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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机场

    当旭日东升,万丈阳光照耀你我,旧的“王国家天下”埋入历史的尘埃,全新的索卡尔共和国,正式宣告诞生!

    是日,阿斯玛平原,青族人架起一座木制高塔,又举火把点燃。全族子女排成大树年轮似的一个又一个圈子,围绕着象征光明的火塔欢歌热舞,庆祝国家太平、民族团结。他们清澈地咏唱源远流长,通过象征自由幸福的青鸟,上报苍天,还大地昌荣,赐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中午,酸梅镇。自从歪脖公子死后,全镇的老太婆大多郁郁寡欢。直到今天,镇上举办万人宴,她们才又喜笑颜开地赴会,与镇民乡亲同乐。但依然有几个阿婆在窃窃私语,缅怀那个“霸占”过她们,又让她们过上奢华生活的歪脖公子。婆婆们彼此心照不宣——“他可真是个好人啊!”

    15点,水果村。废除掉“一妻多夫制”的好处显著,村里的青年男女各自返乡。今日,他们在村里举办隆重盛大的百人婚礼,与国同喜。不过,还有少数留守家乡的女子因怀念过去的旧风俗而闷闷不乐……

    这个被外界讥笑为“贱人村”的村子,还保留几根“贱骨头”尚未完全脱胎换骨,仍需时间和新生代儿女慢慢冲洗,才能剔除那病入膏肓的奴性与堕落。

    17点,自然部落,新总统上任的消息传到此地,卡雷尔和波什随即在森林内cao办“野果宴会”,召来百兽同欢,共饮了数十桶猴子酿造的“猴儿酒”。这次,卡雷尔初尝宿醉的滋味,波什也首度透露,他的故乡就在此处……

    19点,翰毕里大学,全校师生在校园广场上点燃9999根蜡烛,纪念为索卡尔带来光明的那根“革命烛火”。然而,这座学府中最著名的教授根·莫里斯,自首次电台演讲后便音讯全无,任凭查尔斯他们如何打听找寻,都联系不到他。

    总统大选尘埃落定。

    新任副总统司徒冠官邸内,父女二人正同座谈心。

    小酒心态五味杂陈,既有少女思情的酸涩,又有离乡远行的不舍与憧憬…可以这么说,她满心期待,也怕受伤害:“爸,我想出去旅行,和那个四肢功能障碍者一脉,还有……他。”

    “情窦初开啦?”司徒冠替女儿感到高兴,可又有种说不出的酸楚。他初次萌生一位即将嫁出爱女的慈父,那样复杂的心情。

    “才没有呢!谁说我爱上消逝了,不管他长得有多帅,我都不会喜欢他…”小酒话说得笃定,面色却羞得绯红,像发高烧的病人在连篇地胡言乱语:“婚纱我要粉红色的,房子不用太大,嫁妆拿你九成资产就行,吃穿什么的尽量简单,但要吃得多、吃得饱——啊,我在说什么,浑蛋……”

    “呵呵。”老父冷笑了两声,训斥道:“大逆不道啊你!等我殡天,要不要把内裤也归你?”

    “我没说要你的内裤,那脏死了的二手货谁要啊?消逝要是嫌恶心,你诈尸都承担不起。”

    “好好好,不要就不要。”司徒冠主动帮女儿整理好头发,像新娘子的化妆师,弄得细心又贴心。他貌似心情很好,笑得眼角的皱纹叠加:“走吧,人总要学着自己长大。”

    “你同意了?”小酒眨着大眼睛,内含一波春水。

    “你母亲过世得早,我又经常喝酒,没照顾好你。这些年,委屈你了…”老父讲了番心里话,“人站在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朝向何方。如果选择了,就要勇敢走下去。”他把握女儿的小手,给她打气,自己却老泪纵横。

    次日,一脉、消逝和司徒小酒抵达首都机场,准备搭机飞往索卡尔的邻国哈多利,寻找第二名结界师。据小酒称,此人离他们最近。

    他们到机场后十分钟,查尔斯如约而至,朝他们摇手:“诚信至上,我没爽约。”

    一脉嬉笑招手,欢迎前王子入团。

    “索卡尔共和国是你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吗?”后方有人大声斥问。

    四人反顾——果然是一心!他领着副总统、包大人以及青族众首领,前来为一脉他们送行。

    “叔叔,您就放过我们吧。不是说好‘十万块赎身’的吗?”一脉装得楚楚可怜,反过来戏弄新总统。会意的人,全笑了。

    唐突莽撞地,一心两个箭步上来,搂住侄儿:“不让叔叔亲一下,就别想走。”他嘟着一张嘴,像章鱼似的狠狠地吻住一脉的脸颊。

    “够了,我已经‘从良’了,别再玷污我身子。”一脉妙语连珠,友人们笑得更厉害了。

    大好的欢声笑语中,查尔斯留意到包大人最近明显改变,问:“先生,今后有什么打算?”他发觉老包头顶少了两样东西,“您的烟灰缸还有那‘领导’呢?有段时间没看到了。”

