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通缉
“来不及了。一个都别想走。”消逝的鬼气仿佛船舱破洞淹入地黑水，瞬间填充室内空间，而后化为千奇百怪的黑色刀刃荼毒。刀影掠，墙壁给剐出醒目裂痕，各类电器家具尽数破碎，四名侍卫逐个断头，首恶爱克斯更是惨遭千刀万剐，沦为零散碎尸！ 装潢高级的贵宾室，遭鲜血染成遍布通红。灯灭了，单一双冰蓝鬼瞳仍如坏掉的灯泡，忽闪忽闪。纵然仇人死绝，但是，他的一腔怨念犹发泄不完。 这一晚，消逝屠戮了整座桃花源，手段凶残之极，无全尸可寻！酒店内，不分男女老少，全部被他赶尽杀绝！ 事后，他抱着玉绳走回琉璃湖，那个约定未成之地。 凌晨三点钟，桃花源门外停放了上百辆巡查车，全城的巡查官齐聚于此。包括负伤的、请病假、婚假的队员，也接到紧急动员令，强制征召到场。 20分钟，集结了近千名巡查员，还有多位著名的法医、刑侦专家。案情恶劣，牵连人物高端且敏感，他们能少说话就尽量精简，无人胆敢声张乱语，好似超大型哑剧的彩排环节。 “封锁现场！半径一公里以内的闲杂人等，一律只许入，不许出……”城中刑侦总队长焦虑地指挥属下做事，就差没在这一带建立城墙了。 此前，总队长本躺在情妇的床上寻欢作乐，差点漏接紧急电话。当队长得知可卡亲王的唯一继承人，居然死在自己的辖区内！他的痔疮当场发作，大肠露出一大截，像挂了串彩带，晕死过去。好在情妇拼命地帮他推挤大肠头、喊叫，他才回了魂！ 总队长省略摘下避孕套的动作，就速度套上制服奔赴现场。 这会，队长内心惶惶不安！他了解可卡的作风，若稍有不慎非但官位不保，恐怕性命也会丢掉。 同样焦头烂额的还有一队队巡查员，他们经由上级指派各司其职，部分站岗列队，部分搜查场地，部分拍照摄像。 一大群人正忙得不可开交，又有辆加长版的豪华轿车开到桃花源门前。车头的“黑豹”标志，系省内人所共知的权威符号，长眼睛的，见了它马上立正敬礼！它乃可卡亲王的座驾，“黑豹”是王爷的绰号，也是标致。 可卡亲王，现任国王的堂弟，王家宗室贵族，世袭爵位，世代统治夏宾省。他的封地是全国经济最为发达的地区，掌控着哈多利百分之五十的进出口贸易，也是赌场、贩毒、桃色酒店等“地下行业”，最为猖獗泛滥的区域。 轿车停下，前座车门打开，一名著黑西装的保镖下车拉开后座车门，门内一中年男士躬身探出，屈身低走几步，站直。 中年人身长两米出头，霸气外露，额上皱纹颇深，豹头环眼，皮肤底层暗藏铜钱状斑纹，特殊情形才可彰显。资深的老干部，也有好些年没见识过夏宾省的霸主可卡钱印加身了。 30米外某位刑侦专家等候王爷驾到，立刻捧着一台笔记本电脑低头靠近。他把那台正播放着消逝杀人录像的电脑递到可卡眼前，向其分析此案各个要点：“王爷您看，这是犯罪现场的监控录像，嫌犯是个穿黑衣的少年……”超薄型的电脑拿在他手上，似杠铃抓举，高低偏差皆怕闪失！ 可卡看了几秒钟的录像，随手把笔记本电脑像折薄饼掰成两半：“出动全省警力、军力搜捕凶手，沿街张贴通缉令，并在电视、网络等主流媒体或通讯平台上发布通缉，再封锁严查省内各大交通要道。 “我誓要诛杀此人及其亲属，为爱克斯报仇。”王爷的双目形似一对金色豹眼，野兽气味可驱散几百米外的猫狗。 可卡亲王颁布通缉令的一个小时后，城内主要大街撒满了通缉单，省内大小媒体不分昼夜的重播同一则搜捕讯息： “各位观众朋友们大家好，现在为您插播一则特大新闻。夏宾省军政最高长官可卡亲王的独子——爱克斯王子，于晚间遇刺。 “嫌犯锁定为一名背负凶器、身着黑衣的少年。目前，警方正全力通缉搜捕，望全民协助破案。若有发现嫌犯者，务必立即与警方联系。凡是提供有效情报者，夏宾省官方将奖励一亿银钞……” 天还没亮，夏宾省各地区的广播喇叭越俎代庖，充当司晨的雄鸡啼叫。近百台公共电视均重复播放这则震撼性新闻！乃至，隔天各大报纸杂志所报导的信息也全与此事相关。 一时间，街头巷尾无人不在谈论此事，人们把该起事件统称为“桃花源血案”。而这名“穷凶极恶”的“黑衣少年”，很快便家喻户晓，俨然成了夏宾省年度最轰动的人物！ 