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拦路人
须弥宗开宗立派，经营到今日已有八百年，真命弟子、宗室弟子、再加上数万的外门弟子，统统计算起来，已经有了十万余人,不可谓势大滔天，在整个震旦王朝境内，也是数一二的大型门派。 芥子山的山腹当中，伍仟仞的高度。因为来自芥子山强大的压力，上升到这个程度已经很少能见到弟子了。 在这里，数块巨岩外凸。 一颗颗苍劲墨翠地古松，树冠上长年顶着积雪生长在这悬崖上，凛然而立，风骨傲然。 而在这悬崖一侧，一个浑然天成的洞府存在，洞府外面除了少许的空地之外，临渊之下，就是飘渺的云海。 “无为洞府。” 一个英俊无比的男子，站在突出的悬崖上。他身姿挺拔，双手负背，凝视着身下白云漂浮。无形当中，透露着一股绝顶高手才有的睥睨天下的气度。 “我岳凌云今天好像要还账了，嗯，若我没计算错，我欠许仙一个人情，今天，许仙果然送来一个人。这家伙……说到做到，可惜，可惜，我无衍大生剑还差那么一点就要突破瓶颈……下回比剑，我定要扳回一局来。” 提起故人许仙，岳凌云眉宇之间，突然闪出一丝古怪的神态。既无奈，又好像带着几分溢彩。 “欠账还钱，天经地义。” 岳凌云摇摇头，稍瞬，大臂一挥，整个人如同穿云之剑，直朝云雾下钻去。 悬崖下的朵朵白云连成一片，竟然好似拥有灵智一般，逼开岳凌云的这一式“云遮月”。待岳凌云没入之后，又一点一点从四周回归，连接成混沌的云雾…… …… 徐晓水顺着幽径，朝巨山上走去。 这一路也好是奇怪，徐晓水竟然原以为这做须弥山上有十万人修炼，怎么也应该非常拥挤才对，可不，一旦进入这小路，徐晓水才发现芥子山竟然如此广袤，山涧流水，至少能看到百十余条，每一条溪流都占据了几十米宽。 迢迢之路，如同人体经脉一样错综复杂。到处都是青草连碧，群芳争妍。看的人眼睛都晕了，这每一条路，都通往雪山上，连空气也非常的清新可人，似乎吸进去一口，都令人神清气爽。 只要一抬眼，就能看到洁白的冰雪覆盖着山脉。但是，半山腰以上的空间，徐晓水只能看到茫茫白雾，翻腾肆虐。变幻的速度，徐晓水的眼力难以跟上。 “果然是一个适合修炼的地方，一定有助于我成为真正的强者。” 对于徐晓水现在拥有一拳击毙一头猛虎的力量来说，身体早就经过碧落黄泉圣果反反复复的淬炼，虽然还不是很彻底，但已经有了相当的积蓄，体力非常充沛。 可他走着走就发现，越往山上，就越来越累。 芥子山越往上走，就会越难。因为这座山峰本身就是一个超级强大的法宝，它注定着不会让人很轻松的抵达山巅。因此，这座八千多仞的山峰上其实存在着一道道难以逾越的沟壑。 rou胎第四重强者——武圣级，也只能在三千仞以内活动。 再往上前进，没有真正的实力，绝不可能。 一千仞！ 徐晓水现在抵达的高度，还不足一千仞。但是，他就已经显现出体力衰竭的感觉。 “还真奇怪，自从服用黄泉圣果，我日行一百二十里，夜行八十里，一点脱力的感觉也没有。可这还没走几里路，竟然连脚都抬不动了。呜呜……” 徐晓水坚持又走了一会，终于从蜿蜒小道的一边，发现一个小小的茅棚。那边好像有人影，于是打算去哪里休息一会。 茅棚里有个头戴斗笠的老者，看不清样貌，不过他似乎早就知道有人，来这里一样。 虽然抬起头，但是偌大的斗笠帽檐，还是遮住他的面貌。 “哈哈哈，又来一个拜师的？”老者语气，竟忍不住的带着几分窃喜味道。 徐晓水猛吸一口气，心想这里可算芥子山，须弥宗，这老家伙是什么身份，谁也不知道。因此，眼光灼灼，打起十二分精气神，恭敬地道，“前辈，我叫徐晓水，是来这里拜师学艺的。” “嗯，小子，以你现在的水准想要一个人上山很不容易的呢，我可以给你指条明路，不过——？”斗笠老者好象意犹未尽。 “要好处？”徐晓水一惊，立刻知道原来这家伙带个路还要收好处费，这简直……过分！ 须弥宗的形象在徐晓水心中崇高的位置，立刻一落千丈。徐晓水心中不满，打算自己进山，不用这个人接应。 “想开溜，没那么容易。”没想到那老家伙不满意，一下子将徐晓水揪过来。