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围剿
“之前,我看到你发出粉红色的结界护罩,你是‘神能者’对不对?”消逝问。 “对。”小酒羞红了脸。 “你是四大结界师之一?”消逝接着问。 “对,我是‘乾’、‘坤、’‘阴’、‘阳’四大结界师里的‘乾之结界师’。” “除了防护罩,你还拥有别的能力没?” “我有寻找其他三位结界师的本领,可以感应另外三人所在的方位。不过,感应能力的坐标无法做到精确,只有在逐渐缩小到一定感应范围内,才能弄清所要搜寻的那名结界师的确切地点。并且,发功感应的时间也是有限制的,一个星期只能感应一次。” 小酒呈现半痴呆,不论消逝问什么她都一五一十地回答。 多年苦寻之人,此刻就在同一个屋檐下,一脉心中感触良多! “司徒小姐,我已不知该如何表达眼下自己内心的激动之情……”一脉先向司徒小酒做了简单地自我介绍,继而叙述他登上神界的梦想,又依次跟她说明消逝、查尔斯的姓名和来历。一脉讲到查尔斯时,她是了解的,就简略带过;提起阿烈时,她无疑会火大的,干脆闭口不提;因此,一脉把重点全放在消逝这里,说到他,小酒听一万遍也不觉得腻。 一脉看准她热情高涨的时机,向小酒发出至诚邀请:“司徒小姐,不知我是否有这个荣幸能与你结为伙伴?让我们一起完成这个全人类史上最伟大的梦想——登上神界!” “我并不歧视残疾人,可是我对你的理想是真没兴趣,不好意思了。”小酒回话类似录音机作答。她尚且头脑发热,脸胀皮红,两眼总在偷瞄消逝。但花痴也有报应,话出口的下一秒,少女的肠胃就因违反魔神誓约而绞痛生疼! 碰上这号“超级大花痴”,一脉有了打人的冲动。他发达的情商在此刻发挥作用,开始忍气吞声,转而想出一条“美男计”。他跟消逝使了个眼色,消逝会意,遂罕见的面露难色。为了报仇,“核心美男”唯有屈从。他把头向左瞥45度,生硬地发话了:“跟……我们走好吗?” “好。你去哪,人家就去哪。”小酒像痛经那样捧着肚子,肩膀却兴奋得直哆嗦。 “本来总以为外表不重要,今天证实是我错了。”一脉发自内心地感叹。 多年来苦求不得的结界师就这样“从了”。一段由姻缘镇而起的“三角恋曲”,也热闹奏响。 小酒讲完自己的事,换过来问阿密特,当初和一脉他们结识的详细经过…… 初识阿密特那会,一脉跟消逝尚在援助革命军的半道上。 有位热心的向导为一脉他俩带路,一路上给他们介绍了稀奇古怪的各类动植物,一行人谈兴颇高。意外地,树顶掉下一颗熟透的树瓜,哐当砸在领队的脑门上。他哇地吃痛蹲伏,捂住脑袋。瓜果滑落,触动土里的机括,一对扩张的捕兽夹猛然收拢,差30公分就夹断向导的右腿!他给吓得不轻,后退两步,来不及感谢那颗救命瓜,树顶又蹦下一只狼猴,抱住其脖子,一通啃咬! 消逝想拔刀除害,可那向导胡乱颠走,无意间又踩到陷阱,一张捕兽网破土而出,自下朝上罩住他全身。借由预藏机关的作用力,已遭网子捆成rou粽的人与猴被抽吊悬空。捕兽网的反弹力道犹在,消逝决然拔出袖中太刀,朝悬挂半空的向导一连挥出数道冰冷银光,收刀入袖。 唰地,兽网应声断裂,向导和猴子双双坠落。人无大碍,仅屁股跌了一下,倒是狼猴抓咬地伤痕疼痛得多。而那长了一张狼脸的“凶手”,有感消逝厉害,先一步逃之夭夭。 “我的头还在吗?!”向导受惊过度精神恍惚,站起来若有若无地摸索自己的脑袋。 “放心,没丢。”一脉笑道。 “奇怪?自然部落的居民历来不捕猎野生动物,才几个月没来,这里怎么就设了陷阱?”向导注视着上头那张破网,十分纳闷。 “估计是有盗猎者盯上这里丰富的动植物资源了。”一脉推测。 “贪婪,是毁灭的起源。”消逝说。 “待会如果我不小心又走上霉运,拜托你可千万别再‘拔刀’相助了,消逝先生。”向导惊魂未定,“见你挥刀至少得损我五年阳寿。” 消逝无语……跟在两人后面的一脉吹着口哨,悠闲自得。他们尚未重新上路,前方又发来危机信号——嗡嗡嗡…蜂鸣吵杂,丛林内忽然飞出一大群拇指大小的蜜蜂。 这种蜂通体乌黑、目露凶恶红光,尾针状似枪管,甚是吓人!熟悉本地物种境况的向导,确认来地是群黑蜂,顿时心惊大叫:“不好!是‘机枪蜜蜂’,大家快躲开!”