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山中有狼,途中有虎
犹是春日,但这大好春光中,宁采臣觉得怎么看都没心情啊。 八百里黄风岭有没有八百里,这事宁采臣还真不在意,但是黄风岭上这只大妖怪,绝对算得上一号人物。这哥们早起在佛祖座下听讲,后来不知咋的,口味变得非常独特,喜欢喝灯油。你说喝就喝吧,这黄风怪一喝起来,还上了瘾。 等他发现喝得太爽喝过了头的时候,佛祖膝下的长明灯都黯淡了。也算他见机得紧,撒丫子就从灵山跑路了。占了八百里黄风岭,这灵山得道的黄毛老鼠,便快活的当起了山大王。 宁采臣看着淡定到让人无语的大胡子,问道:“敢问大侠,您老仙乡何处,为何要往这妖怪堆中过啊?”对于此类话题,燕赤霞很直接的选择了无视,宁采臣揉了揉自己的脸,“那你上次是怎么过去的?”这类和猴哥单挑的怪物,宁采臣一向是能不惹就不惹。再说,真打得过了,没准还惹上了背后的隐藏boss,凑不足九九八十一难,还不得把领导们忙死啊。 燕赤霞皱了皱眉头,好像是在回忆当年路过这地头的事,半晌,答道:“走过去的。” 宁采臣立刻满头黑线,指着燕赤霞道:“这漫山遍野的妖怪,就让你走着过去了?” 燕赤霞回答的很认真,道:“却是如此。”宁采臣心中有些疑惑,难道这黄风怪还是个和平主义爱好者,只是见了唐三藏,受不了诱惑? 正说话间,便有五只狼妖,排了个小队,巡山而至,见了两个生面孔,一个个本性毕露,那眼珠子绿光直射三尺啊。排头的狼妖执了钢枪便冲了过来,嚷嚷道:“黄风大王设宴,却是着我等寻几口凡夫案酒……” 话音刚落,身后一妖边朝他后脑上就是一巴掌,骂道:“不成器的东西,什么事都往外说。”转头朝宁采臣二人笑道,“我家大王有宴,却是嫌弃我等手艺粗糙,特来寻几个凡人,前去当厨。” 宁采臣听得冷汗一冒,前面被人称作“不成器的东西”的排头狼妖,一口已将真话道出,他所说的什么“案酒”,这是文雅的说法,说白了,就是当下酒菜。再说了,后面这狼妖笑的也太不专业了吧,有空学学人家猪八戒,那笑容才是炉火纯青。什么“当厨”啊,八成是当食材吧…… 看着这群不和谐的狼妖,宁采臣瞧了瞧燕赤霞,毕竟为前大唐知名捕快,曾打这里路过了,呃,虽然只有一次…… 燕赤霞瞧了宁采臣的眼神,便走上前来,道:“既是如此,我等也好一瞻大王圣颜,请几位前头带路。”排在第二的狼妖一喜,便在前头将路带起。 余下的四妖,二二成对,落在宁采臣二人身后,隐隐将两人围在当中,显然是怕这俩“食物”半路上发现不对劲会跑路。 黄风岭上,要说风光也是不错,山腰以下,还是春时景色,各处花开,芬芳遍野,只是这寻食物的次数可能多了,这山里行人便少,竟是一个也没遇上。往上些,便是苍松翠柏,尽是北国景象。宁采臣一路走来,就如时光在脚下流逝,谢过了春光,又入冬时。 再往上,地势已高,团团积雪,随着那风打着卷儿往人颈脖里面钻,那几只狼妖身上皮毛长厚,也有些不耐风寒,却见宁采臣二人好似不觉这山中气候之变。当头的那只不成器的狼妖,还是个好奇宝宝,疑道:“你们不冷么?” 其他四只心中暗骂:你这家伙好不知事,这两位明显不是正常人啊,哪里是我们兄弟五人对付得了的。你以为我们都是傻子看不到他们不怕冷啊,偏生你要点破这事,让我们装傻都不成…… 不过事已至此,那四只也不打怵,四条钢枪对着宁采臣二人胸腑要xue。 燕赤霞看了看手忙脚乱的跟上几位前辈动作的排头小狼妖,笑道:“你是小五子?” 那狼妖果是个没心眼儿的,听了燕赤霞叫了他的小名,赶忙应了一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那扇过他一巴掌的狼妖,朝他呲了牙,叫道:“莫与外人说话,这是岭上的规矩,你怎么全忘了。” 五只狼妖,五条长枪,便如五条毒蛇齐袭宁采臣二人。 宁采臣也不知燕赤霞玩的什么古怪,只是身周离火焰起,流转间将燕赤霞一起拢了进去,五条长枪一至,便做铁水滴下,将那雪地熔出几个大坑,激起好大一滩雾气。雾气腾起,转又化作冰晶,寒风呼啸中,纷纷洒落。
那五条狼妖,觉得自己本就不够用的脑子,更不够用了,这还是人么? 燕赤霞朝那空旷中喊道:“申先生,若是再不现身,我就把这兄弟五个,就这里烤了吃了。”宁采臣更迷茫了,这十几年,老燕混得挺开啊,这黄风岭上,也有熟人? 风雪中,一人笑道:“十几年没见,大胡子还是这暴躁脾气……”人形随着声音渐近,宁采臣住眼一瞧,这货虽是个两腿走路的,却是个虎精,额上“王”纹还未褪去,只是身体化形已全,风雪中远远瞧了,和人也差不离。 燕赤霞指了指身边因震惊依旧处在石化状态的五条狼妖,问道:“这是当年那五只小东西,怎么这么大了?” 申先生,也就是那虎精,道:“我等兽类,寿不过数十年,和你人族少说也是花甲之年,自然要长得快些了。”说着,朝那五条小狼妖吩咐道,“还不见过前辈?” 燕赤霞没有受这一礼,只问道:“听说此山难过,不知是真是假?” 申先生笑道:“若是你要过,便是八抬大轿也行。只是这位么?”说完这虎精一指宁采臣,意思相当简单,你燕赤霞啥时候想过,都好说,可是这书生么,我和他不熟啊。 燕赤霞闻言,也不着急,拍拍宁采臣的肩膀,道:“师弟,你且在这里住上几天,我回山禀明师父,再来接你。”手上用劲,却是在宁采臣肩上写了个“土”字。 那虎精面上笑容一滞,道:“师弟?” 宁采臣心意一动,戊土之气,将身周数尺尽数染座晕黄,高声道:“我师兄过得,我便过不得?哪有这道理……” ps:有点散,下午6点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