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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剑神之邀

    军官得意地说:我们征服了这个国家,就有权力杀死我们厌恶的人。

    叶农使劲地摇头:不,这不是权力,是暴力。一头狮子可以轻而易举咬死任何人,难道它就比我们更有权力?

    军官惊讶地追问:那什么才是权力?

    叶农指着囚室里的战俘,说:有人要处死这些人,你却能赦免他们,这才是权力。反之,就必定要跟百姓离心离德。此般永恒道理在滚滚历史长河中反复得到验证:得人者兴,失人者崩;持德者昌,持力者亡。

    先生讲学有条有理,“小皇帝”玩卡片津津乐道。看在珍贵图卡的面子上,李通天没有砍死先生,话也多多少少听进去了点。

    今时今日的小李,跟在私塾念书那会没多大差别。他一大早就像名宪兵,踢正步:“一二一,一二一……”李通天cao练到了庭院中央,反手将巨剑插下——咚!史诗级的重量震动土地,宫苑屋顶的灰尘洒落一片。他貌似习以为常,单单地伸了个懒腰,闲情逸致,道:“朕要玩。”

    “不知陛下今天想玩些什么,老奴马上为陛下安排。”随侍的仆人卑躬屈膝地说。

    “老规矩,先撒泡尿再说。”说着,双十少年解开裤腰带,往地上浇灌,管它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他不懂害臊,就算众目睽睽也照尿不误。

    不一会儿,“泄洪”妥当,李通天一哆嗦,满足地笑了:“呵呵……真爽啊!”瞧着土地明显湿润了不少,他又蹲到地上和起了泥沙……三两下工夫,一座宫殿筑成,而且像模像样,堪称经久不衰的杰作。

    傻孩子的生活,李通天过了十几年,没觉得乏味。而他的家人就是想管也管不了。再怎么说,老男孩都是剑道奇才,天生神力,家族百年来无人能与之比肩。美中不足的,便是他智力低下。

    微弱的智商被他的高端力量遮盖住了:手握一级武力,武大郎看上去都玉树临风,照样欺行霸市。旁人考虑到他那把巨剑的分量,纵使被李家调皮捣蛋的小皇帝蹬鼻子上脸,也只有忍气吞声的份。

    “再盖座城墙,接着弄炮台……”李通天忙于建造他的“伟大工程”,屋内却忽然爆发不堪入耳地叫骂:“奶奶的!谁往水壶里撒尿啊?!我@#¥%……”

    怒骂之人正是弗里曼。

    前十秒,他往水壶里倒出一杯“水”,也没多看就畅饮入腹。顷刻,他喝下去地“水”又从嘴里喷了出来!原因是,他从“水”里闻到了一股浓烈刺鼻的尿sao味!这还不算,受害者远不止他一人。没过多久,四大宫苑怨声载道,方言脏话乱飙,几乎把能骂的词全骂了个遍,仍旧怒气难消。

    当下,房客们竞相行动,四处搜捕凶手:“是谁?到底是谁干的‘好事’……”照此形势发展下去,不将那肇事者揪出来抽筋扒皮,是休想叫大伙善罢甘休了。

    事件闹得沸沸扬扬,唯李通天一人窃喜不已:“喝了朕的‘乌龙茶’,可以延年益寿,得道成仙,怪不得大家兴奋成这样。呵呵呵……”

    原先相安无事的早晨,被一个“水壶”引爆了!四大宫苑的房客到处缉拿“水壶案件”的真凶,人人兵器在手,憋足一腔恶气涨胸,恨不得将凶手碎尸万段!而一脉等人也参与其中。

    事发时分,一脉一度怀疑舍友波婆伽梨,但两人近日来从早共处到晚,均可以替对方做不在场证明。基于这点,一脉又否定了此项推测,继而向愤怒的房客们提议,彻查宫苑内的每一个房间。倘若房中水壶没有被兑入尿液者,便可将其列为嫌疑犯,再从中查出真凶。如此循序渐进地逐一检查,眼看着就要到达李通天的卧房了,其人却早已溜之大吉。

    “验尿缉凶”似乎有了眉目,以吕岩为首的“八剑仙”碰巧到场,拜托大家看在八仙薄面,勿再追究此事,以免惹出更大事端。此外,他们代表恩师英八,向一脉等人提出邀请,迎客人入剑陵赴宴。此次宴席,消逝与韦斯特未被列入邀请名单内。英八有言在先,大会未完,绝不与参赛者见面,也包括其门下弟子在内。

    面对八代剑神的宴请,一脉一行欣然答应,满怀期待地随吕岩他们前往剑陵。“水壶事件”也就此不了了之。

    巳时,一行人抵达陵墓大门,即见墓门前方并排种了十三棵槐树,皆挺拔粗壮,宛如豪杰般英姿飒爽,独独一截枯树桩坐落于左数第八棵槐树旁边,显得格外扎眼。

    经由阿密特询问,吕岩才道出一则师门秘闻:当年槐树共有十四棵,由于师门不幸出现叛徒,英八愤而将其逐出门外,并砍断了其中一棵树。关于详细过程,吕岩不愿多谈,遂扣动机关,开启石门,与众人相继踏入墓中。

    此墓奥妙无穷,设有重重机关,若非通晓“通行诀”的人引路,定当寸步难行。为便宜门人通行,英八早年自创歌诀,字字句句引经据典:

    阴阳顺逆妙难穷,二至还归一九宫。若能了达阴阳理,天地都在一掌中。轩辕黄帝战蚩尤,涿鹿经年战未休。偶梦天神授符诀,登坛致祭谨虔修。神龙负图出洛水,彩凤衔书碧云里。因命风后演成文,遁甲奇门从此始……

    吕岩身为首徒,已把诀窍背得烂熟于心。且看他依照师门法诀,脚踏九宫八卦,好比仙人指路,为身后的宾客开道。这开头九九八十一步,非走不可,若敢贸然跨越,必促动通道机关,惨遭万箭穿心而死!

