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 怀孕
复央宠溺的看着她,“你若愿意去看她,再好不过!只是千万不要为了让我安心,委屈了自己!” “嗯!”卿空轻声回道,这四下无言的沉静里,是她不同于以往的成熟懂事,复央不愿再往下想,便直接去了盘旋殿,卿空则往语妃的寝殿走去。【】 简洁的线条,只中间一个狼头和盘旋殿交相呼应,语妃向来不喜花草,又时刻要求自己谨记王者之母的身份,所以这在年幼的卿空看来十分没趣的陈设让她虽在往生度过了千年,却一步都未踏进过这里! 语妃从来都不待见她,而她有复恒溺宠,所以连每日的请安都免了,如此她觉着这殿门陌生,也就没什么奇怪了。 只是恐怕她和语妃都没想到,会有一日,她竟自愿来拜见语妃,虽然这殿前的陈设果真如她所料般无趣! “去通传吧!”守门的仆人见卿空独自一人出现在殿门外十分诧异,一时失了分寸,竟然忘了叩见,她本就不是来挑起事端的,所以只叫那仆人去通传,并未怪罪。 语妃听到通传也是一惊,不等仆人回话,自己便亲自来迎卿空。 见卿空着一袭浅蓝粗布袍子站在殿门前,语妃竟一时有些局促,还是卿空先开口道:“不请我进去坐坐么?” “上茶!”语妃吩咐刚刚的仆人道。“你我向来不和,没想到你竟然会独自前来!”语妃倒也说的坦荡,到底在权谋里挣扎了万年,即便局促也不过片刻。 “既然来了,定是有事相告!”卿空看了一眼和殿门陈设一样规矩沉闷的大厅布置,开门见山道。 语妃看向她,猜不到她此行的目的,眼下往生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她已是哀乐王后,所以想趁此机会对自己冷嘲热讽一番也在情理之中,的确是自己一心护着央儿才让他们错失姻缘。才让她有了700多年的囚禁之苦。 可是以卿空对复央的感情,以及她后来为往生做的一番努力,又实在不是落井下石的手段,否则语妃也不会后悔当初自己的种种手段。 那卿空此次到底为何而来?她们曾经水火不容。眼下却再无瓜葛。 “思来想去,我还是猜不到你此行的目的!”语妃直接道。 卿空喝了口身边的茶道:“我此次来,是告诉你,宏烟的下落。”寥寥几句,语妃脸色却明显一变! “宏烟现在何处?你们打算如何处置!”语妃虽依旧坐在正座上。可明显前倾的模样将她的焦急展露无疑。 卿空见她这般模样,心下竟对她生出怜悯来。卿空此次前来,她虽没了往日里的嚣张跋扈,故意为难。可是跟卿空的嫌隙却依旧还在,眼下提到宏烟却全然不顾她平日里教导复央不将喜怒形于色的处事之道,她这么担忧牵挂,不知宏烟当初叛逃往生之时又为她想到了多少。 “宏烟是往生的将军,自然应该由复央处理。只是我觉得她是你的亲信,你又向来信任重用她,此次本是狄风念着我的交情查到的踪迹。她是往生叛徒已经无异议,眼下袭照国对往生局势又能如此准确的手握消息,想来她也逃不了干系,以复央的手段自然不会让她好过,只是我念着你和她的这层关系,此事还未跟复央提起。”这正是卿空在后殿未跟复央多说的原因,复央即便也会顾及语妃的心思和颜面,可是袭照国之事近在眼前,复央绝不会让语妃有半点替宏烟脱罪的机会! “你还未跟央儿说起?”语妃重复卿空的这句话,也是安慰自己。她重新在座位上稳了稳,正色道:“我一向待你苛刻,对你而言算得上深仇大恨,你为何要为我做这件事?” 语妃对宏烟向来苛责。但对她也是尽自己所能抚养提拔,千年的养育之恩怎会只是简单的利用,这些宏烟不明白的,卿空却看在眼里! “我不是为了你,正如你所说,你对我是深仇大恨。若不是你,便没有700多年的囚禁,也就没有后来的心性大变,我和复央也不会是如今这般关系!