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原来爱情这么伤
一家星级酒店的套房里，李陌上幽幽转醒，一睁眼就看见艾伦的俊脸出现在眼前。 “你醒了。” 陌上把头别到一边，不去看，落地窗外已是浓重的夜色，肚子已经不痛了，只是有些头晕，她掀开被子起来，自顾去拿沙发上的包和外套。 “陌上。” “谢谢你帮我，请律师的钱我会如数奉还。” “你非要这样对我说话？” “是，非要这样。” 艾伦如鲠在喉，想说什么却只是牢牢地看着她，又握住她瘦弱的胳膊。 “你还想从我这得到什么？”陌上的语气冰冷，她怎能没想到艾伦肯帮她，恐怕是有所企图。 “我没想要什么！” 陌上放下手里的东西，缓缓转过身看向艾伦，目光含着说不清的情绪，她看着艾伦，像是三年前准备离开他那一晚的神色，良久，淡淡道的开了口，“最后一次。” 说完陌上在艾伦的注视下解开了上衣的一枚扣子。 艾伦抓住她，“我不是这个意思。”他皱眉，隐忍着怒意。 “呵……那是什么意思？”陌上嘲讽的说着，随手将衣扣一枚枚解开，裤子，短袜，一件一件离开她的身体，到最后，只剩下内衣盖住关键部位的站在艾伦面前。 “陌上……” 别再用那种口吻对我说话，陌上恨恨的想，她环住自己的身体，再脱不下去，看向别处。 艾伦看着这样的陌上，将她抱在怀里，一枚浅吻印在额头，“你想过我吗？” 没有哪一天不想，可这种痛彻心扉的想只是折磨。三年来，她像行尸走rou一般活着，跟死人有什么区别呢？ 艾伦一手揽住陌上的脖颈让她看着自己，这张脸，也曾在数年前的夜晚里让陌上仔细描绘，她是学医的，她记得她对他说，你长得这么好看，不符合医学常理。 说完之后他总是宠溺的将她埋入温暖的胸膛。 “那你恨我好了。”他笑了，一个让人看不清情绪的笑，“至少这也是让你记住我的方法。” 说完他的嘴唇狠狠欺压上来，长驱直入，不带一丝怜悯的啃噬着陌上的唇，“陌上……”他低低轻呼。 陌上痛到，轻呼却被持续的吻吞没。陌上被丢到床上，高大的身躯顷刻压下来，白色衬衫的衣扣被解开，硬朗的轮廓出现在眼前。 陌上没有挣扎的余地，以色感激他，原来自己竟也这么下*贱。 “你还是这么美。”艾伦剥下陌上身上最后的衣衫，雪白的肌肤裸露在空气中。 陌上别过头，眼眶里有液体在打转。艾伦细碎的吻将那些咸涩的液体吻掉，双手放肆的游离在陌上的身上。 身体被分开，下一秒，艾伦勃然冲入，他低吟着……陌上…… 这么多年了，陌上仍然记得他每次喊她时的声音。 眼泪顺着眼角滑下，无数次的纠缠，气息间全都是他的味道，心内大痛，陌上就这样轻易地再一次臣服于他，可能这就是眷恋吧，没有道理，只因依旧爱着。 陌上的身体渐渐化成一汪水。 细细密密的吮吻，欲望的侵占，连绵纠缠，记不清过了多久。一切终于结束。 艾伦将陌上搂在怀里，轻柔的亲吻着如墨般的发丝。身体麻木酸痛，仿佛只剩躯壳，好想就这样睡去，可是，想到三年前的艾伦，想到爱丽丝绿色的瞳孔，不可以！ 陌上勉强撑起身体，刚想下床，却被身后的人强握住手腕，“我能给的都给了。如果依旧抵不过保释费，我会努力赚钱，如数还给你。” “我不要你的钱。” “那你想要什么？” “你的心。” “对不起，我的心早就死了，只剩这一条烂命，想要的话尽管拿去。”说完陌上挣脱开他，拿起沙发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的穿上。 “陌上！” 陌上停在门边，听到他说最后一句话，“你还爱我。” …… 大西洋的海风吹乱陌上的发丝，耳边再次响起最后那一句话。 你还爱我。 ****** 三年前，李陌上19岁，因为学习成绩优异被破格录取到葡萄牙里斯本著名的公立大学X大医学院临床医疗专业学习。 出国留学自然是幸运的事，只是她家境贫穷，学费是个巨大的难题，业余之外她只好去打工赚钱。 此刻李陌上站在一家名为“甜点”的私人图书馆门口。 初到这里时李陌上并不知道这家翻译过来名叫“甜点”的拥有至少三十万珍藏图书和两百年历史的位于里斯本城北辛特拉山脚下的巴洛克式建筑属于谁。 李陌上是被解聘了第十二次而来到的这里，最后一次被那个黑人老板解聘的原因同前十一次的原因是相同的：没有哪一个服务人员是板着一张脸招待客人的。 李陌上爱笑，只是她的葡语不是很好，有的时候让人看起来比较高冷……而已…… 那时正值七月份，那一年是李陌上来到葡萄牙首府里斯本的第二年头。 从甜点图书馆面试后，坐一个小时的短途火车回到里斯本再坐28路有轨电车回家。这座每年接待800万人次的古老城区里挤满了手持单反的背包游客。他们在城市中驻足，用相机定格画面，感受古老城市的诱惑。 