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符师的骄傲
“且慢!” 一记偌大的喊声响起,虽然声音很大,但是却没有指责或是不满的情绪。 随着声音落下,远处的深巷之中缓缓的走出一辆马车,一个道童在车辕之上悠闲的赶着车,似乎很是享受这磅礴的大雨。 很显然,刚刚的那声爆喝不是他所发出的,而是来自车厢之中的人。 这是一个很特殊的车厢,车厢上面布满了常人根本看不懂的鬼画符,不止平常人看不懂,就连这位六境的张清廉也是看了头疼,但是他却能从那些鬼画符中感受到某种压力,射人心魄的压力。 骏马踏着地面上的积水,亦步亦趋的向着这边走着,似乎也并不着忙,这让这些正在淋着大雨的人情何以堪。 显然,张清廉还是很在意的,不然他不会停住自己手中的剑,自然也不会就这样的等着那辆马车有条不紊的走过来。 “这是一位符师!而且是一位大符师!” 张清廉对自己说着,但是,他的目光却时不时的盯着对面的许尘,因为他不知道这位大符师是敌是友,或者就是许尘的帮手。 旁边的李都统则是长吸一口冷气,他没想到今夜的都城西城竟然能聚集了如此多的高手,而原因却只是眼前的这个年纪不大的少年。 然而,虽然他并不懂得修行之事,也不懂得修行界的规矩或是辈分,但是他却是知道次来之人没难么简单,因为这辆马车和另一个人的马车竟然是那样的相像,而那个人可是皇帝陛下身边的红人。 “李大人,看来这里恐怕没我什么事了吧?那、那我就离开了……” 李都统道,他这个官还是要当的,家里的老婆孩子还是要养的。 张清廉微微一笑,“我说让你留下来了吗?你当然可以走。” 显然,张清廉是不想做这个官了,做一个逍遥的修行者那是什么滋味,总好过每天都要低三下四,不停谄媚的御史。更何况,他知道只要那枚玉剑在手,他将是修行界的至尊王者。 想到此处,他又回过头,看了看在人群后的逍遥帮大佬古天齐,高声道:“如果你也想走,那就走吧,不过,你知道以后该怎么做!” 然而,他一个“做”字的尾音还没有结束,那辆花纹马车的车厢之中却再次传出了声音,“各位,这么好的天气,大伙好不容易出来欣赏一下景色,何必这样着急走呢?再多留片刻,也许,我还能给各位一些惊喜呢!” 随那声音渐渐变小,那辆花纹马车缓缓的停在了几人面前,和安府的那辆已经破损的马车齐平,把本来就很狭窄的巷子堵了个水泄不通。 这时,只见车辕上的小道童轻灵的转身,缓缓的掀起了车帘,以为枯瘦如柴的老头便映入了人们的眼帘。 “奚凡!我早该猜到是他的!” 张清廉暗自感慨道。 所谓陆隐奚凡,正是旧派飞云道仅剩的两位佼佼者,而飞云道当年那可是风光无限,只可惜啊,飞云道只修行符道之术,而符道之术又极为依重于天分,所以收徒越来越少,最后变得落魄起来。 但是,飞云道是就此楼破,但是谁都不敢小看飞云道的这两位符道大宗师,陆隐是帝国的国师,深得帝王宠信,而这位奚凡虽然浪迹天涯,但是素来以杀人如麻闻名于世,更是传闻中的笑面阎罗。 所以,这让原本还自信满满的张清廉也是微微的紧张起来。 “哈哈!原来是奚凡大师!真没想到今生竟然还有幸见到上尊,真是三生有幸啊!” 张清廉先是恭维了两句,但随后又话锋一转,轻声道:“但不知,大师为何而来,难不成是要为了这个小子出头?” “嘿嘿!” 车厢中的奚凡发出一声怪笑,“真没想到,你竟然也是个大修行者,这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我说西门望会让我来走一趟呢?看来他还是很了解你的!” “什么?” 张清廉顿觉大事不好,他此次出手自然已经是违背了西门望的意愿,而这些年来他费尽心机的隐藏自己的实力,到头来竟然在就被西门望发现了,甚至自己的心思都没能逃过对方的眼睛,这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奚凡,原来你也是西门望的人啊?真没想到,西门望倒是真有本事,但是,你可别忘了,他今天能让你来杀我,他日就能派人杀了你!” “嘿嘿!” 听到张清廉的警告,奚凡非但没有紧张,反而天真的笑了起来,“出口即错,你还真是不容易呀!哈哈!我首先要声明一点,我不是谁的人,我既不是他西门望的供奉,也不是西门望的属下,一切都不过是场生意罢了,他只要能满足我的要求,我就得帮他办那么一点事儿,其次,我也不是来杀你的,我是来取东西的。” “哦?” 张清廉紧张的心终于缓和了一下,“那不知大师是来取什么的呢?莫不是我手中的这枚玉剑?” 