可是我已是哀乐王后,对复央是尽亲人之责,实在不必再为了不相干的你大费周章!”她的这番话虽字字戳在语妃心上,却所言不虚。 她曾心中郁结,也是因为她和复央有情,自己百般阻挠,并不能改变他们的丝毫心意,有些事虽因语妃而起,做下决定的却是卿空和复央自身。 语妃苦笑道:“是啊,当初你恨我不过是因为你在乎央儿,眼下你已有自己的归宿,连央儿都未必能再近你心,更何况我呢!想来对于你,我一直以来还真有些自作多情,一厢情愿!” “无论现在我和他是怎样的局面,我都不会对他置之不理,往生有难我定会帮他到底!只是想必你如今想来是不是对当初百般刁难我的手段,有了不一样的看法?”卿空面色淡漠,语妃知道这疏离冷静的模样和700多年前天差地别,皆是拜自己所赐。 “是啊,当初复恒对你那般宠爱,我一心恨他,以为他爱上了哪个妖孽,所以才会对她的孩子这般呵护备至,即便是央儿,他都不曾如此对待!甚至不及你一分!我深怕我的央儿被你夺了王位,于是跟复恒越走越远,他越来越疏远我。虽然我后来助央儿登上王位,可是当年央儿还年幼,其间他的辛苦我已不忍回头看!我也失了夫君,700多年来无论我如何苦苦寻找都没有他一丝踪迹!想必他若活着,也不愿意见我吧!看到心性大变的你们,我也的确没有颜面去见他。” “我当年不过是一个只能掌控千颜的无知神明,懒惰成性!根本不愿牵扯前朝政事,更遑论什么神术习练,若你能任由我这般发展,我以什么跟复央争这往生?”语妃无言以对,卿空今日本也不想多说,可是700多年的囚禁,和复央姻缘的种种委屈又怎能视而不见,缄默不语? “我非往生王室血脉,更无半点想和复央争夺王位之心。若当初你有一丝放过我,如今我该是往生的王后,一心只管往生的后宫,或者只守着我的翩舞殿!” “是啊。我不仅无颜面对复恒,更对不起的是我的孩子!或许宏烟也是如此才会叛逃……”语妃脸色憔悴,虽是回答卿空,却更像是喃喃自语。 “宏烟绝非善类,你也有了该有的报应!自己苦心养大的亲信最后竟归顺于哀乐!” 语妃怔怔地看着卿空。复央早就告知过她,可是再从卿空口中得知,还是有些恍惚,她即便对宏烟再苛刻,也是用了心的,更何况在此之前,她竟无半点察觉! “元亦自然容不下她,哀乐前朝更是对她颇有微词,她留了段时日想必看前程无望便又离开了!复央自然要拿她问罪,只是看在你的面上一直未行动。眼下往生这局面。定是要将她捉拿回来,盘问她在袭照国之事上到底卖了几分力!你若想在她受刑之前看她一眼,即刻便可跟我起身前往边界!” “她在边界?”听到此处,语妃已经起身。 “在边界附近的y阳池边。现除了我、狄风和你没有第四个神明得知!即便慕诀都是瞒着的,怕打草惊蛇。” “好,好,好,我现在就跟你一起前往!”语妃站起来的那一刹那,卿空觉得她又苍老又憔悴,对付这样的仇人想来都索然无味。便又减了卿空心里的几分恨意。 虽然此刻在语妃心里也有诸多不解的,比如宏烟若真为了前途,留在往生无疑对她最好,她若真想在哀乐效力。此番辗转到边界又是为了什么? 语妃虽对宏烟信任,将她当做自己的口耳,但还远远不到控制不了她的局面,语妃耳目虽和绿言无法相比,但也绝非会死在宏烟一人手上,为何宏烟跟袭照国有私。自己竟毫无察觉!袭照国连语妃当初都无法拉拢过来,宏烟又怎会受到他们青睐,对于袭照国的利益来讲,与其和将军联手,不如和她这个央王母后联手,她当初在复央前朝做的那些手段,天际神明有目共睹,这事事看来都有蹊跷,而她竟一点都想不明白! 就像她会错了复恒的意思,就像她亲手扼杀了复央的姻缘,到头来为往生奔走,能助复央一臂之力的,确实自己曾一心碾压的卿空! “你只需跟着我便好,此事不能让复央知道,所以你我的时间不多,明日早朝前他若在翩舞殿内找不到我,定会焦急,眼下往生让他烦忧的事情已经够多,能少还是少一件的好!”语妃虽点头示意,但神情却依旧迷茫。