在咖啡店买了杯浓缩咖啡，喝完后李陌上看了一眼手机，16:15。 这个时候继父该去上班了吧。她应该可以回家了。 李陌上的继父是当地人，54岁，一个当地酒厂的红酒鉴品师。而李陌上的养母，中国人，42岁，是一个不上进的英语老师。 养母说自己是在一个三九天在医院门口被捡到的，因为养父看着襁褓里的陌上对他笑，所以将她抱回了家，养母百般不同意可奈何养父的执拗。 于是，陌上成为了李家的二女儿。 取名李陌上。 一家四口人虽生活清贫难但好在陌上从小拥有养父的爱，可自从养父因尿毒症去世后一切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陌上被X大录取，阿城学习一向不好，却也向往国外的生活，可是本就清贫的生活因为养父生病更是债台高筑，但嫉妒让李阿城着mama嫁给了来中国宣传葡萄酒的葡萄牙人罗切，也就是现在李阿城和李陌上的继父，就在那年的冬天一家三口便如此来到了里斯本。 陌上为学业，阿城为前途，她们的母亲为了阿城和孤独清贫的自己。 到家，普通的二层自建房，时间刚好，屋前草坪的私家车已被开走，想来继父已经去上班了。 可还未推门进去，一楼卧室就传来器具打碎的声音和一连串的英语对白。 “西雅图？你不是说让我来你的国家享受安逸的生活吗？怎么又变成了西雅图？！”是养母的声音。 “……” 李陌上扶在门把手上的手有些凉，顿了顿，还是推开了门。 一进门，便看到地上碎裂的玻璃片和红酒瓶。陌上小心的低头去捡，还未捡起，脖颈一疼就被一直粗鲁的手抓了起来。 是继父罗切，那个野蛮粗鲁的男人。 “你居然还敢回来？”陌上痛的眼泪要流出来，用磕磕绊绊的葡语说着，“放开我。” 养母从屋里出来看着被打的陌上，眼神凌乱嘴角还有一块乌青，她的身边还跟着多日不见的jiejie阿城。 陌上向她们投去无助的眼神，但却无人阻止，继父一巴掌将她打倒在地，脸颊火辣辣的痛起来。 “还有你！你给我滚！我的钱都被你们母女偷走了！”继父指着阿城指责，养母护到她身前大声吼着，“不要这样对她！” 继父对着养母和阿城破口大骂s*h*i*t!却一脚踹在陌上的肚子上。 心中的怒火得以发泄，罗切又用葡语嘟囔着几句难听的话，终于在骂声中结束了又一场闹剧，开车离开。 陌上扶着墙缓缓起身，养母和阿城在一边沙发上坐着抱头痛哭，陌上看着她们母女二人，挽了挽碎发，将地上的玻璃碎片捡起倒进垃圾桶，转身开门离开了。 待到夜幕降临，李陌上才从外面回家，推开门便见继父的小儿子图萨和一个身材火辣的棕发女郎在客厅颠*鸾*倒*凤。李陌上像没看到一样踩着他们的衣服径直走过，图萨看到她，还不忘吹口哨调戏到，“嘿，中国妞儿！” 李陌上没有理会，夜色充斥在她阁楼的狭小房间里，这个家里，似乎每个人都有存在的价值，唯独自己没有。 她打开台灯，将背包里的中葡词典拿出来，她的英语很好，而葡语只能大概听懂些，她的养母还不知道，她这个大一新生还未交一分学费。 大概凌晨三点的时候，有人推开了她的房门，李陌上轻易就醒了，似乎这些年里奔波的日子已经让她养成了这个习惯。借着月光看去，是养母，这个中年女人依旧很美，只是眼角细碎的皱纹已难掩她的沧桑。 “女儿，睡了吗？” “还没呢，妈。” 李陌上给母亲让了个地方让她躺下，七月的里斯本，炎热。而来自大西洋的风却从窗杦吹进这狭小的空间。 海风总是温暖而又清爽的。 “还痛吗？”突如其来的关心让陌上受宠若惊，她忙挤出笑脸说，“没事，妈，不痛。” “约瑟的酒厂要搬去西雅图一个分部，他想去那边发展。” “jiejie呢？也会去吗？” “你姐她……大概也会跟过去。” 那么这一次，又剩她一个人了。 “没事的，妈，你和姐去吧。”李陌上打断了她母亲的话。她心里万分清楚，与其让自己的母亲难堪，将她视为负担，不如自己亲自把自己从她的肩膀上卸下。这样至少不会让她更讨厌自己。 “陌上啊，你也知道，你爸死后我们家真的已经再拿不出一分钱来，嫁给约瑟虽是阿城的意愿但是也是无奈的下策，我知道你过得不好，但是你别怨我，我们把你养大没有让你冻死……” “妈，这辈子，我都会感激你和我爸。” 养母点点头，又说道，“虽说现在我们的生活好一点了，可毕竟还有你姐……” 可毕竟她只是个被领养来的外姓人。 “图萨会留在里斯本，你还可以住在这里。” 陌上默默点头，“好……妈……” “女儿，好好照顾自己。” “嗯，妈，你放心，你也好好照顾自己。”还好夜色浓重，母女二人都看不清对方的脸，李陌上的mama更看不到女儿脸上的眼泪。或许，她根本也没那么在意女儿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