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西游 第十七章 还丹会（２）
五庄观虽然地势高，可是遭遇到天水浇灌，就好似高山上的一口锅似的，很快就被水淹没。就在这时，镇元子从观中走去，一个飞纵，当即跃上云头，不知丢了件什么宝贝，竟将云层罩住，并移向远方。 “孙悟空，你既请来帮手，贫道且放手会你等一会。” 镇元子说完，突然将袖子卷起半截，一手持着拂尘，一手单掌立起，口里念起咒语，当即天色大变，那下界的各方山石乃至土壤草木皆蠢蠢欲动起来。 呼呼的风声响彻天地，将整个万寿山都给笼罩起来。眨眼之间，电闪雷鸣，无数道闪电将孙悟空与金鳞子包裹。 于云端处极易被闪电击中，孙悟空与金鳞子当即按落云头。 不料，他们的双脚刚一接触到大地之上，却被一块平坦的土地送上高处，继续接受雷电的袭击。 “大地在颤动，山林也在摇撼，河水也沸腾了。”见到下界如此景象，孙悟空不禁感觉到了镇元子的可怕。 “水下神通中有一法门，叫做随心所欲。凡是水下之物，皆可受咒语调动。”金鳞子突然想起了龙神教授给自己的三样神通。 至于这随心所欲的神通，金鳞子至今还尚未领悟透彻，修成圆满。可是见到眼前之景，他不得不相信那镇元子果真有通天之术。 因为镇元老道此时所运用的法术已在‘随心所欲’之上，真正到达了‘天下万物，任由我控’的程度。 如此一来，不管金鳞子寻找何物为自己掩护，都会被镇元子所控制，转而使其攻击自己。 本来平坦的土地突然隆起，就是最好的证明。 “糟糕，合你我二人之力，恐怕不是镇元子的对手。”金鳞子见形势不妙，建议孙悟空还是尽量避免与镇元子正面交锋为上。 孙悟空的战技不弱，本来还打算以此与镇元子一搏。可是镇元子在释放出强大法力时，周身形成的笼罩性气浪，根本使其逼近不得。 已经感受到了镇元子的实力，孙悟空也不再逞强，遂与金鳞子破云而走，欲飞出九霄云外。 “阿弥陀佛。”就在金鳞子破云而出时，空中传来一声佛语。 云雾被一道道散射的佛光驱散，金鳞子定睛瞧去，见来者果是观音菩萨。不过，她的身边却并非慧岸使者，而是白荷。 金鳞子心知肚明，一定是白荷在上山之前听到了自己与孙悟空的谈话，生怕自己会被镇元子所伤，因此急报菩萨，央求菩萨尽快赶来。 “是菩萨，菩萨来了。”孙悟空见到云雾之中观音菩萨的身影，多少有些兴奋。毕竟他不是镇元子的对手，为了搭救师傅，迟早还是要去求菩萨的。 “金鳞子，你没事吧，叫我好担心。”见到金鳞子平安无事，白荷也十分欢喜。 “菩萨，那镇元子诬陷我们毁坏了他的人参果树，将师傅扣押，连俺老孙也斗不过他。”孙悟空一番懊悔之后，便向菩萨禀明了五庄观所发生之事。 “镇元子号为地仙之祖，自有通天之能，莫说是你，就连我也让他三分。不过，既然你没有毁坏他的人参果树，容我去说个人情，看能否放你西去？”菩萨说完，随即按落云头，并着孙悟空，金鳞子还有白荷三人一起驾临到五庄观中。 此时，五庄观中已是一片狼藉，不过幸好那镇元老道了使了个移山堵水之术，将倾盆大雨拦截在外，才免得庄子遭受冲击。 “哦，原来是观音菩萨，贫道起首了。”镇元子见菩萨亲临，故此有些礼数。 “镇元大仙，贫僧还礼。”菩萨还礼之后，那镇元子竟将目光聚集到了金鳞子的头上。 前番反天大战之时，镇元子曾做一五雷大阵，降伏地界群魔，而似金鳞子这等厉害的妖魔，他自然有几分相识之感。不过，群魔反天，向来在天界眼里，皆以为是以那孙悟空为首，也最为厉害。可是如今看来，镇元子倒要推翻自己最初的猜测了。 毕竟却才与金鳞子比拼法力时，他已经感应到了金鳞子身体内那蠢蠢欲动，即将溢出的浑厚元气。 “大仙无须惊异，这位是贫僧昔年的故交，圣水湖中得道的金鱼。” 菩萨看出镇元子之意，故此将金鳞子的来历多少透露了一点。 而对于菩萨的这般介绍，金鳞子却觉得有些突兀之感。不论是菩萨提到的故交，还是说自己乃得道的金鱼，他都觉得别扭非常。而事实上，他怎么也没想到，菩萨说话时，竟如此坦白。 “菩萨亲来，想必是为了给猴子偷吃人参果一事说情。” “大仙明白，悟空只言偷吃果子，却并未伤及果树，其中原由，还赖大仙明察。” 那镇元子从通天宝鉴之中其实已获悉了人参果树非孙悟空毁坏，只是一时寻觅不到发泄的对象。而果树被毁，与唐僧师徒有莫大牵连，故此才拿来问罪。 事实上，在镇元子想来，出气也好，问罪也罢，没了人参果树，其实一切皆为徒劳。 “菩萨莫要见怪，贫道已从通天宝鉴之中获悉毁树之贼，请随我来观看。”镇元子在前引路，菩萨一众则尾随其后，一齐来到正殿中央。等到镇元子将宝鉴开启之后，一切景象皆显露在宝鉴之中。 “那个妇人，贫道是认得的，乃是白骨精。至于另外那个人，却不曾识得，想必是白骨精的手下。”镇元子指着宝鉴中的白骨精对菩萨言道。 “泼魔猖狂，竟敢私入观中毁坏人参果树，实在不容宽恕。”观音菩萨见到宝树被损之画面，心中也是不忍。只是此刻，金鳞子在一旁看到宝鉴中的景象，却认出了画面中人，正是与自己有仇怨的黑鱼精鱼灵子。 “他……不就是黑鱼精鱼灵子吗？”金鳞子指着宝鉴说出话来。 “怎么？是鱼灵子那厮毁坏了人参果树，还来嫁获给俺老孙的。”孙悟空听及金鳞子之言，不禁大怒道。 “黑鱼精？圣水湖中的黑鱼精，如今怎么还在世上作下恶业？”观音菩萨听到孙悟空与金鳞子谈话，也在一旁搭讪道。可是如此一来，那旁听的镇元子可就犯迷糊了。 “这个该死的妖精？菩萨是如何识得的？”心中虽这样想，但镇元子却始终未说出来。 “一切都毫无意义，纵使拿住了那几个妖魔，也救不活我的人参果树。”镇元子思绪良久，不仅惆怅一声，关闭了通天宝鉴，然后唤来座下弟子，让他们放了唐僧师徒。 唐僧，猪八戒和沙和尚受了几日罪，心中除了懊悔之外，更多的是气愤。不过此时菩萨亲来，他们才得以脱身，也就没了怨言。 更有那孙悟空，在宝鉴中看到人参果树那残败不堪的景象，心中自然觉得过意不去。上前对那镇元子道：“都怪老孙唐突，以至于宝树被毁。不过，大仙若要树活，俺老孙可去四海求个仙方，医活人参果树。” “哦？医活人参果树，你能寻到仙方？”镇元子可不相信孙悟空的自信，毕竟他见多识广，还不曾晓得世上有能医治天地灵根的仙方。 “有或没有，待去了才知。”孙悟空依然坚持着要助镇元子医活果树。 说完，那孙悟空就要腾云而走。却不料，被一旁的金鳞子给一把拽住了。 “猴子性急，你到哪里去寻仙方？” “东去蓬莱，西去灵山，上至三十三重天宫，下到十八层地狱，总有活树的方子。” “哼，莫说是我不信你说的，恐怕连镇元大仙也不会相信吧。”其实金鳞子在说这话之前，就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那就是医治果树的方子，别处绝对没有，可观音菩萨却有。眼下，菩萨在此，孙悟空还去他处谋求，自然徒劳。 “你？莫非……”金鳞子拉住孙悟空时，嘴角不经意流露出来的自信，让孙悟空给看了出来，他惊异地问到：“莫非你有活树之方？” 兴奋之中带着点惊疑，孙悟空也不曾想过金鳞子能有方子。 可金鳞子说话之余，却将目光聚集到了菩萨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