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五章 小镇遇袭
春天里的大雪往往意味着来年中的万物复苏劲头更甚。 这场北国之雪不但封锁了奉天区域,而且雪雾弥漫让返程的路只能南下。 张赫、光明左使、雪中晴一行只有同行,沿海朝着关外的青花镇进发。 村镇并没有官道,但道路却很宽敞,冰天雪地的情形让人不禁回忆起多年前的那一幕,一条公路上,一个穿着单衣的孩子拼命的奔跑,只为不被这样的九寒天给冻死。 而另一个大男孩瞧见了这一幕,什么话都不见,立即奔下去把自己的羽绒服脱下来批在他身上。 那一刻,两个孩子就哈着白气、望着对方笑,他们的笑容没有丝毫的杂质,只有孩童的纯真和直率。 那一刻的温暖,足够融化世间万物所有的冰寒和冷漠。 时光荏苒、物事人非,纯真和直率已不再有,有的只是江湖凶险和人心叵测,但此刻又是三人同行,让人深深怀念过往。 前面的光明左使忽然勒住了马,停在原地:“前面就是青花镇了!” 张赫点点头:“是的!” 光明左使望着他笑道:“你想不想喝酒?” 张赫也笑了:“你不该问我。” 光明左使望着后面,雪中晴打马上前,嫣然道:“镇上有好酒卖?” 张赫笑道:“酒好不好不重要,关键在于人对不对。” 人不对,再好的酒到了口中又酸又涩;人对了,酸涩的酒到了口中也是美味。 青花镇规模不大,风格也很古朴,长长的老街上有一家破败的面摊,卖的是很普通的拉面、卤蛋、豆干、猪耳朵。 摊主是个玩家,看上去倒也年轻,在这种偏僻的小镇上经营着这样面摊,一个月是赚不了几个钱的,但也许就是为了每个月赚点银子兑换点小钱,稍稍改善现实的生活。 张赫、光明左使、雪中晴坐了一张破桌子,云中月、光明右使、君子剑、天仙子坐了另外一张比较大的桌子,一行七人并没点多少东西。 七碗牛rou面、两斤老酒、两碟卤蛋、猪耳朵和一些下酒小菜,最多也不过几两银子,但摊主却很快乐,忙前忙后、哼哼小调,仿佛做着世界上最愉快的事情。 因为他知道上门了,他又有事可做了,总算有些小钱可赚了。 望着他快乐的神态,张赫很是羡慕、也很佩服。 他一向欣赏这种人的生活态度,他自问做不到这么乐观,纵然在座的各位都是叱咤风云的王朝英豪,可是有谁能比这摊主活得更愉快、洒脱、逍遥而自由呢? 望着张赫神思的表情,光明左使也笑了:“在想以前?” 张赫道:“过去的都是好曰子,这话我不太赞同,但过去确实有过好曰子,现在我才懂!” 话语简单,却包含着至深至奥的生活哲理。 能深刻体会其中的人,也就只有光明左使和雪中晴了。 所以三人一起举杯,仰头而尽。 酒虽冰冷,可一喝下去肚子里马上就有团火燃了起来。 雪中晴嫣然道:“我们三个好多年没一起这么喝酒了!” 光明左使望着她,柔声道:“有三年多了!” 三年时光,的确改变了很多很多。 时光可以改变人事,可以沧海桑田、可以夺走你的容颜,但有一样东西却是它改变不了的,那就是人与人之间的情谊。 这一瞬间,三人的关系仿佛突然拉近了,就像曾经的孩童时光,是那么亲切、那么自然。 光明左使又喝下一杯酒,感叹道:“我错了!” “错了?”雪中晴不解。 “是的,我错了!”光明左使点点头,“有时候我太急了,所以冒失冲动。” 其实不是太急了,而是太在乎,所以怕失去,才会蠢口而出。 这话雪中晴岂有听不明白的道理,她也感叹道:“你也不是急,从小到大你都是这样的。” 她毕竟是他生命中唯一的女人,他也毕竟是她生命中唯一的男人,从小青梅竹马,彼此早就深知对方的脾气,一吵就是两伤,一退就是双和,此刻各自让步,似乎有了和好的意味。 不过雪中晴却不敢看张赫的眼睛,她知道自己跟光明左使总是会伤到他。 但此刻张赫看来快乐得很:“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我看你们既然相互道歉,不如和好算了。” 光明左使怔住,张赫看起来好象有点喝麻了的意思。 “你是不是喝得急了,要不下线休息一下?”雪中晴道。 