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那几本旧书
余味在这个世界用了整整四年时间，才想清楚，老天爷给了自己再活一次的机会，那为什么不好好活一场呢？自己如果不好好过，是不是太打脸了？比如我比他们都聪明，我能干点什么呢？ 于是，柳道士那算命的手段被余味看上了眼。祠堂门口的石龟上再也没有了余味的身影，却总是能在柳道士的地摊上出现。在前世的他看来，算命不过是一个心理学与数学的结合产物而已。但是看到了柳道士算命，他惊呆了，原来，命，真的可以算。他每天在爬在桌子上看这柳道士给别人算命，就是没看懂是怎么回事儿。 余味憋不住了，缠着柳道士给他算一卦。柳道士突然神色凝重起来，看着余味： “你的命，得自己算。”余味闪着大眼睛看着对方，似乎不懂。柳道士疼爱的摸摸他的头，叹了口气说道： ”我教不了你，想学啊，那有书，自己琢磨吧！“ 说罢，拂袖而去。余味不懂柳道士和崔氏为什么每次被他问到关于他身世的问题都会摇头叹气。 余味记得，在他刚到道观的时候，他知道崔氏经常在深夜里抱着他哭泣，柳道士也站在窗前一言不发。崔氏抱着他总是说：“小姐的命怎么就这么不好，走的不明不白！留下少爷一个人，唔，真是可怜的孩子啊！”余味装着睡着的样子，其实，他都听到了。 占卜的书不多，一共就那三本又薄又旧的小册子，他翻阅着，看的津津有味，并且一看就是一早晨或者一天。柳道士和崔氏很好奇，这么大点孩子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耐心，再者说，平时教他练大字，不好好练，毛笔字写的和爬虫似的，更别提读书认字了。如果余味告诉他们夫妇俩，书上的字他都认得，夫妇俩能信吗？与其这样，索性不说，余味一直相信，沉默是金。 渐渐地，他发现占卜的知识，算命，不过一种类似读心术的道理，从言谈举止中得到信息。算日子也就是算天气。不过也够他感叹一会儿了，一个占卜包含了星象，统计，概率，节气这些东西，余味不禁的咂了咂嘴，古代先辈还真是厉害！ 柳道人似笑非笑的看着装模作样余味，笑骂道： 小鬼头，大字不识几个还读书，能读懂吗！“ 余味鼓起圆圆的小脸，憋足了气息吼道：“明天我也去街上算命！哼！” 第二天，小港的街上出现这样一幕，一个奶气十足的小男孩到处喊着免费算卦，街坊邻居看这余味一副认真的样子，都笑： “余少爷你这是抢你师父的饭碗啊！哈哈” 余味不以为啥道：“我算的就是比师父准！哼！” 这一幕，被祠堂门口的老者净收眼底。老者笑眯眯喊着余味： ”小鱼，你过来！“ 余味不知怎么的，就是觉得这位老者有一股说不出的神秘，于是乖乖的走到老者身边。老者说：“小鱼啊，想不想跟着爷爷学很厉害的功夫啊！” 余味心里有些奇怪，这怪老头从几年前就看着自己，这回又莫名其妙的教自己功夫，难道他知道我的身份？ 余味说：“不想学！你不算命我走了啊！“ 老者笑了笑：“淘气的浑小子！最后还得找我，哈哈！“ 余味没有理会老者，他真是觉得好无聊啊。他转过头去，走进祠堂里，这里他从来没有来过。祠堂的中央，有一个小池塘和一座假山，假山连着池塘，池塘里并没有鱼。余味爬上假山的最高层，他微笑着看着蓝天，看着远方的海平线，几只海鸟从头顶飞过，微风轻轻吹乱了崔氏为他搭理紧致的发髻，稚嫩的脸庞上不知不觉挂着几滴泪珠儿。他笑得很开心，也许这会儿，爸妈在为我伤心的哭呢，也许那架飞机上的人只有他还幸存，也许在这个陌生的世界自己能活得开心些吧。 “余味，我的乖徒儿啊，求求你了，快下来吧。” 柳道士带着街坊邻居再假山下着急的喊着余味，余味回过神来，才发现地下聚集了好多人。他略带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笑了。柳道士从最初的教训道苦苦哀求，就差哭了，但是在众人眼中，一个四岁多的孩子竟然能爬这么高，看着天空一个劲儿的发呆，还带着那成熟极致的微笑，很显然，这孩子有病! 余味看这着假山下柳道士着急的神色，不由得叹了叹气，老老实实的爬了下来：“不就是思考思考我的人生嘛，看你们这大惊小怪的！” 柳道士已经气得快要暴走了，一把提起他，边骂边往门口走去，走到老者旁边时，柳道士的眼中带着一丝牢sao，老者看这柳道士的神色，摇着头哈哈大笑。 