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三年前的噩梦
黑暗中，童幽雪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她只能强抑制住自己紊乱的呼吸，才勉强能够蒙混过去。 意识到左沐阳转过头来，她立刻闭上双眼。 然而看不到他，不代表不知道他在看自己。那灼人的视线，带着炙热的温度，近在咫尺，触手可及。 时间静止了，每一次心跳都变得艰难。 然后她听到左沐阳的轻笑：“童幽雪，说真的，你做导演还可以，但本人嘛……真的很不会演戏。” 童幽雪不说话。 “你在发抖。” 左沐阳凑近了几分，她几乎可以嗅到他呼吸中那淡淡的酒香。 “很怕我？不是很勇敢吗，咖啡店里拒绝我的勇气到哪里去了。” “就像一只刺猬，竖起全身的刺，准备刺穿一切。怎么现在反而胆小了起来？” 童幽雪依旧保持沉默。 左沐阳索性缠住她的头发，手指在她的发间环绕，一圈又一圈。 “小雪……” 磁性的嗓音，带着魅惑的韵味。 童幽雪承认，她的懦弱是与生俱来的。不争不抢，可不代表她不想要。左沐阳那调侃的语气，仿佛能够洞穿一切似的，让童幽雪多少有些不爽。 她在他的面前，从来都是透明的。而她，却始终不了解他。 下意识地睁开双眼，眼前，是一张放大的俊颜。他半俯在她身体的上方，只余下一条不大不小的缝隙，留作安全距离。这个角度，她几乎可以看到宽松的睡袍内，那坚实的胸肌。 他的脸越来越近，唇角那抹邪魅的弧度，渐渐淹没在志在必得的眸光中，漆黑的瞳孔如同足以吸走人神智的漩涡，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使她渐渐沉沦。 童幽雪的手抵在他的胸膛之上，那强有力的心跳极好地说明了，这一切并不是梦境。 她忽然有些恍惚。 依稀记得，他脸上厌恶到极致的表情…… 她是否该相信，三年，足以让他对她的看法有所改变？ 三年前，伦敦。 漆黑的夜漫无边际。 窗子被卷得吱吖作响，寒风中偶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嘶鸣，好似在低声呜咽。白色的围帘摇晃在空中，平添了几分寂寥之色。一如公寓，空荡得毫无生气。纵使满屋子的红色玫瑰，也掩盖不了它脆弱的冰冷。 “为什么会是他？” 左沐阳一向温柔的声音，忽然变得冰冷。陌生得让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 “告诉我，为什么偏偏是陌凌潇！呵呵，童幽雪，真没想到，这么多年，你还藏了这份心思。你明明知道，我与陌凌潇是怎样的关系，为什么一定是他！” 一沓照片被扔在床上，照片上，尽数了她昨夜与陌凌潇相拥的场景。童幽雪撇开呆滞的目光，不置一言。 只是一个拥抱，就引来这么大的轰动。若不是此事涉及左沐阳，又怎么会平息得这样干脆容易？ 忽然，下巴被挑起。 她的头被迫上扬，抬眸，左沐阳俊逸若仙的面孔已然近在咫尺。一双愤怒的眼睛死死地扣着她，嘴角的弧度，挂满了讽刺的韵味。 “是在报复我吗？”他冷笑：“童幽雪，你还真幼稚！赔上自己就是为了让我难堪？” 他气到了极点，面容扭曲，拿起照片疯狂地撕扯，仿佛这样就可以让他们的关系回到原点。 童幽雪看着他，只是看着。 她的目的达到了，这是他给予她的痛苦，她必须一分不少地偿还回去！ 照片转眼间被撕碎，如同冬日的雪花，飘落在童幽雪的面前，进而纷纷落地。 左沐阳剧烈地喘息，童幽雪相信，若不是考虑到在公司的影响问题，愤怒到极点的他一定会摔东西发泄的。 “婚礼的事情，我已经和伯父伯母说好了。” 许久，他才平稳了气息说道：“至于结婚之后，我会继续留在英国，每月回国一次。” 不屑地瞥了眼还在微微颤抖的童幽雪，他嗤笑：“我这样安排，你该高兴呀，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把我玩弄于鼓掌之间，其实你早就厌倦了，对吧。” 一地的碎屑，一如她此刻凌乱的心思。 她没想到，左沐阳会背叛自己，她更没想到，自己会用同样的方式报复他。 原本是高高兴兴地来寻他，却不想，闹到了这种地步。 这是一场没有输赢的游戏，真相，有时比毒药还要残忍。 “不是……” 她想解释，却怎么也说不出。 她没有错，所以无须解释！ “不是什么？现在的你，心里一定在欢呼雀跃吧！不是很喜欢陌凌潇吗？我不在，你们可以任意妄为毫无顾忌了。不过，他对你的兴趣能保存多久，就得看你的本事了。” 他着重强调了‘本事’二字。字字句句，都宛若锋利的刀剑，将她刺得体无完肤。 童幽雪气急，抬眸，殷红的双眼微肿，狠狠地瞪着他。 “呵呵，毫无顾忌？说起来你又清白多少？我爸答应资助凌远，你却和萧子桃搞在一起！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左沐阳，你怎么能做得出来？！” 左沐阳眸光一寒，随即欺身压了下来。 童幽雪没有任何准备，突如其来的撞击，让她几乎是摔在床上的。 胸前一沉，清新的气息迎面扑来，带来恍然的迷离。然而下一秒，身上这男人的话，却足以让她一辈子刻骨铭心。 “没错，我的确不是你想象中的正人君子。如果你想听实话，那么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接近你，完全是为了凌远集团。你不过是我重振家业的工具而已。你昨晚的闹剧，在我看来不过是场捧腹笑话，不值一提。我反倒要谢谢你，因为你的愚蠢，我不必被这该死的婚姻束缚。” “你是在嫉妒萧子桃，对吗？没错，正如你所想，她的确是我的女人，我们早就在一起了！我很喜欢她，她就是比你好，比你温柔。她没有大小姐脾气，更不会随便和别的男人亲亲我我！在我眼中，她至少是干净的，不像你，我看着都恶心。” 童幽雪呼吸一滞。 他英俊的脸庞，浮出一抹阴险的笑容。于她而言，是那样陌生。 “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她极力地掩饰那发颤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