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反客为主(上)
东屯一破。如破势竹 大军所到之处。鲁南省的郡县纷纷投降。时间不过十五天。就已经控制了全省。而这时。所谓的四省联盟连准备都没有完成 反而起义军丁门雄部。集兵二万。倒是抵抗了一阵。纠缠了一周。被调来的三千骑兵直冲其阵。片刻之后就土崩瓦解 深秋季节。经过蝗虫之灾。全省去掉了八成的当年粮食收入。所以大军所到。立刻以发放粮食为由。招募着流民。由于怕着郡县借此吞并土地。因此由军队来办。军队每到一地。就清点仓库。发粮施粥。当成头等大事来抓。立刻集了五十万百姓。几乎是全省人口的十分之一。都是当地无地少地的流民。 这些流民。就会编成组队。被军队监督着向安昌省迁移而去。以充实之。 虽说有过蝗虫。但是现在。野外还是绿野青郊。官道上。三千骑前后护卫。这正是方信的巡查全省。并且一一决定着政事 一辆巨车之内。就是方信的坐车。而矫健骑兵警惕的护卫左右。 突地。车队缓慢了下来。一个声音在外面传了过来:“七道岭县知县沈鑫。前来拜见于主上!” “主上。七道岭县。有一万五千户。县城中有三千户。”自有随侍的人低声说着:“知县沈鑫。是未战先降者。现出城三十里以迎主上。” “恩。那就让他过来吧!”方信也下了马车。 没有多少时间。一个穿着七品官服。年三十。甚是英朗挺拔地男人上前。他满脸严肃。行跪礼:“七道岭县知县沈鑫。拜见主上。” 就这一句主上。就知道他已经甘心真正投靠。以效君臣之礼。 “起来吧!”方信淡然说着。 这个县令。却也是正榜进士出身。虽然说才正七品。随同地许多官员都在其上。但是方信还是表示了一些尊重。 虽说如此。处理三千骑兵的粮草和住宿。就算早有准备。也使全县上下都准备忙的鸡飞狗跳。三个小时后。才算完成。 县衙之内。方信安居上座。原本主人却不得不找个民舍暂居了。 彭含志随在下座。一起喝茶。 没有多少时间。到了黄昏。县令求见。 方信于是召见。见这个县令紧步穿过门槛。行礼说着:“侯爷。晚宴已经安排好了。” “恩!” “侯爷。明日施粥招得流民。这粥棚。也已经建成。分二十个点。可施粥五千人。想必县里也已经足够了。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县里粮仓也已经不足了。”这个沈县令苦着脸说着:“来年春耕青黄不接时。还要留些。” “哦。这我知道了。自会调度。”方信心中有了底。喝了一口茶。却见这个知县似是有话要说。不由放下茶杯。说着:“沈县令有话要说吗?” “中原大蝗。实是蔓延数里。多省受灾。而反而边疆虽土地贫乏。却不曾受灾。侯爷仁心厚德。济民于心。实是贤明。下官有一法。可解其粮。”这个知县恭谨的说着。倒有几分奏对的意思。 “哦。说来听听。有何法?”方信一惊。问着。 “金沙省地处边疆。密林深山丘陵甚多。然却没有受灾。可用之。”这个知县。先是有些迟疑。几瞬之后。就咬牙说着。 一朝之兴。只要根基稍稳。就会有许多人攀附而来。不过。其中泥沙混合。鱼龙不辩。自是难免了。 方信又看了他一眼。表情微妙。他似是在沉吟。 金沙省论边疆的程度。更在于安昌省之上。一路之上。有着连绵不断的丁岭、东郊江、乌尔丘。当真是峰峦叠嶂。峭壁摩云。论风景是雄奇险峻。壮丽多姿。但是要攻占。却不是一时一日之功。 大军上前。关隘重重。绵延起伏。不知道有多少山地。 历朝这个省。从来是边远荒芜之地。罕有对中原大局有益者。虽然这数百年来。经过了开发。也不算野蛮之地。也有一些田宅。但是究竟还不算沃土。 这个知县提出这个建议。却也不知是何心。方信心中隐隐冷笑。招呼看坐。给上茶。 “金沙省偏远。不知地理啊!” “侯爷。下官此县就与金沙省相邻。却是有得地图。”这知县坐下。拿起茶来一口饮尽。却是如此说着。倒也算相貌堂堂。举止沉稳:“侯爷讨伐高逆。天下本应响之。金沙省不知天机。抗拒不应。就是有罪。当讨之。此时金沙省空虚。遣一将就可擒之。” 方信露出细微的冷笑。却作隆重状。说着:“不知地图何在?” 地图是国之利器。