卿空知道她在顾虑什么,便紧跟了一句,“以我如今的神术,的确可以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来回边界!” 语妃恍然惊觉,是啊,眼前的卿空,神术早在各天际神明之上,远在她所不能想象出来的境况。 一片澄澈的冰地里蔓延至仙眼所不能及的范围,边界的y阳池是往生唯一一处透亮白茫的地方,语妃看着眼前陌生的景象,没想到往生王土竟还有这样的存在。卿空说是时候通知慕诀了,所以示意语妃能跟宏烟独处的机会不多。眼下片刻对于往生而言都弥足珍贵,所以语妃自能理解。 这一望无余的空旷冰雪地,宏烟能藏在什么地方? 语妃只顾往前走着,脚下虽急,却漫无目的。卿空来时告诉过她,边界的y阳池一火一冰实在无法藏身,只看宏烟愿不愿意现身了,若她不肯现身,就只能等到卿空和慕诀来提她回去。 想到这里语妃不由更急,可宏烟是她一手培植,神术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以语妃之力根本不能探寻出宏烟所在之地。 语妃看着颇为晶莹透亮的空旷光景,深觉自己此刻的无奈焦灼,这一股脑的情绪竟一时化作声嘶力竭,“宏烟,我知道你在这!你快快出来,复卿空和慕诀不消一个时辰便到,以他们的神术,你根本就无处可藏!狄风已经探得你方向,若你真想逃,现在就出来见我一面吧!” 空旷的冰雪地里依旧白茫茫一片,兀自晶莹透亮,语妃此刻不由更加心寒起来。 她绝没有必要赶这一趟,宏烟虽是背叛往生,实则更是伤害她,她大可在盘旋殿前心安理得的目睹复央处置宏烟即可。 可是千年的抚养之恩,宏烟能尽数忘记,她却不能! “我知道你一向只是和我表面亲近,可我既然来了这里,实在没有害你的必要!眼下,能保你的只有我!”她也不知道自己这番话宏烟能听进多少,想来宏烟叛逃往生之时就对她再无真心,那眼下自己说的这些便只是徒劳了。 她只觉喉咙一阵发紧暗哑,声音一下减小了不少,只一贯的叫道:“宏烟!宏烟!”却又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往哪里呼喊,正欲放弃之际,一袭红袍显了出来,在白茫一片中既分外乍眼,又十分妖娆。 语妃初见自然欢喜,只是越往宏烟靠近就越是脸色发沉,那惊讶之色却更像是惊恐,焦虑和怒气交杂的情绪让她一直睁大了眼睛,仿佛能将对面迎来的神明换个光景一般! 那一袭红袍的女子依旧妖娆,只是一向肃杀的神色多了几分憔悴,再仔细看,那凸起的肚子竟是怀有身孕5、6月有余的模样! “怎么会这样?”语妃听到自己询问的声音嘶哑低沉,不知是不是刚刚声嘶力竭的缘故,还只是因为眼前她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的现实。 “我想过你问我的无数种问题,却唯独没有这一句!”宏烟没有正面答她,语妃没有答话,宏烟便继续道:“你应该问,孩子的父亲是不是往生显贵?是不是他国王者?那个小国能对往生有何益处?” 语妃脸上的怒气明显,更多的却是越发的心寒。 “怎么,我说的不对么?对了,你最先问我的该是--你可知罪!” “这难道还要问么?你叛逃往生,辜负我一片栽培之意,往生和我对你到底有哪里不好!” “倒也没有哪里不好!只是你向来不把我们这些亲信当作活物看罢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