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逆流的鱼下
“看到没，那就是壶口大坝！可是我爹爹调集上万白银战甲战士花了七年时间建成的！”谭静雅站在一个山岩上，指了指下面那阳光下从这端一直延伸到天际的庞然大物自豪的说道。 四人向那大坝上看去，只见上面车水马龙，人潮涌动！不愧是贯通南北的一个经济要道，许多以前绕远路南下的，或者北上的商贩，现在大都经过这里，怪不得真源郡会发展的如此迅速！要想富，先通路，在这里很好的表现了出来。 官府有告示，大坝每月有八天左右水闸泄洪，由于水浪过大，看不清远路，所以大坝会关闭，剩余的日子，各路商贩可以畅通无阻！ 在大坝水闸关闭的日子，允许商贩在大坝边上做生意，所以天朗气清，而又不泄洪的日子，就会有些商贩在这里搭些棚子，做些小生意，为往来的客商准备些茶水，小吃，特产，什么的。 几个人三两个起跳，已是落到了大坝的边缘，穿过拥挤的人群，一路向里面走着，边走着，边欣赏那大坝两岸的风景。 由于大坝闸口关闭蓄水，那左边的水平线以眼睛看不出来的细微变化向上涨着，而右边，平静的水面犹如一面镜子，看来大坝闸口已经关闭了好几日，那右边的水没有了连绵不断的水浪的冲击和上游带过来的黄沙，已是变得有些清澈了，仔细观察，能够看到那还有些发黄的河水中，有一群群鱼儿游过。而大坝上方，早已落满了各种水鸟，有的站在堤坝上晒着太阳，有的双眼望着水面，仔细的观察这水中的动静，一旦看到有异样，就会像离弦的箭一样，刺溜一声掠过水面，再次腾起，嘴巴里已是叼起一条活蹦乱跳的游鱼。 那大坝不远处平静的河面上，有几个撑起的小船，渔夫正在撒网捉鱼，那船头分明站着几只唤作鸬鹚的长嘴水鸟，正欢快的往船头摆着的一个箩筐中甩着自己从水中叼起的大鱼。 几个人渐渐往深处走去，那行人也渐渐少了，虽然没有泄洪，但是越往深处，那水汽确是还是有些浓厚的，风也打了起来。怪不得泄洪的时候不允许人们通行，即使现在没有泄洪，在这大坝深处，若是一般的人，不扶着大坝两边的围栏，或者脚力稍微不行的，很可能一不小心，被吹进河里。而这在中间，水深不说，而且离岸边又远，一旦掉进水里，周围再没有游船经过，或者脚力极好的人在大坝上扔绳子搭救，再好的水性，怕也会游不到岸边就力竭而死。 道青和道一相互调笑着欣赏壶口大坝的风景，谭静雅刚学会了寒冰剑的第一式，突然想要道青帮忙指点剑法，只见她飞身下了大坝，在那平静的淮水上，根据葛玄传授的剑法，舞动起手中的寒冰剑，寒冰剑所到之处，只见那河面之上结起一道道冰凌，而谭静雅每走一步，那前面就会结起一片冻成冰的落脚点，就像黑夜中一只天空中奔腾的天马，每一次落脚，就会亮起一片光点，正是寒冰剑中的一式踏雪寻梅！ 欧阳静顿时也来了兴致，飞身下去，只是与谭静雅相比，欧阳静想要在水面上保持长久的站立不落下去，确是颇费力气，她那巨阙剑陡一甩出，散发出来的热气在河面上结起一层层迷雾，稍微离她近一点的谭静雅差一点一脚踩空，跌落进了水里。一闪身，几个跳跃，已是上了大坝。 欧阳静想要在水中控制自己的身形，怎奈颇为吃力！那手中的巨阙剑每次都是在水上一点即走，然而那短短的时间，河水却是已经有了反映，几条倒霉的游鱼沾上那热水，已是翻了白肚，欧阳静一阵气恼，飞身也上了大坝。 “道一哥哥，我听静雅说祈福大典那****控水的功夫却是非常厉害，不知道你可有在水上既能长时间站立，又不费真气的功夫，可否教我一下？”欧阳静上了大坝，拢了拢额头那一根散乱的头发，脸上能看到细密的汗珠，那衣服之上也沾了些水滴，看起来颇有些狼狈。原来她和静雅虽然都是练气化神级别的修为，但是对于掌控平衡这些技艺却是颇为生疏，主要是由于南都提供的有现成的辅助平衡的各种战甲，还有飞行工具，时间久了，许多人对于这自己cao控平衡的能力，却是不太看重，导致连在水上长时间停留技巧都没有，虽然也能够在水上站立很长时间不至于掉进水里，但是全是靠那丹田一口真气来维持，颇为费神费力！ “这个简单，你们下来！”道青说着，飞身下了大坝，只见她脚尖点在水上，傲然而立，犹如一支出水芙蓉，那身上的衣服被清风吹动，看起来说不出的清雅脱俗，而那脚下的水面，除了一开始掀起的水花，现在却是没有一丝反应，好像道青本就没站在那里一样。 欧阳静和谭静雅都张大了嘴巴，纷纷下了大坝，然后身体摇晃着控制着自己不掉进水里去。 “有句话怎么说的，叫做心如止水！你们想要不用太多真气在水上站立，就要把自己想象成水的一部分，或者一粒微尘，首先要放空自己，把自己想象成水的一部分，你脚下踩的不在是水，而是你自己！”道青看着两人说道。 那欧阳静和谭静雅按照道青说的，一个个静静的站在水上，然后放空自己，把自己想象成水的一部分，渐渐的，进入到了一个玄妙的境界，感觉下面软绵绵额，而自己就像是漂浮在天空中的一朵云，而那用在维持平衡的真气也少了，不多时，两人已是领略了其中的奥妙，脸上露出了笑容。 “既然讲到这里，顺便交给你们另一招，随波逐流，就是在水上，随着水波的晃动而浮动，和心如止水差不多，但是不能用一点真气，你们闭上眼睛，然后放空自己，慢慢的不用一点真气，只是感受那水波浮动的声音，身体的晃动与那水波的波动达到同一个振幅，产生共振，这样你们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随波逐流了！”道青说道。 两人按照道青说的，放空自己，然后一点点的将那真气抽离，闭着眼睛感受脚下那水波的晃动，不多时已是飘出去老远。 正在这时，只听大坝上的道一一声惊诧，“那是什么！” 欧阳静和谭静雅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然飘出了老远，心中一阵惊喜，探后顺着道一手指的方向，看到那水中向着自己游动的黑漆漆的庞然大物，吓得浑身一个激灵，一个不稳，差一点跌落进水里，幸亏道青看到，飞身将欧阳静和谭静雅接回了大坝上。 四人扶着栏杆，看着那庞然大物犹如一条黑色的小船的物体，迅速的向着大坝方向而来，都以为这不明物体是向着自己而来，然而当不明物体最后狠狠的撞击到了那大坝下的一个巨大的闸口上。四人他感觉到这不明物体可能是冲着大坝而来！ 四人俯身望向那水面，这才看清，原来是一条大鱼，只是这大鱼甚是浩大，比那几百尺宽的闸门小不了多少，它那一下撞击，站在大坝上的四人都感觉到了脚下的震动。而且这条大鱼的身后，还跟了两条稍微小一点的小鱼，也是用力的撞击大坝，只是他们的力量稍微小了些。 那大鱼撞击了几下不成，突然向后面游去，大概游了一会，又回转身，再一次快速的朝着大闸游来，快到闸门口的时候，这条大鱼陡然跃出了水面，那尾巴掀起滔天巨浪向着那闸口砸去，四人赶忙握紧了手中的栏杆，道青设置了一个结界，挡住了那掀起的巨大的水浪，但是在在它跃起的一刹那，众人大惊，这鱼的脊背上竟然长了一个和他两面一样的鳍，而且白花花的身子下面，五彩斑斓，仔细看去，却是一块块已经腐烂的rou，流着脓水！ 它后面的两条小一点的鱼全身却是安然无恙，那条大鱼用身子狠命的撞击着闸门，嘴中还时不时发出呜咽的声音，看的几人一阵心疼。 “看来这鱼是想游到上游！“欧阳静说道。 道一第一个忍不住飞身下去，然后围着那大鱼撞击的闸口看了一眼，召唤出巨斧就要向着那闸口砍去。 “道一哥哥不要，这大坝乃是贯通南北的要道，你要是毁了，会阻住南北通行的客商的！”欧阳静喊道。 “那怎么办？”道一抬头问道。 “只能等下次泄洪了！”欧阳静回道。 “看这大鱼身上的腐烂程度，怕是快要死了，岂能等到那个时候！”道一说着，收了巨斧，然后跳入了水中，那大鱼以为道一要攻击自己，扬起尾巴向着道一扇去。 