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轻拨衣襟见人心
我活着的时候，为何从没有人对我那么温柔。 由于天黑，整片玄冥孤洲其实黑漆漆的。孤洲其他地方不说了，就是这封印上太极阵中成百上千个玄鲸族与火螭族的营帐，也愣是没有一个火光，刚出营帐觉得煞是奇怪。但后来才知道，这两族原是都可夜视的。 但这么黑的天，然后偷偷溜到一个女子帐篷里，感觉是要去采花的大盗似得。但当我撩开少司命营帐的帐幕进去时，感觉已经不是像了……屋里也漆黑一片，怕磕着东西，我只好蹑手蹑脚往里走，像极了小偷。当然，我还是有轻轻喊道：少司命？少司命？ 突然眼前亮出一个巨大的幽幽绿光，骇了我一大跳，同时那绿光幽幽说道：“帅哥，你是找我么？” 我去，面前竟是一个悬空的白色鬼魂，发着幽幽绿光。正想说一声见鬼准备拔腿就跑，突然想起少司命本来也就是鬼魂嘛。于是定定心神淡定道：“别玩了，正常点，我是来还债的。” 只听“哧”的一声，面前腾起一阵白雾，然后一个红色身影从里面蹦出来，嘻嘻哈哈道：“竟然没吓到你哈哈……” “啊~鬼啊~”我赶紧做出惊吓的表情配合到。 “哈哈，死人~”少司命捂着嘴不住地笑，然后突然想起什么地道：“你说来还债？还什么债？”说到第二个债时，烟波流动，仿佛想起什么，嘴角轻轻上扬。 我撇撇眉毛淡淡道：“当然是还一座桥的债了~” 时间回到中午。虚空深渊岸。 少司命对抚琴盲女耳语一阵后，得意洋洋地走过来看着我道：“好了，现在桥归我了~要买吗？” 我本不服气自己猜对了七首，她猜对一首，但结果却令自己大跌眼镜，转念想此刻似乎不该争多少，而是想办法让她消消气，不要刁难我们才是。于是只好低声道：“好吧，你想怎么卖？我买。” 突然想到还是先解释下之前的事，免得她下狠招，于是赶紧补道：“还有啊，那个之前有点误会，那个我有隐情的啊，你看的出来吧……” 少司命静静盯着我，良久才转了转漆黑的眸子，似乎终于想好折磨我的法子道：“我要……” 我紧紧盯着她的嘴唇，希望那里面不会突然蹦出一两个令我心惊胆战的词语。 然后终于看到朱唇轻启，词句洒落而来……“我要……” “我要和你生个孩子~” 当时不觉哑然一笑，心底明白她是开玩笑，只是换种方式说原谅我的意思。 不过此刻嘛，正好可以戏弄戏弄她。 没想到少司命笑意盈盈看着我道：“你真的决定要现在还？” 看她一副控制自如的样子，我也不甘落后地装深沉道：“不然我也不会来。” 少司命轻轻过侧身子，留给我一个侧面，极有媚态的用纤细手指拨了拨耳边发丝，吃吃笑道：“黑灯瞎火的确是个好机会。” 我只觉得那个神情无比熟悉，片刻恍然大悟，那种妖媚之态在苏妲己和她骑的那只小狐狸脸上如出一辙。好啊，天天摸狐狸头，原来在学媚术啊。心里顿时感觉发笑,但脸上继续保持和她一样暧昧的微笑道：“的确。我也正是这样想的。” “那，你为何还不宽衣？”她说着莲步轻移贴近我的身前，一双玉手已轻轻附上我的衣襟。 真是鬼精灵，心里虽暗道，但还是神色不变，借握她手的动作把她手推到她自己身上：“为何你不先脱？” “你想看？”媚眼如丝，继续挑衅。 此时我说恩的话，定然落入她的圈套，难免不被她骂成色鬼，这样一点腥味没沾还被打成猥琐形象，实在不划算。但若我说不呢，又会被骂成胆小鬼，而且在这场进行一半的游戏里再次败给她。可不能再让她得意了。 于是笑笑道：“如若有幸得一睹风采，倒是荣幸得很呐~” 少司命抿嘴低低一笑，轻笑道：“北北，你原来这么狡猾。”说罢双手轻轻拉开衣襟。 我心里正大呼热血上涌，思忖要不要避开时，她却又停下来，轻声道：“不要避开，我想看清楚你的表情。”她的眼睛垂向地面，语气却似乎有点认真。 哎，这家伙是真要给我来点福利么…… 但下一刻就见她轻轻拉开一小段衣襟，露出雪白胸口。不过，那胸口肌肤虽好，却延绵一片红色褶皱伤痕，不规则的凸起从胸口一直延伸到两边锁骨。这……似乎是烧伤，于是不禁联想到镜耀城火烧着魔族小女孩她失控的模样。 “你……”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心底游戏暧昧之心顿无，只有一点点疼痛，浅浅蔓延。 拉开衣襟一瞬，少司命就再次抬起头直视着我，如她所说，她正看着我的表情。我不知道整个过程中自己的表情到底是怎样，但是突然发现少司命的秘密，令我很是不安。只是希望表情不要有多余的信息，她如此坦然郑重，想必也是很在意敏感于此吧。 “果然还是很吓人吧。”少司命仿佛自嘲的说道，嘴角轻轻翘起，继续道：“还想继续看吗？” “对不起。”