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路
毛毛细雨悄悄无声地落着,像无数蚕娘吐出的银丝,千万条细丝,荡漾在半空中,迷迷漫漫的轻纱,披在滚滚黄沙的战场。无花果树下,破天被阵阵的喊杀声惊醒,现在的他全身酸痛,浑身的骨头都像被钉子钉过,头也昏沉沉的,两只手软绵绵的没有半分力气,那半睁半闭的眼中隐隐看到走来的身影,好熟悉,可身子骨却已经太过疲惫了,在虚无界没日没夜的整整打了一个月,全身都快这么疲惫的沉睡过去,看着那身影慢慢蹲下来,他的眼皮却已经抵不过疲劳而合上,靠着无花果树睡了过去。 不知这么睡了多久,他醒来的时候看到一间昏暗的小木屋,他坐在床头抱着头轻轻揉着太阳xue,全身依旧乏倦的一丝力气都提不起来,这暗沉沉的房间里唯一能听到的只有自己有节奏的心跳声与虚弱的喘息声。“我怎么会在这里?”他回想着最后在无花果树看到的身影,却怎么也记不清那人是谁。 小木屋的窗户大开着,晚间的风伴着轻微的喊杀声飘了进来,破天望着窗口,看到远处不断闪现的火光与杀气。他吃力地爬下床走到门口揭起布帘,厅堂里孤孤燃着一盏旧旧的油灯,不甚光亮的微弱光芒却没有淹没在无边的黑暗里,他顺着这光芒望去,看着趴在桌上的女人,那令人不能忘却的蓝发,那张令人怜惜的娇容,她疲惫地沉睡在梦中。 “蝶?真的是蝶吗?”他走到桌边轻轻撩起她散乱的刘海,柔眉秀目,惊艳迷人,这张面孔就是他日夜牵挂的蝶。“明明说好我会马上回来的,这一走就去了两年,让你久等了吧。” 她在梦睡中打了一个寒颤,搂紧了自己的双臂。他从卧室里取来毛毯轻轻盖在她的身上,那一夜,他守在门口睡了一夜,睡梦中他被蝶欢喜的抱在怀里,说是高兴,不如用激动更贴切,蝶像是孩子失去了玩具失而复得地兴奋地叫着,“破天,破天破天,破天,真的是破天,破天,太好了,破天……” 破天的鼻子捂进她的软柔的果实里,几乎快喘不过气来,脸色涨得绯红,好不容易等蝶松了双手,才大口大口的吸气,差点成为第一个因为被女人拥抱而死的龙族少年。“破天,真的是你吗?我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了……”蝶的眼里噙满了泪水,盈盈泪珠随时都会夺眶而出。破天深吸了一口气,缓缓了心神轻轻揉着她的头发,“虽然迟了点,可我还是回来了,我说过要来娶你的。” “当然了,你可是父亲了,不要我的话……” “父亲?”破天迷糊了,困惑地看着她。 蝶眯着眼,手指轻轻戳着他的鼻尖,“你不会对我做过什么说不记得了吧,你走后我就怀孕了,生了龙凤胎,我就将哥哥取名为暗月,meimei取名为冷月。” “诶?”破天显然很吃惊,不过眼前看着蝶也并非在开玩笑,可他始终很难相信这个事实。“诶什么?明天可是那两个孩子的生日,你做父亲的可从没有照顾过他们,打算送什么礼物给暗月与冷月啊。” 礼物?破天这下犯了难,他身上会有什么礼物,刚刚才从虚无界的战场回来,身上只有一把九龙剑,这剑也是母亲悯留下来惟一的遗物,思来想去能送的也只有这把九龙剑。他抽出九龙剑,将这短棍一分为二递到蝶的手里。“我把龙剑与曲剑送给孩子,不过暗月与冷月的名字不适合。” “不适合?那么什么才适合啊?”蝶反问道。 破天这些年来经历生死之战不计其数,天下生灵无不遭罪,他望着头上那片青空,咬着牙齿忿忿地说道,“其神,无神,天地受劫,天下苍生生于水深火热,却熟视无睹,令天下万物饱受战争的痛苦,绝望,离别,悲伤,孤独,病魔,灾难,这一切,这一切全是上天的神灵不顾不管,不闻不问,其神并无道可言,将那哥哥取名为神无道,而如今天下黑暗,我则希望有一轮明月能照亮乱世,而这乱世中她能有母亲一样的美貌,将那冷月取名为神月婷。”
“无道?月婷?”蝶喃喃呓名,想不到破天会取这二名字,“算了,那就这样吧,按照魔族的规定,孩子在我们族内就得用八卦推演出来的名字,而在外面就用无道与月婷吧。” “一人两个名字?” “那有什么?我可是非常喜欢自己推演出来的名字。”蝶噘着嘴说道,“我们各让一步,这样总可以了吧,相公。” “相公?”听着好不习惯,不过破天可不敢说出现在心里的感觉,只是强笑着点点头,忽然间外面响起一声惊动天地的震动,蝶这才记起还在蒙城的王兄,着急地对着破天说道,“我们快去救王兄,鬼族的人又来袭击我们的族人。” “果然……”破天一早注意到外面的邪气,非一般的妖怪可比,不过想到明天是两个孩子的生日,他微微笑道,“你先回家去照看两个孩子,我一个人去便行了,何况鬼族的人也不敢对我怎么样。”蝶想也对,他再怎么也是龙族的人,两年前的一战,让破天在两族当中一战成名,让他去没有什么放心不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