢？ 他能去打这些仆人？ 他不能，他已经失去了打人家的理由，他就是个野种烂狗，他就是个酒鬼赌徒，他就是个嫖客废物。 即便他还是炼体境巅峰，拥有超过千斤之力，又如何？ 别人没有说错，他又哪有勇气出手教训？ “滚，去后门。”邵府大门口，一个壮汉怒吼柳云风。 柳云风也不说话，低头就往后门而去。 另一个壮汉笑道：“哼，还昔日的王子呢，现在连狗都不如，人不人鬼不鬼的，长着白头发，还以为自己是神仙啊。真******废物。” 这守门的说的极是大声，就是说给柳云风听的。 “就是。”之前那个门卫附和，“若不是昭阳小姐护着，我都想上去打他一顿，好给家主、夫人们出出气。这三年，我们邵府都连带着成别人的笑柄了。” 柳云风听着，脚下却是越走越快，毕竟他还是个人，并不是狗，他能听到，只是无能为力而已。 “风儿。”柳云风前面突然传来一声低呼，他便走不动步。 但也只是一瞬之后，他马上转身，狂奔起来。 “风儿，你要去哪？”林妃大喊一声，也顾不得什么，马上追了上来，只几步，便到了柳云风身侧，一下子就拽住了柳云风。 林玉把柳云风拽住，拦在怀中，久久不语，两行清泪却是自双眸间滚落。 她养了柳云风十三年，就算不是亲生母亲，那情感也未必就少了，两年不见，两年的思念之情，这次前来，也是再也忍不住思念之情，却看到儿子蓬头垢面、脸颊消瘦、面无血色、衣裳褴褛的，她怎么能不心疼呢？ 更何况，她亲眼看到了柳云风额前的白发，更是心中一颤，少年白发，果然是寿元枯竭之症。 没有武道修为，没有锦衣玉食，没有尊崇地位这些也就罢了，但是如今，儿子连生命都快走到了尽头。 作为母亲，她怎么能不伤心？ “放开我。”柳云风嘶吼着、挣扎着，想要挣脱林玉的怀抱，这个他曾经常常或躺或卧的温暖的怀抱。 “不放。”林玉气道，心疼地又抱紧了几分，早知如此，当初在星玉宫就不该让儿子离开。 她以为放儿子出来，离开宫里的环境，由昭阳照顾，过段日子，儿子心里自然会好受些，肯定会自己回来。 没想到，儿子被伤的这么深，从此堕落，好端端一个孩子成了如今这副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