张赫大笑:“武功我不敢说天下第一,但酒量绝对是无人能敌,老板,再打两斤来。” 年轻的摊主笑吟吟的提了一壶酒上来,张赫道:“人逢喜事精神爽,老板,你也陪我们喝两杯吧?” 摊主慌忙摆手:“客官,不敢不敢!” 张赫却倔了:“不行,你必须陪我喝两杯!” 摊主赔笑道:“客官,我哪敢呀?” “不敢?”张赫大笑:“是不是怕酒中有毒?” 摊主的面色变了:“客官,我在这卖了两年酒了,哪会下什么毒呀?” 张赫笑得更厉害了:“开了两年面摊,切出来的猪耳朵粗细不匀也就算了,但煮荷叶面不知道掺入冷水平锅,这是卖了两年酒的老板么?” 这个时候光明左使和雪中晴终于知道事情不对了。 “酒中有毒?”光明左使惊问。 他对毒并不陌生,可是现在还感觉不出来,那就证明这毒太厉害。 刚一问出这句话,光明左使就突然闭上了眼睛。 看似在打座,实际上是他已经感觉到了不对,马上催动内功和真气强行逼毒。 雪中晴却是愣住了,她并没有任何不适反应。 摊主这时候已经退后了好几步,冷笑道:“姓武的,你中了我的秋虫散,等着滚回城去吧!” 秋虫散,一种用牵机、断肠、**三种毒草炼成的剧毒。 无色无味,最适合在酒水里下,配合酒姓发作更快。 酒一入喉、毒就发作,酒一下肚、命如秋虫。 在王朝中,能使用这种毒的就只有唐门的顶级用毒高手。
雪中晴望着摊主,忽然道:“我想起来了,你是唐门的总护法龙大官人。” 龙大官人顿时怔住,没想到自己乔装打扮还是被认出来了。 雪中晴似知他在想什么,忍不住冷笑道:“你那点易容知识,是个女人都会!” 龙大官人冷冷道:“天下霸刀雪中晴,别人怕你但是我可不怕,这事与你无关,滚开!” 这倒是事实,论武功他不一定强过雪中晴,但是唐门毒药之厉害,是个人都应该清楚厉害,何况这还是唐门的总护法。 张赫当初跟唐门结的梁子,让整个唐门都怀恨在心。 不过张赫此刻却笑了:“龙大爷,你应该问问,我喝了你的毒酒,为什么现在还没事呢?” 龙大官人冷笑:“那你就继续试试看!” 张赫笑道:“因为我知道你的毒并不是在酒中,而是涂在杯子上的。” 龙大官人的脸色变了变。 张赫解释道:“如此偏远穷苦的小镇,连几个人都没有,一个面摊子居然用质材比较好的窑玉杯来做酒杯,唉,唐门毒药是厉害,可惜你们不会演戏。” 雪中晴叹服,江湖中的鬼蜮伎俩,能骗过张赫的真的不多。 但她又忍不住道:“怎么我没事呢?” 张赫叹道:“因为他真正想毒死的人并不是你!” 龙大官人冷笑:“你看出来又怎样?你也握过杯子了!” 张赫又叹了口气,继续拿起自己面前的那只杯子,仰头喝了一口酒:“我又喝了,怎么还是没事?” 这下所有人全都愣住。 张赫又给自己倒了杯酒:“看好了,我再喝一杯,怎么还是没事?” 众人眼睛发直,这是什么手法居然没人能看得出来。 龙大官人笑不出来了,也不准备再笑了,他选择了最直接的法子,手一挥就是一双鹿皮手套戴上,跟着一把五彩毒砂打了出来。 他反应奇快、动作连贯,出手方位也相当诡异,这片毒砂居然像两条绳索一样绞向张赫。 只可惜他反应再快、动作再漂亮、出手再诡异,毒砂飞过去的时候,张赫人已经不再那张烂凳子上了,而是直接到了他的头顶上,跟着手一扬,同样是一片白色的粉末打了下来。 龙大官人是用毒的大行家,一看张赫出手就知道张赫也在用毒。 但天底下的毒药,再厉害能有唐门厉害吗? 所以龙大官人双手挥舞起一个成盾的掌风阻挡白粉,跟着人急退。 然而他做梦也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张赫落地后猛的朝前吹了口气,龙大官人的掌风居然被张赫随随便便一口气就给吹散了,劲风撕裂四散,面摊上的锅碗瓢盆叮叮当当的跌落一地。 龙大官人哪里见过如此可怕的内功,一时间都差点骇呆了。 只不过他这么稍微一走神,就轮到张赫的掌风推过来了,掌风不但逼得他呼吸一滞,而且其中还夹杂着一团模糊的白影,像是一个白色的小囊,这才是真正的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