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将军的秘密
深夜时分,风骑营中,将士们cao练一天,都已经疲惫不堪,各自在营帐中睡得正香,一队夜巡的兵士手持火把在大营各处巡视,胯下的腰刀在火光中闪着凛凛冷光。 “谁?”当前的一位旗长猛的发现前方有一人影闪过,迎面快步走来一人,连忙喝止兵士,手中的火把也向前探了探,很快愣住了,慌忙施礼:“将军!” “恩!”李天锐回应了一声,脚步并不曾停顿,直点了点头,便与兵士们擦身而过,看那方向,居然是营后的兵役房。 “这么晚了,将军去兵役房做什么?”后面,一个小兵疑惑地说。 “小兔崽子!好好巡你的夜,将军的事也是我们该问地么?”旗长瞪了那小兵一眼,急急地喝道。 小兵吓得吐了吐舌头,再不敢言语…… 李天锐一步急似一步地朝着兵役房走去,看那脸上,竟是带着无限的兴奋。一路上遇到几处夜巡的兵士,看到将军深夜疾走,也俱是惊讶。须知这位李将军自领风骑营以来,终日练兵不辍,生活极其有规律,以往这个时辰,若不是突查夜巡,是早改睡了的,而看他今晚的表现,根本不是要突查的样子。 兵役房门前,李天锐终于停止了脚步,刚要抠门,那营房门居然开了,待他看时,居然是李老爹从里面走了出来:“将军,你来了?” “老爹,你怎知是我?”李天锐惊讶。 “呵呵,我人老了,原本觉就不多,还没睡着。方才闻听有脚步声,我就知道是将军来了。”李老爹脸上带着慈爱地笑容,低声说道。 李天锐一愣,接着眼圈一红,说道:“这也难怪,我是老爹看着长大,自幼不离老爹身边,老爹自然听得出是我走路……老爹,没人之时,你还是别叫我将军,叫我一声天锐吧——我们去马厩说话!” 李天锐说完,难掩兴奋之色,竟拉着李老爹急急地朝马厩而去。李老爹想说话,终究被李天锐拉得太急,那马厩离营房不过三十几步远,转眼就到了,李老爹紧张地四下望望,见没有人,才略略放了心,这时候李天锐早已经安奈不住,兴奋地说道:“老爹,朝中传来佳音,袁崇焕大人被当今圣上亲任兵部尚书兼右副都御史,督师蓟﹑辽,兼督登﹑莱﹑天津军务!不日就要进京见驾了!” “果有此事?”李老爹浑身一震,忽然老泪纵横,激动间双膝跪倒,朝着京城的方向磕起头来,嘴里喃喃道:“皇上圣明!苍天有眼!袁老爷他……袁老爷他终于……” 李老爹说道最后,竟已经泣不成声! 李天锐也已流下眼泪,连忙搀起李老爹,两人俱都是感慨万千,李天锐说道:“老爹,等诏书下来,袁大人面圣后东巡之日,我们大明就有望了,父亲……父亲他老人家的冤屈也有希望了!” “是,是啊是啊!”李老爹流着眼泪说,“魏阉已经毙命,现在袁大人又复了职,到那时,我们将你父亲的冤屈禀明袁大人,定能令他沉冤昭雪!” “到那时,我再不必隐姓埋名!” 此时的李天锐,举手投足间完全没有了往日将军的威仪,扯着李老爹的手又哭又笑,又蹦又跳,倒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一样。他毕竟只有二十六岁啊! 过了好一阵子,李老爹才放开李天锐的手,慈祥地说道:“孩子,天色已晚,你还是赶快回帐休息吧,此事须莫要声张,一切还等袁大人来时再做主张。” “恩!那……老爹,我先回去了!”李天锐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和李老爹告别,急急地走了。 李老爹站在马厩前,望着李天锐的背影消失,这才长叹一声,忽然冲着马厩一旁的柴草房喝道:“娃娃!还不给我滚出来!” 那柴草房一阵的悉悉索索,木质的房门被人自里面推开,黑暗中走出一个人,居然是陈鹏! 陈鹏颇有些尴尬地走出来。 陈鹏是来给马填夜草的。俗话说“马无夜草不肥”,战马亦是如此,兵役们除了白天喂马、饮水、遛马外,每天晚上三更之前,都要给战马填一次草料,今天晚上正好轮到陈鹏。刚刚李天锐兴冲冲拉着李老爹到马厩说话的时候,一时兴奋过度,早忘了这事儿,李老爹虽然知道,却没有机会说。李天锐毕竟还是个年轻人,袁崇焕又被朝廷重用,父亲沉冤有望昭雪的消息于他来说是个天大的喜讯,刚到马厩,他就迫不及待地跟李老爹说了起来。 陈鹏那时候刚刚走到草料房,听见有人走过来,刚要出去,没想到就听见了李天锐的一番言语…… 陈鹏到李老爹面前站住,双眼中满是惊讶。要知道,这陈鹏在前世虽然读书不多,但是在孤儿院的时候,百般无聊之中倒是和一帮子孤儿搜罗了不少的武侠小说,其中就有一本金庸先生的《碧血剑》,他是看过的,那本书后面附着的《袁崇焕评传》,他也看过。只是那时候只看个热闹,如今并没有记住多少,尽管如此,关于袁崇焕这个名字,他还是知道。印象中袁崇焕是个大忠臣,也是大明朝抗击清军的主要将领,只是后来着了小人的道,白白的屈死了,袁崇焕死了之后,皇太极再无惧怕,最终攻入了山海关……
只是,这位李天锐将军,与袁崇焕又有何瓜葛呢?他口中的父亲又是谁呢?听方才两人对话,这李天锐居然是假冒性命,那么,这位风骑营的游击将军,究竟是何人之子,他的父亲又有什么冤屈呢? “娃娃,你知道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啊!”李老爹面色冷峻,月光中紧盯着陈鹏的双目,陈鹏愕然,没想到老人家慈祥地背后,还有如此严厉的一面,那凌厉的眼神,让他惴惴不安…… “老爹,我……无意间听到的……”陈鹏低下头,小声地说。 李老爹叹了口气,忽然像是自言自语似的说道:“娃娃,你要知道,这事情若是传到京城皇上的耳朵里,冒名领军,李将军就是欺君大罪!方才若是将军知道你在场,拔剑杀了你也是应当的……“ 陈鹏吓了一跳,但是很快冷静下来,拜在李老爹面前,郑重地说道:“老爹说的极是!但是陈鹏有几句话,今天就是将军在场,也敢说:陈鹏虽然年纪小,但是也懂得是非轻重,也懂得人伦道理。于私情来说,将军葬我父母乡亲,收我入风骑营中,老爹又待我如亲生父亲,陈鹏虽死难报两位大恩!何况,刚才陈鹏虽然听到老爹和将军对话,但是这其中的缘由,陈鹏并不知详细,陈鹏也不想知道!陈鹏只知道,李天锐将军英勇善战,爱兵如子,忠于朝廷,与鞑子势不两立。鞑子杀我父母乡亲,此仇不共戴天,将军与我同志!” 陈鹏这番话说的慷慨激昂,又入情入理,李老爹彻底放了心,这时候扶起陈鹏,又是嘱咐:“娃娃,你能如此以为甚好。你须知道世道险恶,这世上有如你我般知道将军大义的,自然也有些人恨不得将军早死,方才之事,你听见也就罢了,却是千万不能说出去的!” 陈鹏再次允诺,李老爹这才和他一起喂了马,拉着他回了营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