    “‘领导’被关进笼子里了,烟灰缸自然也就歇业了。”包大人应道,“我即将调任到阿斯玛平原担任该地区的警务总长,以后会经常和克罗山他们在一起,有事您可以随时联系。”

    查尔斯眨了下左眼,老话重提:“不管飘落何方,您永远是那颗最好的种子。”

    “这话该放到电视上每天宣传一百次,挫挫那些种族歧视者的锐气。”包大人对此意见颇大,“我一个远房表弟多年前就曾因肤色遭到女友抛弃,后来还失踪了,至今下落不明……”

    包大人没完没了地诉苦,克罗山不耐烦,扯开天生的大嗓门,压过他一头:“能让我佩服的人不多,查尔斯、一脉、消逝,你们三位皆是当世英杰。以后如果三位遇到困难,只需知会一声,无论上天下地,克罗山万死不辞!”他慷慨激昂,捶胸保证。

    “一言为定。”一脉伸手与克罗山相握,双方的力道均有五百磅以上,大得能把骨头捏碎。酋长旁边的阿密特额头有青筋跳动,遂搭上巧克力色的手掌,缓解“两只螃蟹”地角斗:“祝你们一路顺风。”

    一脉抽回左手,睁开那双朦胧睡眼,望着阿密特…和她握手时,他说了句情真意切的话:“我本以为你会和我们一起走的。”

    阿密特报以微笑:“我想回阿斯玛平原,继续研究动物,也教族里的孩子读书。”

    属于他俩的温馨刚萌芽,就遭泼皮的下流词汇冲淡,声音是如此熟悉:“嘿咻,嘿咻……”无名烈打着赤膊闯进机场,像匹种马奔向一脉他们,“烈爷驾到!”

    小酒遇上无名烈就跟猫见了狗似的,立即弓身威吓,大吵大闹:“谁叫他来的?他不会也要随行吧?我不管,反正有他没我。要选哪个,你们自己看着办。”

    “八婆,你敢排挤我……”

    两人才碰面又开骂战,吵得是无休无止,招致机场旅客地好奇侧目?

    一脉灵机一动,连忙拉开小酒,对其耳语:“都说‘打是情,骂是爱’。你要尽量淡定点、优雅些;一不小心被别人误会你和他有一腿就惨了,特别是消逝。”

    这话小酒算听进去了,尤其是话里提到消逝的名字那会,她是红透了脸颊,再也不愿加不屑跟无名烈这人渣扯上瓜葛。

    一脉又走到无名烈身前,示意他附耳过来,轻声道:“别跟这三八花痴计较,谁看她都不顺眼。要不是她还有利用价值,我早打死她了。”

    无名烈耸了耸眉头,露出满意的坏笑:“那是,那是,嘿嘿嘿……”

    司徒冠顾盼爱女、消逝还有无名烈三人,心怀隐忧:女儿啊,消逝什么都好,可他不适合你,真的!无名烈这小子虽然既坏且贱,却绝对值得你托付终身。但愿你能早点醒悟……

    他很想提醒小酒,但他清楚女儿是绝对听不进去的,只盼是自己看走了眼。

    “前往哈多利王国的旅客们,请到候机厅等候……”

    机场广播响起,一脉递了张机票给阿密特,道:“我一共买了六张机票,既然你不去,就留着它作个纪念吧。”

    阿密特接过机票,好似给芥末呛到了。她深怕当众发作,赶紧告别:“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有缘再见。”

    一脉下颌微缩,不再言语。他各递了一张机票给无名烈和查尔斯,说了声“走吧”。

    他们一行人向前来送行的亲友们挥手道别,诸位亲友也随之挥手相送。一脉却又突然去而复返,摸出裤腰上的笔记本,递给叔叔一心:“差点忘了把‘索卡尔的设计图’交给你。”

    他之所以至今才拿笔记出来,是因为笔记内的制度需要经过审慎商议,由一代一代人缓慢完成;选举时过早公开,或急于求成,都行不通。

    一心尚未打开笔记,难舍难分地目送侄儿转身走去。慢慢的,他们走向候机厅,期间还不时回首相望,直至走过候机厅大门,彼此的不舍才逐渐转化为说不尽的祝福……

    二十分钟后,前往哈多利王国的飞机起飞了。航程中,消逝老心神不宁,但又想不出个所以然……

    可谁又能想到呢?他的命中宿敌“黑色太阳”的会长太极,此刻竟与他们同坐一个机舱,并且他曾与消逝有过贴身接触。但双方行进的方向相反,消逝撞掉了对方手里的手机,捡起来还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