道一快速的游向了河底，然后双手抓向了闸口的底部，愣是在那严丝合缝的岩石地基上抓出两个深坑，道一感觉到巨大的压力朝着自己而来，眼睛的余光瞥见了那扇过来的巨大的鱼尾，咬紧了牙关。 那大鱼看到道一伸出双手用力的往上抬着闸门，好像是在帮助自己，赶忙拼尽全力一面收着鱼尾，一面拼命向前方游去。那巨大的鱼尾擦着道一的身体而过，带起的罡风和激流拍打的道一全身生疼，但是道一咬牙忍住，愣是没有松开手。 道一将全身力气灌注在手上，然后用力的向上推去，那闸口晃动了几下，只听到咯吱咯吱恍若巨大的齿轮摩擦转动的声音，那闸门竟然慢慢的向上升去。然而那另一面储存了几日的上游的河水，仿佛有了宣泄口一般，流水顺着这突然洞开的口子猛灌了过来，巨大的冲击力冲击的道一的双脚几次要从那地底上飘起来，然后道一硬是双脚生生的踩在泥土里。 上面的三个人看到道一没了踪影，正在担心下面出了什么事情，一个个一脸焦急的望着那平静的水面，陡然看见那平静的河水突然起了变化，然后一道道水浪犹如瀑布一样冲天而起。三人一个个紧张的看着下面，那疾射的水浪竟然生生将河水排开，露出下面举着闸口的道一。 “道一哥哥竟然用双手之力举起了闸口？”谭静雅看着下面道一双手举着闸口呲牙咧嘴的样子，还有沿着他身体往外喷射的激流一脸的震惊道。别说这用纯钢浇筑的闸口重欲万斤，就是那上岸激流压过来的压力，还有那激流生生将下游的河水排开一条大道，就这份力量冲击，怕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 随着道一的用力抬举闸口，那水浪越来越大，然而道一的力量也达到了极限，无论自己怎么努力，那闸口愣是不再向上一点点。 “快走！”道一看了一眼那激流一旁的大鱼！然后大声喊道，那大鱼会意，让开了身子，用尽全力推着两只小鱼向着闸口游去。 顶着那闸口上巨大的冲击力，那大鱼竟然将两只小鱼一个个顶到了对岸，而道一此时已经达到了力量的极限，再也承受不住闸口上面的压力，还有上面泄洪的冲击力，被水浪冲的飞上了天空，整个人顺着水浪被打出去老远，然后那身子在水上愣是掀起一条条浪头，直到他的身影还剩下一个小点的时候，才慢了下来，可见那水的冲击力有多大。 在道一被击飞的那一刻，道青已是离了大坝，飞身跟个上去，就看到一道青光犹如一颗流星一样，向着那黑色的身影疾射而去。 闸门即将落下，而那只小鱼的尾巴还没有游出去，大鱼急忙将自己的尾巴探向了闸口，在最后那一刻，小鱼终于游到了闸口对岸，而大鱼的后半身，已经被落下来的闸口拦腰截断。 殷红的鲜血染红了那闸口附近的河水，那大鱼前半身浮出水面，看着水面上空，道青怀里浑身是水的道一，眼中落满了感激的泪水，朝天嘶吼了两声，像是在感谢，又像是在告别。 那对面的两条稍微小一点的鱼想必是她的孩子，在对面那闸口前，看着那一般浮起来鱼身高声呜咽着，死命的用脑袋撞击着那落下的闸口。 那大鱼又吼叫的两声，看了一眼道一，然后转身向着下游游去，一会就没有了踪影。只有那一串血红，留在被刚才的冲击力搅动的有些发黄的河面上，告诉众人，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那另一面的两条鱼又在闸口前逗留了一会，然后拼命的向上游游去，不多时，消失在遥远的河面上。 道青将道一扶上了岸，用手使劲的拍打着道一那憋得通红的脸蛋，一边拍打着，嘴里还一边喊着，“叫你逞英雄！叫你逞英雄！叫你逞英雄！” 一旁的谭静雅和欧阳静看着道青那双手左右开弓打在道一的脸上啪啪啪的声响，两人脸上随着那声响一颤一颤的，就是站在那里看着都rou疼，别说被拍的道一了。 不多时，道一一口黄水吐出，已是醒转了过来，一张肿起的脸上看了看面前一脸担心的道青，和像是受到惊吓的欧阳静和谭静雅，嘿嘿一笑。 三人看着道一没事，这才放下心来。 “刚才谁打我？哎呦，疼！”道一刚离了道青的身体，伸出一只手揉了揉高高隆起的脸蛋，问道。 