心中明白此刻她对自己展示伤疤，不过是因为我曾刺痛了她，那时心里泛起的却只有真诚的歉意。 “为何道歉？觉得我很丑，很可怜？”少司命突然面目表情，手依然扶着半开的衣襟朝我走了几步。 虽然现场气氛很是难受，令人想要逃避，但我知道这时候要是逃避，无疑是彻底伤害了她。于是认真的抬起头直视着她的眼睛，也认真说道：“伤疤当然不好看，但伤疤也是叫少司命。属于你一体的，我只是晚了些认识它。”说着也靠近她，轻轻帮她把衣襟掩上。 少司命手却突然垂下，难过说道：“其实，我脸上的伤疤更严重。” 我大概明白她的感受，以及她可能想在我身上得到的验证，脑子却突然不是特别好使，只好拉着她的手轻轻捏着，把那种安慰与认可的力量传递给她。少司命虽为做出反应，但低垂的眼睛里，悲伤神色变得温和，想必我的意义终还是得到了传达。 但心结毕竟需要消解，于是想了想轻声道：“其实别人在意你的伤痕远没有你在意那些伤痕严重，因为，那些伤痕只是损伤了你一部分外在的美好，但你心里的美好依然的是完整的啊。”其实我心里的意思是伤疤并不那么严重，以至于影响到我们关系变好或者变坏。但好像觉得说的还没有说服力，她肯定觉得我只是在安慰她。于是继续组织语言道：“怎么说呢，就像刚刚我进来，你用鬼魂的样子来吓我，刚开始我确实被吓着了，因为是人基本都怕鬼啊。但是我想到是你变得，所以我才敢站住不跑，反而和你对视说话。因为和你在一起了解你并不可怕，其实很可爱的啊。” 我说得时候，少司命微微别着头，看不清她的表情。当时终于觉得有句话说得对，重要时候就会觉得“言语是多么苍白，不能表达心中的千分之一”。 良久，才听见少司命声音低低地道：“那你敢看我烧伤的脸吗？”说话时依然侧着头细长头发垂下遮住大部分脸，幽微光亮下我脑中不觉预想着被伤痕扭曲割裂变形的脸，心跳突然加速。 但还是很快回答道：“敢！” “真的？”那声音有欣喜，又有置疑，又有预想到最坏结果的失落伤感。 我松开她的手回道：“先说清楚啊，我之前也说过了，也许你的脸真的损伤很严重，甚至，甚至会在第一眼时把我吓着，但是，因为是我了解得少司命，所以我未必不能接受，不信，那大可来试！” 良久，少司命却没有动作，整个脸部仍在发丝和暗影之下。 “少司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我只好轻声唤她。 “算了，北北，我不想吓你。”少司命说着，转过身，走向屋子角落阴影里的床边坐下。 我想了想，也走过去，挨着她坐着。 “你为何还不走？”少司命此时情绪似乎还是很低落，大概还沉浸在某种痛苦的阴影中。 “因为我本来是来办事的，事没办完，我哪能走呢。”看来还是先不要在她的感受里纠结了，而是回到她阴影的本源。于是决定，来个曲线救国吧。 “办事？” “是啊，不是还欠你一个孩子嘛。” “……你想和我生孩子？” 郑重提醒，此处绝不可简单肯定回答嗯，或者任何形式地陈述想和她生个孩子，她会觉得你故意可怜她，反而会讨厌你，裂缝加深啊。 于是，我只好嘻嘻笑笑道：“不是你说想和我生个孩子嘛。怎么我来，你就只坐在这生气了？” “哼，我没生气。”感觉少司命似乎笑了笑，虽然阴影中的脸不可辨认，但语气明显生动多了。 “那你把脸转过来，我认真地问你一句话。”不能再让她这样躲躲藏藏了。（眼看这一章都要完结了。嘻嘻……） 似乎犹豫好一会儿，终于那张精致的小脸再次转了过来，只是少了平时的嘻嘻哈哈，古怪精灵，此时反而觉得不够美丽。 “问什么？”她道。 我其实只是调虎离山之计，根本还没想好问啥，但事到如今，只好临时乱说一个，计上心来：“我帅不帅？” 少司命悲哀无神的小脸突然露出一团机灵的疑惑，傲娇地神色随之自然而来：“哼，不帅！” “唉，就知道你看不起我……”我深深叹了一口气，然后继续道：“那对着一个不帅的人，可不可以告诉我那些不太美丽伤痕的来历？”感觉转折不够好，又怕开玩笑的语气让她觉得轻佻，于是诚心实话说道：“其实今天就是来给你道歉的，刚刚明白了一点当初的原因，现在不如和我讲清楚来龙去脉。我真的很愿意分担那些你心底很在意的不美丽，因为一直以来，你都在身边叽叽喳喳的分享给我快乐，呐，是不是？” 无声，只有夜色如墨、如水，静静倾听。良久终于听见“呼……”一声如释重负的出气，少司命转过脸看着我道：“行。那说之前你可不可以亲我一下。” 那幽淡小脸上已有两道浅浅泪痕。我挪过身靠近她，然后轻轻贴着那道泪泉轻声笑道：“准了~” #吐槽# 又两个人演了一集，导演真会节约成本。是吧？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