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古战法
石壁被阳光烤的发亮。正是午后，太阳最为毒辣的时候，火头军的营地里十分热闹。 “老林啊，你这是要在我这呆多久啊！”人群当中，老兵颓废的模样十分显眼，但是人群里还有一人比老兵还要与众不同。那人身高六尺有余，身形雄厚，行动之时犹如下山猛虎，一横眉，一瞠目，凶光乍现。 这天，火头军的营地从未如此热闹。 火头军的营地一向热闹异常，尤其是早中晚三餐饭点前后。可是，就算往常最为繁忙的时候也没有今天喧闹。 “听说，唐人明天就到了！”今天，是整个虎豹营的狂欢。营内除了值班站岗的脱不开身，其余人甚至包括大营之内的十名百夫长、正副两大统领都聚在火头军营地。初时，还是一队一队相聚一团。不一会，诸人已乱做一团，三五好友闲聊，你与我，我与你共饮一碗，好不热闹。 “哈哈，小昀子，你莫不是怕了！”这一堆都是第一百人队里的新兵。其实，说是新兵有些过。这些小伙子都是去年招兵是入伍的，由于今年还没到招兵的时候，所以老人们仍旧常拿“新兵蛋子”来取笑他们。 “这不是怕。”小昀子在人群当中显得有些单薄，虽然嘴上说着不怕，可是眼神当中的闪烁，显然是口是心非。 “哈哈，怕了又有什么打紧！当初老子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都吓尿了！别笑，这是真事。可是，你看现在，谁敢说老子不像咱虎豹营的兵！”小昀子感觉到肩膀被人重重的搂住，抬头一看，正是刚才取笑自己的老雷。 “老雷啊，你那点糗事还好意思说。以后，你再讲你被吓尿的事，可千万别说我们认识啊！”另一个粗狂的大汉指着还在打趣的老雷，喊话的时候倒满一大碗酒递到老雷嘴边，“来来，给我们小昀子赔罪，干了！” “好好好，我干，我干。老铁啊，你就知道针对我！”老雷接过大碗，二话不说，仰头一甩，酒水如同归巢的鸟儿，好不爽快。 “你还知道针对啊，到底是读了两年书，就是不一样！”老铁笑道。众人当中，老铁与老雷关系最好。两人是同一批到虎豹营的新兵，被同一名教官训练，还分到同一个百人队。两人的默契自不用说，那可是过命的交情。两人资格老，打仗的时候又照顾大家，在这一小撮人里很受人尊敬，也就他们两人之间能够互相调侃。 小昀子是插不上话的，其他人也显然不会打断逐渐热烈的气氛。或多或少，是个人都有些恐惧的。老兵们掩饰得好，新兵蛋子却把恐惧摆在了脸上，这不仅使自己越来越害怕，也会把老兵们隐藏的恐惧勾引出来。 小昀子仍然瑟瑟发抖，满脑子都是唐人铁蹄过后燃烧的地狱之火。人群当中被恐惧笼罩的不止小昀子一个，也远远不止被人调戏的新兵蛋子。老兵们也害怕，身经百战的百夫长也害怕，就是那个传说中七杀下凡的凶神恶煞，心中总有个黑暗的角落，小人被黑暗拴紧，颤栗。 那个颓废的身影，显然属于老兵，一个大营里特殊的存在。眼前的景象，他看在眼里，不管是纵情狂舞、裸露上身的大汉，还是不停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想要用酒精麻醉自己的百战老兵，甚至是与背景格格不入、蜷缩着、一杯酒放在嘴边喝半个时辰的“新兵蛋子”。 “我老了，走不动了。怎么，你也走不动了吗？”老兵转头略有深意的看着壮汉，举起手中的酒向他示意一下，只是抿了一口。 “老林啊，这么些年，你可真是一点都没变。”五大三粗的壮汉往往与外表不一样。这个常被人称为凶神恶煞的男子，显然不是个寻常人物。 “哦，我可听说，这些年谁都没变，就是我变化最多！”老兵笑道，虽然看着像是在笑，可是老兵的周围，却无端端比之周围凉快许多，像是夏季正午当头与春秋傍晚渐凉的对比。 “是啊，这么些年了，我们都没变，你的变化倒是最大。”壮汉说道，言语之中的意思却与上一句完全相反。 老兵笑笑，这幅皮笑rou不笑的模样骗过了许多人，可是壮汉不会，他明白，老兵变的只是外在的身份，真正的内里，当初的那一批人，可能真的是老兵没有变吧。 “好了，不说我们了。你看看你手下这些兵，唉，我是真的搞不懂你，我就是再不懂打仗，你看出不妥，你这个关公到底在耍什么！”老兵说道。说真的，在大战之前搞这么一场宿醉，哪怕是真正的内行都不明就里，更别说老兵这种半路出家半道还俗的外行。 