欧阳静和谭静雅眼光斜了一下一旁一脸笑意的道青，双双摆着手道，“不知道，不知道！” “可能是那条鱼不小心拍打到了你的脸上！”道青笑着说道。 “真的？也是，怪不得这么疼，我这么帮它，它还不领情呢！”道一低声嘀咕道。 “是呀，那你还巴巴的不顾生命危险的跳下去？”道青瞪了一眼一旁眼神正盯着那大鱼离开的背影，还有那水上红红的一片血红的河水出神的道一问道。 “我只是看他们可怜！”道一回过头来，认真的看着道青说道。 道青看着道一那说话时认真的眼神，心中一动，刚才是不是对他下手太重了，心里想着，伸出手揉了揉道一肿起的半张脸，一脸温柔的说道，“还疼吗？” 道一一脸幸福的伸手抓住了道青摸着自己面庞的手，“不疼，嘿嘿嘿！” “师姐不是说你做的不对，只是以后遇到这种事情要先征询一下我的意见，不要再这么鲁莽了知道吗？”道青手上摸着道一脸上那肿起的一块，一脸的心疼。 “嗯嗯嗯，知道了。”道一看着师姐那一脸关心的样子，一只手紧紧攥着自己脸上道青想要收回去的手，然后脸蛋不住的在道青的小手上蹭呀蹭的。 “哇哇哇，道青jiejie脸红啦！”谭静雅伸手指着道青两颊绯红的脸蛋大喊道。 “怎么跟师父说话的！去去去！”道青伸手就要打，谭静雅赶忙双手护住了自己的脸蛋，看着刚才道青打道一的样子，她现在心中有阴影，可不想被道青打成猪头！ 欧阳静看着道青关心还有教育道一的样子，总感觉道一在道青面前像个孩子。 那可不是吗？道一还真是道青养大的。 那还剩一半身体的大鱼已经离开，那河水上面的血红的颜色也慢慢的变淡，欧阳静望着那河面，想着事情，记得在天工别馆上课时，师父曾经讲过，如果受到足够的污染，刺激，动物会变异！ “我总觉得这鱼有异常，肯定是受了什么刺激，要不然怎么拼命的往上游游呢，再往下游个几千里东流入海不好吗？下面肯定有蹊跷！”欧阳静分析道。 “什么蹊跷？”谭静雅问道。 “去去就知道了！走！”欧阳静看了众人一眼说道，然后率先向着下面飞去，已是用上了道青刚刚交的在水上借力飞行的法术。 另外三个人也为大鱼凄惨的样子所愤愤不已，不知道是谁这么缺德，于是都想看一看这淮水的下游到底出了什么情况，一个个跟着欧阳静下了淮水。 四人跳下了壶口大坝，在滔滔的淮水中跟着那大鱼留下来的淡淡的血迹一路向下开始寻找，过了晴空万里的淮水，越往下走，发现那雾气却愈发的浓了，而且雾气里面渐渐有难闻的气体，刺鼻的异味，连河水还有那雾气的颜色都变成了五颜六色的。 “不好，这雾气中有毒，快捂住嘴巴。”欧阳静提醒道。 众人提起真气，然后捂住了嘴巴，跟在欧阳静的后面一直向前。道青更是抖手一个结界将众人罩在了里面。 “在那里！”欧阳静指着河岸说道。 众人向着欧阳静指着的方向飞去，穿过浓雾，陡然看到一个长长，高高的堤坝，那堤坝的旁边，赫然躺着那条大鱼，已是死了，只见它全身已经溃烂，脑袋也破碎的不成样子，想必是自爆了内丹，然后身体猛然撞击到这堤坝上面，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它对着大坝充满了仇恨？众人大为不解。顺着散落一片的血rou向上望去。 只见那血rou的上方，一个小小的干涸的洞xue上，沾满了五彩的液体，众人抬眼望去，那堤坝上面竟然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成百上千个这样的孔洞，每个洞xue里面，都有五彩的液体缓缓的滴下，那液体顺着堤坝直接流到淮水里面，然后向下游冲去。而那堤坝的上方，一个个烟囱上，也冒着或黄，或绿，或黑色的气体。想必这就是为什么那条大鱼不往下游的原因，也不知道它是怎样护着自己的两个孩子游上去的，看它那样子，想必也是内丹初成，估计是为了保护两个孩子一路耗尽了内力，才没有能力飞向大坝对岸！ 道一想要看清这堤坝上方到底是什么，然而拼尽全力透过雾气，却看到前面仿佛有无形的屏障！竟然看不清远方！