    吕岩引路,指导众人走过迂曲石道,步入一间宽敞的饭厅,眼前一张方形饭桌摆放厅中,两旁座椅整齐排列,桌上依次放了七份豆浆油条,清香纯白,使人食指大动。对面中央的主席座位,坐着墓主英八,他在等候客人一同用膳。一脉观对方神采飞扬,明明未曾发力,周身竟自带强大的压迫感,迫使面前那碗豆浆升起地热气反向倒流。

    “这位想必就是鼎鼎大名的八代剑神吧?”一脉问。

    “老夫英八,为人邋遢,地方简陋,还望诸位莫嫌弃。”英八起立,抱拳致敬:“诸位请入坐,尝尝老夫亲手磨制的豆浆,还有刚出锅的油条。”

    “久仰大名。”一脉向英八鞠躬回礼,其余伙伴也跟着躬身行礼,接着入席就坐。吕岩等八位弟子则分列两旁,就像一尊尊木头人,巍然不动。

    “请用。”英八作势请客人用餐,跟对方介绍:“不是老夫王婆卖瓜,我做的豆浆油条就是放到皇宫大内,也是首屈一指的……”

    众人边听他讲说做法和独到之处,边品尝点心。席间,就属无名烈最不顾形象,整一个饿死鬼投胎,嚼得碎末横飞。一脉相当客气,未曾动手拿豆浆油条,似乎有心事。稍候片刻,等大伙吃得差不多了,他才问出心中疑虑:“先生,在下有一事不明。敢问,您怎会忽然想设宴招待我们?”

    “老夫很欣赏诸位先前在西大陆的英雄作为……”英八把目光投向一脉,“尤其是你,一脉先生。”

    “喔,我们算是名扬四海了……”无名烈吃着说着,“连宅在坟墓里的大叔都听过我们那些轰轰烈烈的事迹,确实太‘砍烂’啦!老子自个都佩服自个了。”

    “佩服个屁啊!”对面座位的小酒重cao旧业,嚼着油条跟死对头无名烈对骂,活像“灭火悍将”,“就你,顶多算个三流角色。还佩服自个?我呸!”一嘴地油条碎末脱口飞出,喷得无名烈满脸都是。这段时间,她被阿烈用“金莲一事”处处欺压,如今总算扬眉吐气一回,乐得是眉开眼笑。

    “我跟你们讲,这不守妇道的三八有多不要脸——”

    “别闹了。”

    无名烈正要抖漏“金莲一事”,即遭一脉打断:“家丑不可外扬,少拿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琐事在前辈面前献丑。搞清楚,我们现在是‘客人’,麻烦留意一下形象、考虑一下身份;小酒你也要收敛下,妇道人家在东方要讲‘三从四德’,要不,哪配得上消逝。”

    一脉确定二人神情有所收敛,话锋一转,再问英八:“先生身处东方,信息封闭,如何知晓我们在西土所做的事?”

    “有一种灵鸟八哥专门来往东西方,帮人传递信息。老夫是它们的终生客户,因此西大陆的报纸周刊老夫都收得到。而上期的封面人物正是一脉先生你。

    “文中记录了你们一行人见义勇为的光荣史:‘协助索卡尔革命军推翻无名内阁’;‘解决哈多利王室恩仇’;还有‘阻止库尔族复仇’等重大事件。这些英雄好汉的义举,件件令老夫钦佩不已!”讲完,英八拿起桌上的油条掰成两半,又沾了一些碗里的豆浆,放入口中细细品味。

    “您没说,我倒忘了……”一脉回忆起当初叔叔一心托八哥送信之事,感觉还彷如昨日。而今,自己却已重返东方,端的是感慨万千……

    领头羊这才稍不留神,一旁的无名烈又失礼了:“大叔,你块头这么大,吃根油条还用掰开啊?”

    “在你眼里,它是根油条;在我眼中,它却是一对利剑。”英八左右手各持半截油条,犹如双刀在握。老成持重的剑神不卖弄花俏招式,简单地交叉回斩,碗中豆浆即刻现出波纹交错,深可见底,瓷碗却不破碎。一招“沉鱼落雁”消停,豆浆完满复原,他又续道:“剑法如同食法,讲求‘刀工’、‘火候’精准到位、收放自如。

    “‘刀工’与‘火候’两者融会贯通,剑法自可达到大成境界。是时,纵然手执枯枝败叶亦可挫败金属。假以时日,造诣加深,则可随心所欲,超凡入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