向导跟耗子遇猫似的,抱头钻进路旁的草丛中,死活不愿出来! 嗡嗡嗡……蜂群声调趋于高亢,抬动尾针瞄准敌人。枪管状的尾针好似机枪扫射,飞出微不可见的牛毛蜂针,射向站立不动的一脉跟消逝。 消逝右手探入左袖,拔出袖中太刀,仅凭单刀格挡蜂针,竟可令细如毫毛的枪针一根也不能近身。剑客挥刀,智者动脑,一脉动手变出一面与人同高的木盾,轻轻松松挡下一概攻击。但是,蜂群攻势一刻不见减弱,他们就一刻不得安宁。 “jian邪勿纵,善良莫欺——回来吧,我的朋友。”一段音色质朴的辞令传开,蜂群就像鸣金收兵的将士,全军停止攻击,倒飞往回。大树旁走出一背负三尺竹筒的少女。少女碎发黑肤,相貌带有知性美,鼻梁间有道横条刺青,右耳配戴一枚金色水滴形耳坠。 她身后的竹筒共分上、中、下三节,依次分黄、绿、红三色。杀人不眨眼的蜂群就围绕于少女身旁,当中飞出一只蜂王钻入底层那节红色筒子,其余的黑蜂遂全数散去。 少女停下脚步,表明身份:“你们好,我叫阿密特,是名动物学家。先前误以为你们是盗猎者,故请蜂群发动攻击,冒犯之处,恳请见谅。”她非常诚恳地向一脉他们鞠躬致歉。 双方就盗猎问题谈论一阵子,澄清了诸多误会。 “我们是来援助青族部落的……”一脉一如既往的坦诚,把自己与消逝的来历跟目的和盘托出。 “哇哦!”阿密特惊喜的同时,更钦佩于一脉的诚实和胆色,“这种大事也能随便让外人知晓?” 一脉摸摸脖子,道:“我不喜欢骗人,尤其不喜欢骗女人。这种性格的我并不盲目,我判断善恶敌我向来很准——方才我问你话时,你虽只是简单交代,却没说谎。还有,你并不是‘外人’,你脸上有青族女子特有的纹面图案。所以,我认定我们有成为朋友的潜质。”
阿密特端详着与之交流的独臂而敏锐的男人,面露微笑暂不言语,纯粹目不转睛地观察他,而后开心地答应。 消逝的左耳痒痒地,不知是不是小酒在和阿密特谈论他的原因?他一如往常,单人独行,漫步于魔术城。途中,他偶然经过一家剑道馆,馆外挂有招牌:魔剑奇术。 当下,他想起恩师剑鬼先生从前提过的故友——魔剑·西修斯。此人乃魔术城首席剑客,善用一套变化多端的“魔术剑法”,杀人如同变戏法。他每年都会给剑鬼写几封信,彼此交情甚笃。约莫五年前,“魔术剑客”还跟消逝有过一面之缘,对其印象不赖。 念及故情,消逝踏入剑馆,欲拜访这位剑道前辈。通过道馆学徒引领,消逝走到一间僻静的茶室前。学徒代他叩门求见:“师父,门外有位自称是剑鬼先生徒弟的年轻人前来拜访您。” “来者可是消逝?”门内的声音听来显老,却饱含内劲。 “先生猜得真准。”消逝应道。 “老鬼的三个弟子里面我最喜欢的就是你,也只有你会来。快快请进。”听到师父发话,学徒立即拉开障子,请客人进屋。消逝脱下鞋子,客气地称“打扰了”,穿着袜子进去。 茶室的内墙描绘巨幅魔术师抽象画,下方有一老者跪坐在榻榻米上。他膝盖外五寸摆放茶桌一张,整套茶具配备完整,桌边有个炭炉,炉上放了只水壶,壶口烟气袅袅,清闲淡雅。煮茶地老人头戴螺旋条纹的圆筒帽,一对胡子高高翘起,大腿横放一根绅士拐杖。 “消逝,几年不见,你都长这么高了,帅过年轻时的我。”西修斯笑容可掬地说,“且坐下,喝杯老朽泡的茶。” “谢谢。”消逝向主人礼貌鞠躬,上前就坐。 西修斯为他递上一杯乌龙茶,又问:“你师父近来可好?三个月前我给他写了封信,为何至今没回信?” “这我不清楚。”消逝双手捧起茶杯,闻了闻,“我和恩师已有多年未曾谋面,心里很是想念,无奈大仇未报难以回头。” “消逝还是那个消逝,外貌变了,恨意不改。”西修斯此时说地是五年前就想说的话,“爱恨情仇生来就有,世人皆无从回避。我已是个将死之人,没法再教你什么。但我能担保,你需要更多历练,火候不够,绝对报不了仇。你的敌人过于强大,称他们是当世之最也不为过。我建议你前往东方,参加锋神会。假如你能够成为新一代剑神,复仇才有希望。” 消逝抿了口冻顶乌龙,问:“剑神离我有多远?” “那得靠你亲自衡量了。”西修斯也喝了口茶,续道:“十年前,我也衡量过,答案是——天壤之别。” 消逝放下茶杯,一时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