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新征程
陲城的黎明比其他城要亮一点，因为这里靠近外域，日出的第一抹阳光会首先洒在这座小城上，当日光刚刚降临，黎明的黑暗还没有完全散去，城中的人已经开始忙碌了。 白枫坐在捏糖泥人的老伯摆摊的地方等他，他还想跟老伯学多两天才离开这座小城，一来可以把捏糖泥人的技术练得更娴熟些，二来可以赚点钱，毕竟要到下一个城去已经不是走路可以走到的，必须通过陲城的传送阵才行，而传送阵是要收钱。 “老伯，你的脚怎么了？”白枫接过挑着担子慢慢走过来的有些跛脚的老伯肩上的担子。 “没啥大事，昨天摔了一跤。”老伯摆好摊子，拿了一张小凳子给白枫，坐了下来揉了揉受伤的脚。 可能是最近来陲城的人多了，今天的生意特别好，而且那些人出手都很阔绰，有几个人还在那里等着白枫和老伯现场捏好摆上去。 午时人少了一点，白枫和老伯也减慢了捏糖泥人的速度，因为捏多了没人买的话有可能会融掉。 白枫期间再次关心了一下老伯的伤势。 “小灾小难总会有的，但那些都是暂时的，熬过去后又是一片晴天。”老伯打了个哈哈，显然没有因为摔伤了脚而影响到心情。 白枫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这番话更像是说给他听的。 “给你们一百金币，马上给本少爷捏一个。”那是贾伟，就是昨天排在白枫前面的胖子，以资质第十进入了轩榭学院，不知为什么没有立刻前往学院却还在陲城闲逛。 白枫看着比昨天还嚣张的贾伟，并没有太多的想法，在他看来，那只是一堆肥rou堆砌而成的一个活动物体。 “我们这里的糖泥不多了，可能不够给贾公子捏糖泥人了。”老伯举起了装着糖泥的瓦盘，拒绝了贾伟的要求。 贾伟一看里面还很多，给他捏个糖泥人足够了，却不知老伯那么不识抬举，马上就大骂出口，甚至招呼跟在身后的家丁砸老伯摊子。 “少爷，您现在是学院的人了，不要跟这些下等人一般见识，不然会贬低了少爷的身份。”跟在贾伟身后的一个家丁半躬着腰提醒道。 那个家丁这么一说，贾伟就高兴了，“对，对，对，不然本少爷就像某些没本事还自以为是地去挑战斗修的人那么愚蠢了，你们说是吧？” 贾伟的家丁们一阵应诺。 白枫继续捏着糖泥人，完全忽略了贾伟的嘲讽，老伯呵呵了一声，回头看向白枫，“孩子，你怎么没去考试啊？说不定你可以考上。” 白枫抬起了头看了看贾伟，知道老伯有心挤兑贾伟，“给别人一个机会嘛，不然别人也太可怜了。” 可惜贾伟没能明白其中含意，他身后的家丁明白了的又不敢说出来。 “这条狗捏得不错，”贾伟拿起一个糖泥人，然后在摊子上的瓦罐中拿出一枚金币，然后把糖泥人和金币都递给身后的那个家丁，“小华，都赏给你，记住别让人把这条狗踢死了！” 贾伟和那些家丁一边哈哈大小一边离去，白枫站了起来，“老伯，他拿了你的金币。” “没关系，所有东西都可以赚回来的，更何况是金币。” 下午的人逐渐多了起来，白枫和老伯在不断地捏着糖泥人，直到夜幕降临，客人逐渐少了，白枫帮着老伯收拾小摊，一道白色身影出现在他们小摊前面。 “白枫，跟我去轩榭学院吧。”秋瑶一脸疲惫，显然是找了很久才找到白枫。 “我在这里挺好的，不想去了。”白枫挤出一丝笑容。 老伯已经收拾好小摊，白枫想帮老伯挑担子回去，秋瑶却拉住不让他走。 “谢谢你，不过这可能就是我的命吧。”白枫想去挑担子，老伯阻止了白枫，示意他不用急，先去跟秋瑶说清楚。 “命？以你的智商，你不应该相信命这种虚无飘渺的事，命运掌握在你自己手中。”秋瑶仍是半步不让，“我知道你经历了很多，但那不能成为你堕落的借口。” “你以为你知道得很多，其实有些事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白枫有些黯然，很多事真的没有答案。 “那就更应该去寻找答案而不是躲在这里整天和糖泥混在一起！”秋瑶有点恨铁不成钢。 “我不是让赵虎跟你去了吗？”白枫从心底已经把赵虎当作了朋友，他想知道秋瑶有没有带他去轩榭学院。 “赵虎资质排名第十一，而且已经是斗士初期了，盛凌人是后来加入并获得了资格进入学院，挤掉了赵虎，宇长老已经让赵虎加入学院了，现在就差你。”秋瑶向前走了一步，更靠近白枫。 “嗯，那挺好，我现在也挺好。”白枫挑起担子，“老伯，你家在哪边？” 老伯站了起来，指了指前方，然后走到前方带路，白枫跟老伯一起向前走去。 “你想一辈子都这样过吗？你不想给黄报仇吗？你真的任贾伟和汲伏对你冷嘲热讽吗？你难道真的放得下背着的一切吗……”秋瑶没有跟上来，但说得每一句话都深深刺痛了白枫的心。 他想要知道答案！他想要知道谁那么狠心杀了村落的所有人，甚至鸡犬不留！他想要知道为什么某一天睁开眼之后再没有看到那两个熟悉的身影！甚至他还想要知道是谁制定了这个世界该死的规则！ “你完全有能力去解决这一切！我再等你三天，我相信你一定会来的……” 白枫默默地跟在老伯后面，没有跟老伯说话，也没有回头跟秋瑶说话，很坚定很平静地向前走着，无论是步伐还是内心。 “怎么样？他愿不愿意去？”白枫能听到赵虎气喘的声音，看来是刚刚赶过来。 “白枫，我们等着你来啊！”赵虎扯着嗓门吼道，白枫回头看了一下，赵虎还想冲上来，但被秋瑶拉住了。 “秋瑶，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执着要带上白枫，但四天后你一定要到学院报到。”林紫出现在他们身后，宇长老特地留他下来就是为了确保三名资质特等的他们能准时到达学院，“否则，我会遵从长老的指示亲自送你。” 白枫就只听到了这些，显然学院对秋瑶很在意，不然不会特地留下林紫确保她能去。 “为什么？如果我说他的资质比我还高你会相信吗？”秋瑶头也没回，径自向白枫远去的地方走去。 林紫一脸漠然，他没有在意秋瑶的语气，因为她是特等，学院未来的顶尖人物，更因为没必要，但却对秋瑶说白枫比她还优秀有些怀疑。 老伯跛脚，走得很慢，但走得很稳，不像是会摔跤的人，到了一个路口，老伯停了下来，把一小袋金币塞给白枫，“你会去的，是吧？” 白枫收好金币，绝口不提进学院的事，“不用我送你到家吗？明天我还帮你捏泥人。” “你想要去就去吧，我自己能捏好。”老伯挑起担子向前走去，“我觉得你应该去的。” 我觉得你应该去的…… 第一天，白枫早早就在路口等老伯，看到老伯过来，上去接过担子，向摆摊的地方走去，老伯跛着脚跟在后面，白枫摆好摊子，老伯也来到了，坐下闲聊了几句就开始捏泥人，小摊斜对面的一间酒楼二楼，秋瑶和赵虎坐了一天，傍晚收摊老伯还是让白枫送到路口。白枫今天没捏多少泥人，但已经比刚进城那一天捏得好看多了。 第二天，秋瑶和赵虎仍旧在那里坐了一天，白枫仍旧捏了一天的糖泥人，完全没有去找秋瑶和赵虎的想法，得到了老伯的教导，白枫的糖泥人已经有了几分神似。 第三天，白枫能从酒楼二楼看到秋瑶和赵虎失望的眼神，而老伯自从那晚劝白枫去学院后，这三天内再无半句有关的话语。 “孩子，你完全可以自己去摆摊了，保证你的生意比我好多了。”老伯对白枫这几天的进步给予了很高的评价，然而白枫却觉得只学到了老伯的技术而没有学到其中的神韵，或许窝在这里是永远都捏不出像老伯捏的那样有神韵！ 傍晚白枫送老伯到了路口，第一次主动放下了担子。 “老伯，你的腿脚好得利索了，明天我就不来了。”白枫拿着一小袋金币，“我还欠你一枚铜币，我记得的……” “光记得没用，你要还才行啊。”老伯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或许是因为他能收回白枫欠下的铜币，又或许是因为别的原因…… 白枫望着老伯消失在路的另一头，然后转身想酒楼走去。 “掌柜，二楼要三坛酒，快点上。”白枫扔下一枚金币，走上了二楼。 “你这小子，这三天过得爽吧，害我们在这里白担心。”赵虎看上去很高兴，与今天的失望一样真实，“看吧，我就说他一定会来的。” 秋瑶三天来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你是对的，命不是拿来认的，是拿来逆的！！”白枫抬起酒坛猛地喝了一大口，然后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白枫慢慢地停止了咳嗽，然后大声笑了起来，接着赵虎也哈哈大笑，秋瑶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