他自然知道,在这样的一个陋巷里,没有比这枚玉剑更珍贵的了。 “嗯!说对一半!” 奚凡刺耳的声音再次响起,“这玉剑我自然是要取走的,这也是西门望此次送给我的礼物,没有他我还真的不知道此物竟然还在人间,而且是在一枚玉剑之中。当然,我还要取走的就是这娃娃的性命,这也是我答应了西门望的,做生意嘛,总归要讲些诚信,所以我刚刚才说让你住手,要是这个娃娃被你杀了,那我成什么了,岂不是占了便宜不成?” 压力再次袭来,张清廉自然是不能交出这枚玉剑的,不然自己隐藏多年的实力,此次显露出来,不是一场空吗? 但是,他也深知符师的危险,所以干笑了两声,随口道:“大师!既然您都出马了,那我怎么能一点面子不给呢?这个小子就交给您了,您爱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就算您千刀万剐了他,我也没有意见。不过……” 这不过之后的事情,才是他真正要说的,“不过,您也总得给我留点面子吧?这枚玉剑我……” “嘿嘿!” 奚凡尖利的笑声再起,“张清廉!做你的御史多好,不愁吃不愁穿的,非要搅到修行的世界里来。我说了我今天是来取两样东西的,你既然能认出我,我想你大概也是听说过我的脾气,我从来都不讨价还价,而且我从来都不曾失手过。我当然也可以给你一点面子,那就是让你活着离开。你不是刚刚都说了吗,生命是最宝贵的,一枚玉剑换一条命,值了!” “哼!” 知道没有商量余地的张清廉冷哼了一声,不无威严的说:“大师,我自然是知道符道的厉害,但是,你真的认为你能杀的了我?我想你刚刚在背地里已经看到了,我也不是吃素的。” “嘿嘿!六境初期,是不错。但是,如果我早就布下了符阵了呢?” 只见奚凡枯树枝一般手指在空中轻轻的一挥,随之而来的场面使得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大吃一惊。 空中簌簌而下的雨滴竟然骤然停止,不!不是停止,而是在仅仅在这个小巷子的天空中停止了,而且积蓄着。因为所有人都能看清,不远处的天空依旧是暴雨倾盆,那清晰的分界线正是刚刚奚凡的马车走出来的地方。 “这可浪费了我好半天的时间呢!不然那个小家伙也不会死的。” 奚凡随手指了指身首异处的鬼五。 而在人们随意的看去时,另一番景象再一次亮瞎了所有人的双眼。 不知道什么时候,地面上的积水竟然像是被什么东西划过一般,有很多地方都不自觉的凹了下去,没有外力,就是那样凹着,而且继续再凹着,像是正在有一支无形的毛笔再画着什么东西一般。 “是,是一个符号,奇怪的符号!” 已经有人喊除了声音。 然而,张清廉虽然同样的惊讶和紧张,但是心意已决就断然难以更改,他冷哼了一声,道:“难道你就想用这些把戏来杀我?” 奚凡无奈的摇了摇头,“不知悔改,这么一点小把戏就足够了!当年我帮助西门望灭了隐修堂的时候,所用的符阵也不过如此。” “什么?” 一直没有开口的许尘转头看向了那个枯瘦如柴的老头,“你是说,当年杀了隐修堂满门的人,有你!” 奚凡看了看许尘,异常的兴奋,“对!有我,不过你也不用这么激动,这是多大的事情,没什么课夸耀的,对不对!而且,我还感觉挺失败的,竟然当时没发现逃走了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个有孕在身的女人!” 说道此时,奚凡竟然换成了一副怜惜的表情,“不过,娃娃,你也不用着急,等会我就让你去见你的亲人,这回你们就可以团聚了。嘿嘿,不用谢,千万不要谢我,我会不好意思的!” 许尘默默的点头,恨意却在默默的流淌,好一个不用谢,我谢你十八辈祖宗。 他不再管自己的实力,不在管自己的境遇,手中的钢刀倏得举起,虽然他已经没了力气,虽然他在刚刚张清廉要杀自己的时候,都没有做出反应,但是,他此时却要出手了。 然而,他刚想一跃而起冲向那辆马车,却发现自己的双脚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的给抓住了,冰凉而有力。 当然,此时在场的所有人都同时感受到了这种异常。 他们都下意识的向着自己的双脚望去,原来一双双由积水形成的手掌已经紧紧的抓住了每一个人的双脚。 再向天空望去,那些已经积攒了很长时间的雨水已经化成了一柄柄锋利的小剑。 是的,那是水,但是,谁都没有怀疑,那些小剑会要了自己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