省和天下的地图。除了朝廷内阁存之。各省各县只有自己地地图。很少外流。被视为机密。这知县得地图。倒也有心了。 “是。下官已经带来了。”这知县话语谦卑。说完。拿出一卷。摊开。 方信只扫了一眼。就大笑:“好。好。沈县令如此知天时。又献策献图。本侯不胜欢喜。先赏五十两白银。不过这事甚大。还要商议几分……你之功劳。本侯必不会忘。先退下罢!” 见到这般表情。一直没有说话的彭含志悄悄叹了口气。看着这个知县的目光就有些怜悯。等这个知县退了下去。方信就对着彭含志说着:“彭先生。当日你与我说之词。可还曾记得了?” “侯爷心怀明珠。下官一点浅见。只是萤火之光。何必在意。” “不然。你说地甚有道理。我先不答应。是以时机未到。我有一徼。大意如下。还请先生为之书写润色。如何?”方信说着。 彭含志沉默了一会。才拱手说着:“敢不从命?” “大楚立国二百年。未曾失德。是以大哉。亿兆百姓翘首以望、民心所向地。还是大楚出一真天子。以救万民。如诸公还有忠义之心。当和与我家联手。一同联军而上。长驱直入。高逆虽强。已尽失其道。一扫而上。就灰飞烟灭矣!”方信随口就念着。才念了几句。彭含志的脸就有些发白了:“天下受贼甚急。不可一日无主。吾念此甚是心急如焚。大军预备。万望诸公于月内回复。以救天下正统。以挽大楚社稷。” 这些话。正是他当日劝说的。一个月前方信不受。但是现在占了二省。却不但受了。反而反客为主。要求会军同而上京。以挽正统。
方信一个月前不肯受。是因为他根基浅薄。不夺一省的话。就会被封死在安昌。现在夺了一省。不但实力大增。而且可以反客为主了。 如是联军会盟。他兵力十数万。占地二省。官位到太子太保。又是镇南侯。不为盟主。谁为盟主? 而此徼一发。邻近省份不肯受徼地话。方信又夺回一些大义了----非我不肯上京。实是有逆贼阻路也。我夺诸省。非是为私。实是为正统开路。 虽说这骗不了谁。但是有大义名分和没有。在现在这个时候。差别还是相当大。 只是。一月前他以此话来劝之。一个月后又以此话来劝人。果是此一时。彼一时了。而且还定下了一个月回复的期限。 彭含志听了。也不由涨红了面皮。一时说不出话来。 方信只当没有听见。却又笑的说:“那个沈县令倒是有心人。这样吧。等一月之后。如是这金沙省没有响应。我就派岳名时为大将。出兵一万五千人。讨伐金沙。这沈县令既献此策。也当携图随之。” 这话一出。彭含志顿时彻底知道。方信已经洞察了其玄妙。 说来说去。关键还在于争分夺秒。方信贵在先灭蛮司。多掌握了这一年半年地时间。所以裴许昼和其它诸雄。都千方百计的希望他能保留原位。不要出兵---半年后。各省都可突破朝廷限制。各成诸军。这仗打起来。就完全不一样了。 但是方信怎肯失此良机。立刻悍然出兵。果然。除了东屯一战外。空虚地鲁南省。闻风而降。全省臣服不过二十天时间。这点时间使诸省连反应的机会也没有。 不管这个知县是何用心。在这个节骨眼提出攻打偏远地金沙省。而不是裴许昼所在的西江省。或者是肥沃的钟鸣省。方信自然不得不把他当成了别有用心之辈来考虑。 不过。有点彭含志说的对。中原地确正统还没有绝。士心民心还没有彻底乱。再加上控制二省的话。方信十万军已经有些勉强。而粮食也不足----安昌省到底新建。提供地粮食不多。而新得的鲁南省今年由于蝗灾。基本上没有粮食。 因此这时。不是攻打算是中原侧地的两省地时候。毕竟现在两省已经争取到了一定时间。如是逼的太紧的话。说不定还真给裴许昼机会联系旧部不战而得两省之地。 既然如此。那就先定了大义名分。再派一师出兵金沙也可。无论胜负都没有关系----两省既得。就可扩军消化重编。岳名时出兵为大将。就是把他最后一次调离核心。以成李氏之天下。 岳名时如是能夺下此省。连同那个知县。无论用心如何。方信都不吝啬功赏。因为他那时。已经有了坐稳高台的实力和资格。不必过于猜忌这区区一镇一县。 两人都是电光火舌地思考过。见得方信表情。彭含志终是一叹。跪了下来:“主上所言甚是。臣应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