等到余味被崔氏洗的口红齿白，再一次走到街上的时候，茶馆的姑娘婆子们争先恐后的抢着抱他，笑眯眯的捏着他的脸蛋，抚摸着柔顺的头发，笑道： “瞧这余少爷生的像个别人家的小姐一样，这小模样俊俏的，将来不知道被哪家小姐享福呢？“ 余味无奈的没有接话，他还不至于用四岁小孩的嘴巴去调戏十几岁小姑娘，这种事情他不屑去做，毕竟前世也是个正经人嘛。 余味虽然有着小孩子的身体，可是装的却是一个三十岁的灵魂。前世的生活习惯他却还保留着。天黑了就要睡觉，天亮了就要起床，中午要睡午觉，每天要多喝水，每天还要喝奶！这是最重要的，蔬菜rou类要搭配食用，长个子嘛！每当他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他就想到了mama，余味又不由的唉声叹气。 崔氏特别喜欢余味这一点，这么大年纪的孩子，性情已经开始显示出顽劣的一面，可是余味这孩子，虽然调皮，做的一些事情让人哭笑不得，但是在某些方面却一直保持着成年人应有的自律与耐心。 比如睡午觉，看书的时候特别安静，总喜欢说一些很不像是小孩说的话，但是却句句在理。 崔氏问过街坊，同龄大的小孩子都在和父母抗争着睡午觉这件伟大事情，而余味不同，每天到了午休的时间总会乖乖的躺着床上睡觉，而且很安静。 崔氏一开始不信，偷偷摸摸的观察，但是盯了很久，发现这孩子每次都是认真的睡得很死。从那以后，崔氏便不在意这些了。 这天夜里，余味的床边站着一个人。余味从梦中醒来，看着他，很奇怪，他今天怎么来了。那个少年还是四年前见到那个样子，衣服还是一身粗布麻衣，只是脏了许多。 少年觉得余味很乖，两个人借着微亮的月光互相看着对方。少年一脸呆滞的说：“你认识我？” 余味傻乎乎的点了点头。少年好像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不和那老头学？” 余味没有回答少年的问题反而说：“我妈应该对你很好吧！” “恩，你娘...嗯...小姐对我很好！” “那我要和你学功夫！”余味掀掉披在身上的被子，站在床上，稚嫩的小手一把拍在少年的肩膀上，笑道： “太好了，兄弟，我就觉得你不是一般人!当然我也不是一般人，功夫必须跟着你学呐！” 少年很诧异，沉默片刻，竟然咧着嘴笑了，笑得很傻，很天真。 接着，少年从怀里掏出一本很久的小书，说：“看它，还有一本在那个老头那里。”说完，像鬼一样消失在屋子当中。 余味此时想要抓狂，为什么不一起给我！ 余味翻开那本很旧的小书，只见上面花了很多人体的图像，很清晰，看着看着仿佛能感觉得到自己体内的变化。余味看着这图图有些熟悉，在医院做中医针灸的时候好像见到过墙上挂着这种图，可是又有些不一样。他猜测这很有可能小说中那种传说中的内功秘籍，可是，这全是图，怎么练啊，这大兄弟也不怕我走火入魔啊！ 余味很是苦恼，每天没人的时候就偷偷拿出来看，他想到了问那个满脸刀疤的老头，可是又拉不下面子，自己都拒绝人家，再去让人家去教怎么练功，太没面子了，我余味可是个要面子的小孩儿！ 自从他心有有了这个结，每次到祠堂的时候都看着那个老者，老者每次都回他一个笑眯眯的刀疤脸。余味看了很害怕，瘆得慌，更不敢向他讨教问题了。 这天，余味又爬到了祠堂里的假山上，看这天边泛起白云有些阴沉。小胳膊在空中挥舞着：“各位爷爷奶奶，各位大叔大婶儿，各位哥哥jiejie弟弟meimei们，收摊的收摊，回家的回家，晒衣服的该收衣服喽！马上大雨就要来啦！” 他挥舞着双手，喊了好几遍。 “余少爷，听见啦！哈哈！” 街上的人们笑着朝余味说：”这孩子啊，心真善！“ 余味待到大家回应后，满意的爬下了假山。 街坊四邻都对余少爷的举动见怪不怪了，余少爷的世界呐，他们怎么能懂？ 余味走到祠堂们门口，憋了一眼老者，老者摇晃着扇子，笑眯眯的看着门口石龟上滴落下的雨水，点了一盏灯放在躺椅边的地上，说道： “这雨呀，总是往下流，不像这灯啊，有个灯捻子，油就朝上走了，灯就亮喽！” 余味顿了顿脚步，心了琢么了一下老者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拍了拍头，还是没明白。这时柳道士带着伞急匆匆的赶了过来，抱起余味，说：“下雨了不知道回家啊！你这小淘气包！” 老者看这远去柳道士和余味，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