壮汉正是虎豹营的大统领郑武阁，一个被人称为七杀下凡的凶神恶煞的男人。虎豹营始建于南域十二城时期，从大梁起于微末到纵横南域再到一方称霸，建功无数，最然已经十多年未曾扩军，可是一直代表着大梁的最高军力。而十多年未曾改变的，出了不曾扩军，还有虎豹营的统领始终是那个七杀下凡，不曾改变。 “我能耍什么手段？你是知道我的，我打仗最不屑的就是背地里耍手段，有什么咱真刀真枪干个痛快！”郑武阁举起双手，来回抽动，像是手中握着大刀，面前就是敌人。 “我能知道什么呀！我们几个人里，我什么都不知道！”老兵依旧眯眼笑着，那一张面皮凝固，言语中满是酸溜溜的味道。 “看看，你看看，你每次都这样。当初是你和老石头拽着半本破书不放，能怪得了我们？”郑武阁又干了一碗酒，不多一会，面前的空酒坛已经摆了半张桌子。 “好吧，是我拽着那半本破书不放，可是你们不能搞什么都不告诉我吧！你倒是说说，你手下这一帮子兵，我是看在眼里的。这么多年，进来的多少人，又出去了多少人，别以为我想不到，这大梁军部大半都是你的老下属吧！”眼见郑武阁点头，老兵又继续点说道，“萧老大自不必说，整个大梁都是他的。咱再说老徐，老徐可是比你厉害呀，人家现在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打住打住，什么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郑武阁出言打断。 “明眼人谁看不出，他这个大元帅，朝堂之上可能听他的人都比听萧老大的人多。”老兵说道，满脸的不屑与嫉妒，可是面皮却掩饰得极好。 “这话咱哥俩说说就好，你可别到处说，叫其他人听去了。”郑武阁人粗心细，左右一看，这话并没有叫第三个人听去。 老兵点点头，他心里也明白，这话只有过命的交情才能说几句，说过之后还得忘了。“可是我呢，和老石头守在这儿已经十多年了吧！我嫉妒的不是你们的权力，只是心里有些不平衡罢了。” 两人都明白，多少年的朋友了，还能不了解彼此？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想，每个人都有实现理想的权利。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实现理想，有些人甚至努力一辈子走在起点徘徊。 萧谨涪志在天下，如今大梁称霸南域，也算是实现了理想。老徐梦想令行禁止，运筹帷幄，做天下一等一的名将，如今已归为大梁兵马大元帅，乃当世顶尖名将。郑武阁七杀下凡，早有术士预言次子将来必将杀尽天下人，现在想来，已是不负屠夫称号。只有老兵自己，十多年过去了，还在原地转悠。 “你不还有老石头吗，当初可是你们俩关系最好。”郑武阁说道，一句话点醒了老兵，可是转念一想，老兵的眼中又失去了神采。 “老石头那个疯子现在一门心思钻在破书里面，怕是出不来了！”老兵说道，竟对老石头充满了尊敬，这可是连梁帝都未曾有过的待遇。 说到老石头，郑武阁同样满怀敬意，那不仅是多少年的老朋友，更是令人又爱又恨的武痴。 暗无天日的石阁当中，岁月不知几年。 老汉好像听到有人念叨他的名字，抬头看了看石壁天花板，又低头提笔，十多部书才刚读完，笔下才多三五字。 王羽被困在石牢里很久很久，开始还想办法记时间，后来却发现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困在锻体境，石牢的墙壁不知道是何种物质，用尽一切办法都无法留下痕迹。 这几日，王羽不知被折磨得有多惨。石牢的桌子下有个机关，打开后所有的通道变成一个又一个的监牢，而原来的石牢，却变成了石阁唯一与外界连通的出路。 王羽亲眼看到，老汉不知打开了哪里的开关，天花板出现了一条直通外界的井道，王羽这才想起了路过的那个小镇。谁能想到，璟南城的地下，隐藏着多少秘密。 每隔一段时间，王羽可以进入石牢一段时间，一方面观察老汉的动作，有利于功法修行，一方面，额，王羽也不知道为什么。 只是今天，王羽站在老汉背后，踮起脚尖，看到了桌上那页书。 “断空战法”。 古遗迹之物？王羽似乎想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