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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抱

    在五月之末,万物葱茏也不能覆盖,山水退让,而你若来,依旧被一个幻景溺灭。.。但是无法阻挡它被月亮狠狠地照耀,越照越白,你看,我不再以容貌取悦你了。也没有需要被你怜悯的部分。

    ——余秀华

    “顾淮生……”陆芷晞惊喜又委屈,望着他略显严肃的表情怯怯喊了一句,继而想到什么,连忙把脸给捂住,‘露’出两只眼睛,目光还停留在他身。

    他紧紧盯着她望了好一会儿,‘胸’腔剧烈起伏着,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想靠近她一点,又怕磕着碰着她,站定在窗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我都看到了,不用遮了。”他的手伸向她,伸到一半又缩回去,手指蜷在一处握成拳,拉过一旁的椅子。

    她摇摇头,手还是没放开,她知道自己现在一定很丑很狼狈。头破了,脸也擦伤了……

    眼角有些湿润,身原本很痛的伤口也开始密密麻麻的痛起来。他坐在旁边,她好像突然找到可以撒娇的地方,挨了那么久的痛,现在也忍不住了……

    顾淮生下打量了一下包得严严实实的她,头裹着纱布,脚打着石膏,竟觉得触目惊心,看得他一阵心疼,想生气又怜惜得说不出一句责骂的话,“痛不痛?“好多的话到了口只剩下着一句,声音微沉,略低,像是极力压抑着心底的情绪。

    进来之前,他在‘门’口做了很久的心里准备,明知道她没有大碍,但是无论如何都没有勇气推开那扇‘门’。

    本来早已在睁眼看到是他时已濒临决堤的委屈,在听到他柔声的这句话之后便再也止不住,眼眶里早已含了一包的泪,小手还掩着面,“痛。”

    眼泪沿着额角落下,流过擦伤的地方,更加加剧了火辣辣的痛。

    顾淮生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现在已是受了惊吓之后的后怕,心还感受不到实处,接到顾秦电话的时候,他早已经失去了什么运筹帷幄的能力,别说思考,他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心惊不已。

    此刻坐在她身旁,他竟觉得无言,好像只有看着她,才觉得安心。

    “手放下来,当心再感染了。”她‘抽’‘抽’搭搭的放开手,“好了好了,别哭了,顾先生来了……”他手足无措,想帮她把泪水擦干,看到脸的擦伤又无处下手,只能紧紧的皱着眉,巴不得替她受了。

    他没有责怪,没有问她为什么‘弄’成这个样子。他是懂她的,他只说“顾先生来了,顾先生在呢。”他知道,此刻,她最需要的人是他。

    真是,他苦笑不得,看到他来委屈巴巴的哭了……

    他细声细语的哄着,握着她没受伤的手,细细亲‘吻’着,只觉得心这时才落在了实处。

    “是不是很丑?“陆芷晞不敢对他的眼睛,眼睛一个劲的‘乱’瞟,那边看看,这边看看,是不看他,“你怎么知道的?“我都不知道怎么和你说。

    “不丑。”是看着太糟心。“所以要不是顾秦告诉我的话,你是不打算让我知道是不是?“她不知道他接到电话时的心情,丢下一屋子的人跑出去,差点连电梯都忘记坐跑着下去……

    “……我是还没来得及。“她先是被送到医院,接着陆禹和韦素赶来,医生又是清理伤口又是打石膏的,本来一开始在害怕了,更是不敢让他知道,像做错事不敢回家的孩子一样,现在更像是没有被家长骂,反而得到了家长的安慰的孩子,心里更加愧疚了。

    ”难受不难受,要不要睡一觉?“他看了一圈,”我在这守着好不好?”

    他是在征询她的意见,怕不怕被她父母知道他们的关系,还有什么好怕的?陆芷晞了一个可以的手势,一不小心牵动了手肘的伤口,痛得“嘶”了一声。顾淮生一惊,连忙站起来,捧着她的手,细细查看,看到手肘处大大的伤口,摔下来的时候,手蹭到了水泥地,红彤彤的擦伤,很恐怖,陆芷晞不想让他看到,“还好啦,还有一点点痛。”

    顾淮生自从看到她,皱起的眉头再没放下过,这下他也有点急了,“我去叫护士来换‘药’水。”

    陆芷晞看着他走出去,穿着正装的他,显得魅力非凡,尊贵的黑‘色’,让他身多了一分生人勿近的意味,略显沉重的步伐,看得陆芷晞眼睛酸涩。

    看着还剩瓶口一点的点滴,陆芷晞突然含着他,“顾淮生……“

    他回头,看到他家小姑娘顶着一张小‘花’脸扯着嘴角冲他笑,顾淮生怕她笑脸会痛,迈开大长‘腿’,两步回到‘床’头,低下头问她,“怎么了?“

    她脸红扑扑的,摆出一副害羞的样子,这下也不嫌自己难看不让他看了,“要亲亲……”她知道自己翘着一只打着石膏的脚,脸还一片擦伤,头发估计也‘乱’完了,肯定很狼狈,但是她是不想看到他这样,他脸不应该出现灰‘色’的表情。

