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故人与仇人
第十一次，白枫比以往冲得更急，这只凶兽给他的感觉不仅仅是斗士巅峰，因为在第五次相撞的时候白枫已经吐了半口鲜血，而凶兽看起来一点事都没有。 在相撞前一瞬，白枫突然向上跳去，猛地一蹬凶兽的身体，凶兽保持着向前冲的姿势向悬崖壁撞去，白枫悬在半空，神色凝重，但愿这一回合能结束了它。 凶兽撞上去的崖壁是白枫事先挑好的，不断地佯败以松弛凶兽的警惕性，在最后的这一撞中，凶兽的头卡进了那个不大不小的小孔中，白枫从空中滑落，双腿落在凶兽的背脊上，一声清脆的骨折声传出，然后是凶兽的咆哮。 凶兽两只前爪不断捶击卡住头部的崖壁，白枫在凶兽身后敛着双手，双腿交错，对着凶兽的一只腿疯狂地踢打着。 白枫一共踢了二十脚，凶兽才挣脱出来，但一只腿骨头尽碎，甚至连血rou也烂成棉絮，此刻再也站不稳，血红着双眼朝着白枫咆哮，站不起来的凶兽完全成了白枫的耗费斗气的对象。 白枫最后一丝斗气耗尽，兽魂从凶兽身体中脱离出来，白枫捏住兽魂，兽魂仍在不断地嚎叫着，他看都没看一眼，只是蹒跚着步伐向小蝙蝠的藏身之处走去。 斗士巅峰的兽魂，让小蝙蝠一下子蹦坐了起来，兴奋地在头上飞来飞去，但显然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最后看了一眼立在一旁的小蝙蝠，白枫闭上了眼睛，开始打坐恢复体内虚空的斗气。 这一战并不轻松，但也没有预想中的那么困难，这不仅是借助了池水，更因为先断了凶兽的一条腿，使得最后它毫无还手之力，一天一夜后，白枫完全恢复了体内的斗气，增加的并不多，没有踏入斗士巅峰，一切都在预想之中。 绿池成了白枫的私人地方，但凡靠近的凶兽，都会被无情灭杀，兽魂留给小蝙蝠，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就是这样的，不杀它，或许不久之后会带来一群强悍的凶兽，那死的只能是当初心慈的人。 白枫尝试了很多方法，终于找到了把池水炼成丹药，一共弄了三瓶，期间曾经试了多次，结果都证明可以暂时提高修为，小蝙蝠也逐渐地恢复了往日的灵动。 是该回去了，在这里已经半个月了，池水一点都没有减少，反而变得更绿了，池水越绿功效越好，拍了拍怀中的三个丹药瓶，白枫领着小蝙蝠向陲城走去。 一直向西走就能到陲城，这点师尊肯定不会骗他，半个月多来，白枫向着正西方不断地狂奔，但始终没有看到陲城所在。 越是如此白枫越是惊愕于灭始祖的修为，当年就那么随手一扯就走了这么远！ 一路上猎杀了不少凶兽，兽魂全部归小蝙蝠所有，翅膀长得已经足以让小蝙蝠可以自由在空中翻转，身上长出了淡灰色的羽毛，替代了第一次见面是的那种嫩黄色的绒毛。 它长大了，他也长大了。 一个须发尽白的老者坐在河边垂钓，没有鱼饵没有鱼钩，只是一根虫蛀了的小竹竿挂着一条鱼丝，鱼丝的末端还停留在河水的上方，这根本不是在钓鱼，这是在浪费时间。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谁知道一个处于垂暮之年的老者在这么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到底是做什么的，白枫仅仅看了一眼，随即急冲冲地赶路。 突然一条鱼跳离水面咬住了鱼丝，在那里摇摆着身体，仿佛挣不脱的样子，看到这么诡异的情景，白枫放慢了脚步，难不成这鱼活腻了？ “小伙子，托你福，今晚有鱼rou吃，天色已晚，不如去寒舍住一宿，明日再赶路。”老者把鱼扔进已经烂得不能装鱼的鱼篓中。 那条鱼只是在鱼篓中折腾，没有成功从鱼篓中逃出，或者说它根本没想过要逃。 垂钓老者跟捏糖泥人的老伯很像，都是须发尽白，待人和善，毫无心机，甚至连住的地方都是惊人的相似！ 那是一座小茅屋，跟糖泥人老伯住的那一间很像，仿佛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在白枫感到不可思议和骇然之余，完全忘了十几年来他也是住在一间小茅屋中…… 虽然小茅屋的格调和构造完全不同，但无论如何，那还是一座风雨不倒的小茅屋。 “小伙子长得够机灵，叫什么名字呢？”老者把鱼清蒸了，跟白枫一起用着晚饭。 糖泥人老伯的小茅屋没有进过，但从门外能望到的摆设都完全一样，难道这就是糖泥人老伯？然从哪个角度看他们两人都不像。 只是这真的仅仅是巧合吗？ “白枫。”白枫越想越觉得此地不宜久留，决定吃过晚饭后就离开，相比于夜路，白枫更害怕这里！ “疯子的疯？”