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原谅
从另外一张沙发上拿过来一个小枕头，王君垫在了李斌头下面，希望这能让他舒服些。 “谢谢……”李斌对王君轻声说了两个字。 “不用谢孩子，你现在别说话，好好休息下。” “我知道我现在的身体状况，我有些话必须和陈语说，要不然我会死不瞑目的……咳咳！”李斌说完，就咳了两下，他的身子快撑不下去了。 “说什么蠢话，等你康复了再和我说，现在给我闭嘴就是了！你看，血已经快止住了，‘云北白药’还是蛮有效果的。”陈语装作轻松的对李斌撒谎道，可是那个窟窿里的血还是不停的往外冒。 李斌趴在枕头上，对陈语吃力的笑了一下：“我是成年人了，你就别拿那些骗小孩的话来糊弄我，我真的有些话要和你说。” 见倔不过李斌，陈语只好让他把想说的话说出来：“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如果说累了就休息一下，别太累着身子。” “陈语，我其实刚刚在派出所的时候就想和你说了，我其实……真的很想和你说句‘对不起’，那天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李斌说着说着就流下了两行眼泪。 “我没把那件事放在心上，更没怪你，你不要太在意，过去的就让它过去，我们以后还是好朋友。”陈语微笑着安慰李斌。 一直站在旁边的王君抽出两张纸巾，帮李斌擦去脸上的眼泪。而王欣等人则守在一旁，她们没见过李斌，只从刚刚的谈话中知道这个人和陈语似乎很熟，但是没听明白他为什么要向陈语道歉。 “陈语，你知道吗，这段时间我做过最正确的一件事，也是唯一让我值得骄傲的一件事，就是那天打开门救了你。” “是啊，要是没有你，我估计早就被僵尸吃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所以你要坚持下去，好好的活着，以后我还要报恩呢。” “我并不是那个意思，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你说，你说，我不插嘴了。” “陈语，自从这场病毒爆发后，我看过很多人性丑陋的一面。在你来超市的前几天，我躲在超市的房间里观察着外面的一切，有一次我看到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奶奶跑进超市里来，她在超市里拿了好多食物装在篮子里，但是当她准备离开超市时，正好从外头跑进来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他二话不说就抢走了那个老奶奶手中的食物，然后将她推倒在地后跑了。而那个摔倒的老奶奶似乎摔到了骨头，她站也站不起来，后来……她被几只僵尸发现了，然后就被活活咬死！我还看到，有一些人跑进超市后，他们为了抢一袋食物或者饮料，居然打的头破血流，人性在那时展现的一文不值……咳咳……”李斌说到这时，又开始咳嗽起来，“陈语，你还记得超市里那个在地上爬的僵尸吗？” “我记得。” “他叫黄志强，其实那天我对你撒谎了，黄志强并不是因为被倒下来的货架压住才被僵尸咬的。”李斌看了一眼陈语，接着说，“其实……其实那天是我被倒下来的货架压住了，而黄志强为了救我才会被僵尸咬到的。” 说到这里，李斌再次回忆起那天发生的事，他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那是他的选择，他既然选择救你，那你就要好好活下去，别再责怪自己。” “不是这样的，我其实就是个混蛋，那天我被货架压住了腿，拔也拔不出来，而门外正好走进来一只僵尸！黄志强本来可以躲进那个安全的小房间，但是他却跑了回来，帮我顶起那个货架，才让我顺利的爬出来。但是回过头来时，那只僵尸已经堵住了我们回去的路，旁边也没有其它的路可以逃走。情急之下，我居然做了一件很混蛋很混蛋的事！为了救自己，我拿起一根木棍，然后……然后我把黄志强的腿给打断了，而且我还把他当做诱饵推倒在僵尸前面，趁着僵尸扑到他身上的时候，自己逃回了那个小房间里去……” 在场的所有人听了李斌的讲述后，他们都惊呆了，没想到这种伤尽天良的事居然会出自眼前这个年轻人的身上！ 陈语没有说什么，他不想去评价李斌的所作所为，至少现在不会。 “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很无耻很混蛋，应该死的人是我才对。其实我一直很后悔当初做的那事。你们知道吗，自从那以后我每天晚上睡觉都会做噩梦，但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天生胆子小，遇到困难就退缩，从来只会逃避！还有就是因为……因为我想活着回去找我的mama，我爸在我上小学四年级的时候就走了，是我妈一直拉扯我长大的，我真的很想她……。陈语，那次在小区门口，你为了救两个女孩，居然从车上下来跑过去，当时那条街上可是有那么多的僵尸，那是我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但是你居然去做了……和我说说，那两个女孩现在怎么样了？还活着吗？” “就是她们两个，她们都活的好好的。”陈语让开身子，让李斌看见自己身后的王欣和霍婷婷。 “你果然很厉害，居然成功了……她们俩又是谁？也是你在重清镇救出来的吗？”李斌看完王欣和霍婷婷后，又看向王君和苏青青。 “她是王阿姨，那个是她的女儿，叫苏青青，她们俩是我在这里遇见的，也是这个房子的主人。当时王阿姨的丈夫变成了僵尸，她们母女俩又下不了手杀掉叔叔，我进来时正好看见叔叔想要咬苏青青，所以就下手帮她们解决了。” “陈语……看来那天我打开门救你是对的！你又救了一对母女，我不知道你的勇气是来自哪里，我也很羡慕你有这么大的勇气！” “别这么说，要是遇见的是一对父子，我还不一定会帮忙的。”陈语幽默的说着，他想缓解一下李斌的情绪。 “你会的。”李斌看着陈语笑着说。 “你怎么知道我会去救？”陈语问道。 “自从那天你下车不顾自己安危去救这两个女孩起，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还有就是刚刚在派出所的时候，即使你认出了我，但是你还是不计较我对你做的那些事，任然帮我杀掉那只僵尸。你的内心其实很善良，却又充满勇气，你是一个真正的好人……咳咳！”李斌话还没说完，又开始咳嗽了，这次他居然咳出了血丝！ 用手擦掉嘴边的血丝，李斌气喘吁吁的接着说：“陈语……我快不行了，我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起来，我想最后求……求你一件事。” “兄弟，别说求，只要我能做到，什么事我都答应你！”陈语靠近李斌，因为李斌的声音已经变得越来越轻。 “请你一……一定要原谅……我……我真的……只是想……想平安的回家……然后找……找我的妈……妈……” 李斌的眼睛慢慢合上，他临死前嘴里一直轻声说着：“妈……妈，我想……你，mama……mama……妈……” 房间里的几位女生都已经哭的不行了，虽然李斌之前的所作所为很过分，但是最后听到他嘴里一直念着“mama”时是那么的思念母亲，王欣，霍婷婷还有苏青青都不再厌恶他，只是很同情……因为他并不是一个坏人，而是一个自私的孝子罢了。 陈语将一条毛巾盖住李斌的脸，他忍住眼泪不掉出来：“李斌，我原谅你了，希望你能在‘梦中’见到你的母亲！好好休息吧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