即便，媒体刻意将他抹黑为丧心病狂的极恶暴徒，但在大多数小民心中，该名“黑衣少年”仍是英雄的代名词。 近年来，从夏宾省到全国各地，但凡平民百姓无有不切齿痛恨可卡家族的。国内时局之所以一蹶不振，他至少要负30%以上的责任。 他没有白白被冠以“黑豹”之名：王爷具备索卡尔前首相无名的魄力和手腕，为人果决，办事雷厉风行，要论其心狠手辣程度，更是尤甚于无名。 他对国王不忠，对王室前辈不孝，对百姓不仁，对同事不义，美其名称之为“纯粹的野心家”，剥去这层外壳，纵使叫他禽兽也不为过。摊上这样的仇家，消逝今后的日子断然不会好过。 然而，制造“桃花源血案”的凶手，已对“害怕”免疫。这起爆炸性事件发生之后，他至今下落不明。全省人人都在谈论其人其事，要说最兴奋的，莫过于史珍香。虽然，她隐藏得颇深，可心中的那份愉悦便似一座活火山，无时无刻不在溢出欢乐岩浆，终将喷发惊世骇俗的炎流！ 此事直接促使她美梦成真！ 做为主要证人、案件仅有的生还者，史珍香势必炙手可热！她不但受到多起采访，更上了电视、报纸、杂志封面。摇身一变，阿香列入受尽万民关注的“焦点人物榜单”前三甲（众多平民拿她的照片驱鬼），还称心如意地坐上桃花源酒店的头一把交椅，摘下名副其实的“花魁”桂冠！ 其原因可想而知：过往桃李争辉、百花斗艳的“桃花源”，时下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死得干干净净。 傍晚，夕阳西下，暮色沉沉。 木兰省，“噎死你油饭馆”的厨房内，无名烈右手抓抹布，左手拿碗盘，靠在大型洗手槽前洗刷客人用过的餐具。他做家事，虽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倒也做得像模像样，便似位乖巧的妇人。 经阿烈的大手擦拭过的餐具多半光洁透亮，都可以当镜子照了。他每洗好一块盘子、一只碗，就把它放好，叠作一排，如同卫兵列队，整整齐齐。上至烈火堂主，下到“家庭主夫”，他一概得心应手，拿得起砍刀，也握得住菜刀。但，此非你情我愿，纯属逼出来的。 这些日子饭馆的一干杂务全由他一手包办，每天鸡鸣起床，一直干到凌晨两点。这份工作叫他累得死去活来，不下于发配边疆的苦役。倘若他稍有疏失或偷懒被发现，即遭米雪儿等女流氓一顿围殴毒打！ 这帮女人忒剽悍，他又从不打女人，因此纵有满腹委屈，也得把心酸往肚子里吞。不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逮到机会，无名烈就会耍贱招报复！ 其手段千奇百怪，推陈出新：有时，在她们的洗浴用品里撒尿；有时，抓蟑螂放进她们的宿舍；兴致高了，就在她们的食物上喷上那么一点“高蛋白物质”…… “这些该死的‘猪槽’，洗完啦！”阿烈舒心地活动活动筋骨，骨头像松懈的发条，啵啵哒哒地响。高兴不到一会，他表情又由晴转阴，沮丧地嘀咕：“拖地的时间到了……” 短短两天，他反复想过几百项逃跑计划，碍于身无分文加上人生地不熟，只好放弃。他干的活太苦，每逢深夜打烊，阿烈在厨房角落打好地铺躺下，常常回想义父昔日的一段教诲，安慰自我： 索卡尔国宾馆的名厨麻吉，跟首相无名是同一家孤儿院的发小，两人交情匪浅。麻吉年轻的时候在饭店学艺，负责洗锅、跑腿等杂务。当时他以为自己在厨房现场有机会接触名厨，就可以跟名厨亦步亦趋地学习，而现实却和他所想象的不一样。 在那个时代，资深的厨师都十分顽固，麻吉想要尝尝锅里残余的酱汁，就会挨老师傅的拳头。即使是用过的锅，老师傅也经常会在里头撒上肥皂粉，为的就是不让锅底残留味道，以免厨艺遭人偷学。 好在，刷锅的工作为年轻的麻吉博取了希望。平常人看来，将锅里面洗干净是天经地义的事，锅外面就比较没人注意到，饭店当时的锅几乎都是沉重的铜锅，也很难刷洗干净。于是，麻吉就利用休息的时间，着手刷锅的外缘。 他耐住想休息的欲望，花了两个月的时间，总算将200口大锅刷的闪亮如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