老者问了这个问题之后，没等白枫回答就哈哈地大笑了起来。 “老夫这里没什么值钱的，看上了什么尽管拿。”老者给白枫夹了两块鱼rou，然后看着东张西望的白枫说道。 “你认识一个会捏糖泥人的老伯吗？年纪跟你差不多。”白枫终于问出了心中疑问，若认识，这一切就有了可以解释清楚的可能，如果不认识…… 白枫不敢往下想，强忍住心底泛起的不解和恐惧，机械地吃完晚膳，期间老者说并不认识糖泥人老伯，那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 白枫逃离了这里，向着陲城奔去，心中的一切不安都在奔跑的疲累中渐渐忘却。 老者收拾着碗筷，朝着白枫远去的方向，轻轻地说了一句，“下次来我可以教你钓鱼……” 白枫早已远离了这里，自然听不到，但却有人不但听得一清二楚，而且看得一清二楚！ 从老者那里出来，已经看不到任何凶兽了，应该快到了吧，白枫心中暗忖，脚步毫无放松地继续向西飞速掠去。 三天后的中午，白枫看进入了陲城，一种归属感油然而生，在这里他结识了老伯秋瑶赵虎，进入了学院，最后成了灭始祖的弟子，人生真无常…… 熟悉的小摊，熟悉的糖泥人，熟悉的笑容，熟悉的话语，熟悉的老伯，白枫走了过去蹲下，小蝙蝠被白枫藏在怀中，太过招人显眼会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孩子，来还我的铜币吗？”老伯脸上满是喜悦，绝对不仅仅是看到白枫所应有的喜悦，让他喜悦的事情很多，见到白枫只是最末的一件。 “下次吧。”白枫坐了下来，想要帮老伯捏糖泥人，却被老伯一把拦住。 “孩子，你应该去交易市场看看，而不是在这里抢我生意。”老伯把糖泥拿了回去，言辞仍旧不愠不火。 一年多以前，白枫去过了交易市场，当时的他根本没资格进入那里，因为他不是斗修，现在他有资格了，却没想起来。 跟灭始祖在外域，除了必要都没有说过话，灭始祖走了之后，独留白枫一人，话语更少，甚至有时候会忘了如何去说话。 一年多的孤独生活，使得白枫说得越来越少。 要去交易市场就要经过陲城中心的那片广场，白枫望向那个方形决斗场的眼神有些恐怖，有些事一定要在那里解决，一年多以前留下的遗憾，今天一定要弥补上。 黄，很快就有人下去陪你了。一年多后的今天，当年的汲伏是不是还是那么跋扈，还是那么该死…… 交易市场的人永远都这么多，然而这段时间更多，丹药法宝的价格都提升了一倍，几天后，轩榭学院将要举办第二次轩榭榜争霸大战。 “给老子滚，一金币是你是说的，现在已经钱货两清，没有回头路了！”汲伏一脚踢开被跟在他后面的那几个人打得遍体鳞伤躺在地上的人，手中拿着一个小瓶。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一看到汲伏，白枫全身斗气都沸腾了起来，冤家路窄大概就是这意思吧。 白枫围了过去，听到四周的议论才明白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躺在地上的人叫卖那颗丹药，汲伏前去问价，那人竖起食指还没说话，汲伏就扔下了一枚金币，拿起丹药就走，那人不肯冲上来要拿回，却被跟着汲伏的那几个人痛打了一顿。 不管汲伏一点都没变，还是变成了所有人眼中的大好人，都不能改变他杀死了黄的事实，因果循环，有因自然会有果。 交易市场里绝大部分是斗修，因此都知道汲伏依仗的不过是轩榭学院的后台，其自身实力不过是斗侯初期，功法更是因其资质问题只能修炼地黄次阶功法。 尽管如此，围观的人仍都不想替陌生人出头惹祸上身，成为斗修的时间越长，越不想招惹麻烦，小麻烦有可能会演变成大麻烦，大麻烦轻则拖延修炼，重则陨落。 闲事少管为上，麻烦没有最好。 白枫挤到了最前面，望向汲伏，忍住想要一拳轰过去的冲动，想要发起决斗，却才发现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做。 就在白枫思索该如何解决眼前的问题时，汲伏仰起的脸也看到了白枫，眼中升腾起一股仇恨，斗气被封印了整整一年，最近几个月才恢复过来，翻遍学院势要虐杀白枫以雪前耻，但始终没找到白枫。 完全没想到的是，白枫此刻就出现在他面前！ 更重要的是，现在白枫已经是斗士后期，再没有保护凡人的规则守护他！ 汲伏张狂地笑了几声，今天他势必要杀掉白枫！ 他把手中装着丹药的小瓶猛地一摔，一脚踢飞地上的那个人，伸出手指指着白枫走了过来，“垃圾白枫，可敢接受决斗，与我一决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