老者带着一股巨大的怨气，吼道，“第一百零八个，你知道吗，你是第一百零八个来这里拜师，却不带好处的人，难道你们这些笨蛋，不知道带些美酒上山吗。我巨古氏，好歹也在这里看门看了十好年了，一共才收到三葫芦的美酒，他mama的，知道吗，那三葫，还都是你们这些晚辈们喝剩下的。” “前辈原来要喝酒啊，这还不容易，距离这里几百里外有个朝仓城，你想和多少酒，都有。”徐晓水哈哈大笑，原来，这个老家伙竟是是个酒鬼。 “哼，臭小子，我要是能出去，还在这干等着？早就进酒缸里泡着了，气死是我了，气死我了。” 徐晓水不知道，须弥宗的大掌教——忌无天性格十分奇怪，他对付这些玩世不恭的淘气师兄弟，手段一点也不柔软。 山下的古碑封印着的那颗rou眼，叫胖大海，胖大海喜欢赌，连自己的本命法宝都尽数输给外门派的人。所以，忌无天一其人之道还之彼身，干脆就和他赌。结果胖大海输得一塌糊涂，被罚看九十九年山门。还被变成一只rou眼，据说用来辟邪之用。 而这个巨古氏好饮，当然一般的酒水他不会醉倒，但是，偌大的大千世界，美酒无数，有些凡间的酒水哪怕是喝上一杯，也会烂醉如泥。巨古氏也犯过不少过错，忌无天就和他赌酒，用冰山下的红白双莲的果实，酿制出一种奇特的酒来…… 结果，巨古氏输得乱七八糟。 这不，巨古氏被罚在山间小道，专门作为新来弟子的接引人。尽管如此，巨古氏的酒虫几乎时刻闹腾，没别的办法，他只好在这些入山的准弟子身上搜刮。而已经入山的那些弟子，哪个敢违反大掌教的法令，平时进出须弥山，又怕巨古氏纠缠，统统远远的绕道。 “我真的憋得好难受啊……一点酒也没有。小兄弟，你说，我看门看了十几年了，也没有美美的喝上几口，这是不是太过分了。” “过分，实在过分。哈哈，可是我们不知道您需要酒水，否则的话，怎么也会给你带一些来，聊表心意。” “你这小娃说的是没错，不过……我天天等，时时刻刻的在等，就希望自己哪天运气好，有人给我带来那么一壶。唉，你走吧，自己有脚有腿的，干嘛还要我引路。这个活儿，我今天给自己放假了。” 徐晓水无语地摇摇头，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又回来了。 戴斗笠的老者有些奇怪，正要说话，却听徐晓水嘻嘻一笑，说，“其实可以这样的，前辈你就和我们这些新来的赊账。” “怎么赊？” “这个很好办啊，我听说须弥宗一旦收录弟子后，修炼了一些法术就会让我们出去历练，你看——你把我们引入的时候，让大家各写一个欠条，不然不让他们进山。等他们成为弟子后肯定要外出历练，何愁搞不来美酒，你让大家写的欠条越多，美酒自然越多。嘿嘿……我也不知道前辈为什么会被限制在这里，但是，你看这个方法行不行？” 巨古氏两眼一懵，脑袋突然醒悟过来，“我……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聪明，聪明啊。”说完一巴掌打在徐晓水肩膀上，“你怎么不早几年来到这里呀，那样我就不会受这样的苦了，哇哇……来，你给我先写一个欠条，马上就写，然后由我护送你进去，你要知道——如果我不护送你进入内山，你能轻易过得了？不冻死才怪呢。” “你打死我了。” 徐晓水叫苦不迭，这老家伙变脸也太他妈的快了吧。 “你也不至于让我给你写吧。这个主意可是我给你出的。” “就是因为你出的，所以你才要以身作则。”斗笠老者舔舔嘴唇，“写，写，必须写。当然我也会感谢你的啦，回头等你给我捎回酒了，我给你好处。就冲你出的这个主意，我也要好好谢你。” 他突然语气一震，变得很严肃，威胁说到，“咿，也不知道这个方法是不是很灵光。先凑合一下。如果没什么效果，我一定给你难看。” 随手一抓，老者竟然凭空变出一副笔墨。 徐晓水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只好写了一个欠条： “今，徐晓水欠巨古氏前辈美酒三坛，三年之约，若不归还，则欠五坛。若再不自觉归还，徐晓水自愿陪巨古氏看守山门，以为惩罚。” 落款——徐晓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