    他绽开今天第一个笑,很无奈,一副不知道拿你怎么办的样子,凑近她,陆芷晞这样睁大了眼睛看她停在她空几厘米的地方,探寻的目光看得她原本红得不像话的脸又红了一层,他轻笑一声,“无处下口。”

    然后赶在她回过神来之前,轻轻亲在‘唇’,亲完还点了点她的额头,转身出去。

    不知道为什么是看不得他皱眉,看不得他难受,算看不到,也知道自己的脸红得可以煎‘鸡’蛋了,无处下口,啊,太坏了!

    陆芷晞住的病房是单人的,因为乡下的医院,所以显得有些简陋,顾淮生在‘床’前坐着,韦素和陆禹出去给她带了稀饭,回来看到顾淮生在,特别是韦素,一脸的惊喜,“小顾,怎么来了?”

    顾淮生站起来,“陆叔,陆婶,听顾秦说小晞出车祸了,回来看看。”

    “你有心了。”陆禹拍拍他的肩膀,把给陆芷晞买的粥放在一旁的桌子,“但是你有事也不用特地跑一趟。”

    “是啊,你有事情要忙。“韦素想把‘床’摇来让陆芷晞吃东西,顾淮生帮她把‘床’摇起来,”也是这孩子不小心,这也是不幸的万幸了,她爸还不让我说,唉,真是‘cao’碎了心。“韦素像是找到了倾诉对象,一句一句的控诉陆芷晞的种种”恶行“。

    陆芷晞像只小透明一样,和陆禹相视一笑,撇撇嘴,帮她把饭盒打开,“要不要爸爸喂?”

    她一只脚吊起,艰难的维持着坐着的姿势,囧囧的摇摇头,偷偷瞅了一眼被韦素当做倾诉对象的顾淮生,两人的眼神默契的装满“幸灾乐祸”。她还好着,顾淮生居然这样轻描淡写的把两人关系引过去了。

    “我去医生那里问问有没有什么要注意的。”陆禹是医生,但是今天在路的时候,可能是血出得有点可怕,所以路人报了警,直接送进了医院,所以从来没经历过这些事的韦素被吓得不轻,所以才逮着机会说她,其实也是被吓得狠了,陆芷晞知道陆禹也是被吓到了,她刚刚看到他背都是汗。

    “我跟你一起去。”顾淮生跟着陆禹出去。

    然后她享受了一把被mama喂着吃饭的待遇。

    “妈,我想回家养着行吗?反正爸爸什么都会,这里我住着不舒服。”是真的住着不舒服,关键是还得麻烦他们跑来跑去,家里还得有人看着。

    “等你爸爸回来,要是医生说能回家让你回去,下次车都不让你碰,都怪你爸,你说买个车干嘛?”韦素说起这个情绪还是很大,真是被吓死了。来的时候,看到医生清理了一盆血淋淋的纱布出去,差点没把她吓晕。

    陆芷晞乖乖点头,她也是心有余悸。“妈,让你们担心啦。”

    韦素瞪了她一眼,脸缓了一点,“妈,顾爷爷在家了?”

    “顾秦陪着他在家呢,他也是担心得不行,刚刚我出去买粥的时候,他给你爸打了电话,你看你干的都是什么事?!”喂了半分粥,陆芷晞摇摇头说吃不下了,“你顾大哥也是有心,那么忙还跑一趟。你跟他说的?”

    “没,是顾秦说的。”

    “这孩子我看是个好的,我再意不过了。”她转过身去收拾东西,默默念叨了一句。

    了解自家母意味的陆芷晞装作不知道,想说又不知道怎么说,既然顾淮生没说,那等他说好了。

    “妈,去跟爸说我想回家了。”

    等了片刻,顾淮生推‘门’进来,“我能回家了吗?”陆芷晞像个大爷一样吊着脚半躺在‘床’,“我想回去了,这个‘床’睡着不舒服,有股味道。”

    他一步步走过来,脚步声像什么一样一声声的砸在她心,陆芷晞莫名觉得自己像只待宰的羔羊,等着猎人一步步靠近,还不能动弹手无缚‘鸡’之力。

    看到她满脸你不要过来你过来我喊人了的惊恐,他低低笑了一声,“怕我吃了你?”

    简直可怕,我这样你还吃得下吗?

    “医生说想回去也可以,但是要小心搬动。”他迎着她还呆愣的目光把她抱起,避开她打着石膏的‘腿’和手的手,以一种别扭的姿势稳稳当当的把她抱着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