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兵戎相见
外院突遇急事，陆峰赶来给大小姐送信。 原来是陆承耀刚回外院不久，就又有人抬着得了疫症的病人，来陆府寻求帮助。 陆承耀本就替女儿担心，正心烦意乱之际，也没问清来人是谁，就命陆管事去将人打发了。 却不想这陆管事人才到大门口，一句话还没等说个明白，就让人一脚给踢飞了。 紧接着这些人提着刀剑，硬是抬着病人闯进了陆府。这会儿双方正在外院兵戎相见，僵持不下。 “采月跟我去外院看看，采星留下守着院门，不许哥哥出院！” 陆峰说话的声音不小，以陆崇宇的个性，就算是在病中，也不可能看着外人欺负上了家门而置之不理。 所以陆如雪离开前，这才多吩咐了一句。陆峰在前面带路，陆如雪一边儿问着话，一边儿快步朝外院而去。 人才到二门处，就见父亲和母亲站在一处，周围守着陆府的护院。 对面站着的，正是当初在大雨中救下她，借马送她回府，燕王三子身边的小厮，和一众侍卫。 “住手！”陆如雪人站在二门处，只是高喝了一声，却并没有迈步而出。 “敢位诸位，不知陆府何人，得罪了燕王府？竟让诸位屈尊驾临陆府，来讨上一份公道！” 陆如雪这一句当真是绵里藏针，直指对方仗势欺人，以大欺小。 可对方竟然没有一人，因为陆如雪的话，而恼羞成怒提剑相向。 只见为首的一位侍卫，反手将剑插回剑鞘，对着陆如雪单膝跪地，直接行了一个大礼。 “在下燕王府指挥佥事卫明，见过陆大小姐！” “卫大人有礼，只是小女子不过一深闺女儿，无封无诰，实受不起卫大人如此大礼！” 陆如雪不能命陆府的人，将卫明扶起来，可却一侧身避开了他这一礼。 “在下此番擅闯陆府，并非有意冒犯。实在是事出有因，情及所致！” “还请陆大小姐不记前嫌，念在我家少爷曾于数日前，出手相助陆大小姐雨中脱困，救少爷一命！” 明知道陆大小姐，绝不肯受他这一礼，可卫明仍不肯起身。 三少爷于二日前开始发热，今晨更是高热昏迷不醒。晕倒之前只说了四个字“陆大小姐”人就没了知觉。 不然就算以卫明从五品的官职，也不敢这般擅闯陆府。 陆府的下人护院，这会儿手拿着木棍刀剑，挡在主子身前。 见刚踢了陆管事一脚的卫明，这会儿见了他们家的大小姐，连头都抬不起来。 甚至还给大小姐行跪拜礼，哪还有一丝先前的嚣张跋扈。心里都对大小姐，多了几分钦佩，不由得朝这边偷瞄了几眼。 陆如雪将眉头又紧了一分，朝父亲看了过去。 陆承耀刚才是又急又气，这会儿见女儿出来，更是替女儿心疼。哪里肯出言相帮，只恨不能将这些人都撵了出去。 云氏紧拉着夫君的衣袖，吓得全身都在发抖，可仍坚持守在夫君身边，不肯退后一步。 陆承耀原还有些生夫人的气，这会儿只顾护着女儿和夫人。心里的怒气倒是荡然无存，消失的一干二净。 陆承耀拍了拍夫人的手，这才忍下满腔的怒气，可话一出口，却不带一分的客气。 “卫大人，莫不是与陆某开玩笑吧？小女不过一介闺阁女子，又不经通医术，怎能救得了穆三少爷一命！” “卫大人一行，既然暂居知县袁大人府上。不如还是请袁大人出手帮着想想办法，倒更为妥当些！” “卫大人还是赶紧将人抬走吧，免得耽搁了病情。陆府庙小，可是承担不起这份责任！” 陆承耀的拒绝根本无法动摇卫明的心意。这卫明自穆玄阳八岁起，就跟在他身边，对这位小主子最是清楚不过。 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小主子绝不会在昏迷前，向他们提起这位陆府的大小姐。 所以纠其原因，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位陆府的大小姐，一定可以救小主子一命。 所以不论陆三爷说了什么，卫明仍坚持跪在地上不肯起身。 双方总是这般僵持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陆如雪朝父亲轻摇了一下头。 这还当真是祸从天降，想躲都躲不过去。“陆峰，去把府门关上！” 刚才卫明他们硬闯陆府，这会儿大门还四敞大开着，外面围了不少的人。 虽然不敢靠的太近，可仍忍不住心底里的好奇，守在陆府大门外不肯散去。 所以陆如雪命人先关了大门，再来商议此事。 陆峰听命，直接去将大门关了起来。外面的人见没热闹可看，这才肯散了开去。 陆峰见人散开，就又退回到了大小姐身前。 “还请卫大人起身相商，这人陆府可以救，但小女子有四个条件！” 陆如雪的声音，听上去全没了之前的温和，冷冷的就像是穷阴寒雪，刺得人头皮发颤。 卫明自幼习武，从七品侍卫一路爬到如今的位子，手上自然也染了不少的鲜血。 可就是这般，他竟然会因这位陆府大小姐的一句话，而噤若寒蝉，心中难免吃惊不已。 “陆大小姐请说！”卫明虽起身回话，可态度依然很是恭敬。 “这一呢，治病需要隔离，你们不能随伺在侧。” “这二吗，卫大人要保证你们所有人，都只能在陆府西跨院活动。在治病期间，不许任何人私自离开。” “三吗，若有人不愿听从，即刻抬着病人离开陆府，不得为难陆府任何一人。” “四，这件事后，陆府不会承认曾出手相助。也请卫大人保证，这里所有人不会再提起此事。” “若有一件不能应允，请恕陆府无能为力，救不了穆三少爷！” 陆如雪提出的这些条件，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可却不难做到。 卫明正犹豫间，就见守在三少爷身边的小厮剑鞘，最先忍不住叫了起来。 “陆大小姐可要保证，一定能救得了我家三少爷！” “不能！”陆如雪根本不用想，就直接回答了剑鞘。 “愿意就将人留下，不愿意就抬着人离开！” 剑鞘的要求本就不合理，可燕王府的人都没想到，这陆大小姐竟然敢当着他们所有人的面，连想都不想就一口回绝了。 看着眼前这位蒙了面巾的小女子，让他们有种错觉，竟然像是看见了杀伐果决的燕王妃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